第14章 南风
周伯桑继续解释：“其实怎么说呢，可以叫高年级的来助阵的，就是人不够的时候，喊大二大三的来帮忙凑个数”
“啊，这样也行啊。”李雨鸣在心里想，如果连五个人都凑不到，那得弱到极点啊。
接着周伯桑又换了个意味深长的口吻：“不过基本不愿意参加，是因为一直以来视传系的篮球都打得不好，是众所周知的，跟中了邪一样，所以没人愿意上场去做别人的乐子。”
其实还有一句不好听的话，周伯桑没有说，钱阳大学都称他们视传系的专业叫软绵绵专业，至于为什么这么叫，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视传系篮球打的不好，好像成了一个铁律，从学校有新生篮球友谊赛的传统以来，视传系就没有打好过，能凑出五个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后来慢慢的友谊赛在视传系里就越不被重视了。
周伯桑又接着说：“但是服装系的不一样，服装系女孩子多嘛。”说到女孩子多嘛，周伯桑对着李雨鸣挑了一下眉毛，意有所指，表情好像在描述你懂的。
是的，虽然视传系也是女孩子多，但是跟服装系比，是远远比不过的，而能够获得更多爱慕与青睐的也是服装系。
不少服装系的女同学来学校前就已经被那些混进新生群里的学长勾搭走了，到学校后又被学长特地去迎接，见面后有不少互相看对眼了就会顺水行舟的做了情侣，所以服装系一些女孩子对象基本是其他系的。就算没真正在一起，也有不少学长献殷勤，所以请过来帮忙打一下球赛，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展示。不过这特权也仅限视传系跟服装系，且只能外请两个人，其他三个还得是本系的。
不知不觉好似打篮球的特长在钱阳大学也成了一项把妹的基本准则了。
自然受邀后会有很多学长愿意过来助阵，毕竟是友谊赛，最重要的是友谊嘛。都是一个学校的人，增进增进同学之间的感情，没什么不好的，若是有其他意想不到的收获，那就更妙了，所以这种倡议学校自然也不会强行不允许。
吃完饭回到宿舍后，李雨鸣发现自己的桌面上多了一罐枇杷膏跟一盒琵琶糖，正当她想问这是哪来的时候。
届时，雷珊珊一边嗑瓜子，一边把目光从手机屏幕挪开来，扭头看向李雨鸣告诉她：“对了你桌面上那个，竹音带回来给你的，你感冒了啊？”
“没有啊。”李雨鸣扫视了一遍宿舍及上铺下铺，洗漱间也没有动静：“竹音呢？”
雷珊珊回道：“刚刚她男朋友开车接她出去吃饭了。”
李雨鸣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脑海里一闪而过傍晚在图书馆门口被风灌得干咳的那一幕，大概是被赵止宇认为自己是感冒了。无疑是他拜托的柳竹音帮忙送上来的琵琶膏。
于是掏出手机打开了赵止宇的聊天窗口，给他拍了个照过去。
yu：【你买的？】
赵止宇：【嗯，生病了好好吃药。】
yu：【我没病。】
赵止宇：【没病干嘛不理我，还跑了。】
李雨鸣翻了个白眼，顿时觉得他莫名其妙，明明自己在忙着勾搭别的女孩子让人不便打扰，反倒怪起别人来。于是一股脑退出了他的聊天窗口，打开了柳竹音的窗口。
yu：【以后他拜托你拿什么，不要拿过来给我了。】
发完之后又觉得还少了什么没说，于是又敲下了一行字：【让他多留点精力花在勾搭其他女生身上吧，我没那种闲心。】
柳竹音自然是知道李雨鸣指的是什么的。
半响后，李雨鸣的手机屏幕亮起，柳竹音回她：【他是喜欢勾搭女孩子，但是他勾搭你的方式好像不一样哦。】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雨鸣的心咯噔了一下，愣了半响，感觉心跳少跳了半拍，内心又涌上一阵空空如也，不知回什么了。
便不愿在去想了，又转移注意力去看班级群消息，这时候大家都在讨论篮球赛的事情。
同学a：【哎哟，我们系不会真的要弃权了吧？】
同学b：【没想到我们系这么多个班居然凑不出五个男人。】
班长艾特了群里的几个较高的男生，问他们为什么不参加。
一个男生回复：【听说每年视传系都是垫底的耶，干嘛要首当其冲去做别人乐子。】
另一个男生附和道：【就是说啊，让他们直接嘲笑全系就好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同学c吐槽：【咋这么没用呢。】
这时班长竟然突然把李雨鸣给艾特了：【李雨鸣，你不是认识那个大三的学长吗，他也是咋们视传系的吧，赶紧叫他出来坐坐镇啊，在这样下去咋们系的脸都丢没了。】
李雨鸣看着手机屏幕，真是躺着也中枪了，班长说的那个学长就是钱跷梓。
突然群里刘琪出来说话了：【光叫人家学长一个人上也不够打呀，难不成让人家学长去帮忙拉人啊，有什么用。】
班长：【到时候我在问问其他班班长呗，总能凑够5个人的。】
“鸣鸣，你看班级群了吗？”雷珊珊一边咳着瓜子转过头来盯着李雨鸣复述道：“让你喊钱学长来助阵咋们新生篮球赛。”
李雨鸣也不是没想过钱学长也有可能被柳竹音叫做支援服装系，但是想到柳竹音那副对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也有很大的概率不会被叫去。
李雨鸣想了想回复道：【我只能问问，毕竟人家还是服装系那边的男朋友呢。】
“你真问啊。”雷珊珊看着李雨鸣回在群里的消息，一脸不解：“如果钱学长出战的话，我们打服装系岂不是有点跟竹音作对的意思吗？”
“人家竹音才不会那么小气呢。”况且这是系跟系的比赛，又不是个人的，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还上升到个人，那得度量多小啊。
“对了，琪琪去哪了。”李雨鸣问雷珊珊。
雷珊珊继续嗑瓜子，慵懒地回道：“被学校模特队叫去了。”
空气中缄默半响后，雷珊珊突然神情一个大转变扭头朝李雨鸣盯了过来：“不过我真的好想看建筑系跟环艺系的对打哦。”她捧着手，又抬头看向天花，眼底掠过一丝惊奇与期待。
“鸣鸣你陪我去看吧。”
李雨鸣摇了摇头拒绝道：“我文学社忙着呢。”
不过最后李雨鸣还是在周一下午下完文化课被雷珊珊拖去了篮球场看球赛。两个篮球场，一边是环艺系的，一边是建筑系的，参加比赛的选手们各个身材高挑肌肉健硕，此时是他们内部打。
但是看环艺系比赛上场的人并没有看到赵止宇，观赛区也没见到他的人影。雷珊珊倒是很直接的来了句：“你家老乡赵止宇那身段，不会是连篮球都不会打吧？”
“”
李雨鸣似乎被她问中了心声，她本是不愿意来的，但是却又被雷珊珊轻而易举就拉来了。到现场之后双眼也没安分，寻觅间被雷珊珊一语击破，内心那道暗流突然更是流淌得汹涌，她脊背也跟着火热了起来，即刻拉着雷珊珊往建筑系那边赛场走去。
雷珊珊是个心思很浅的人，被拉着走自然也不会去寻思太多，就比如此刻李雨鸣的脸颊被内心的那道热意灼得微红，雷珊珊瞧了之后也只会觉得是天边的落霞太晃眼映红的。
几场看下来已经天黑了，两个系都选出了一队，准备明天的时候对战。
看赛间李雨鸣也是心不在焉，散场时她才瞥见钱跷梓学长也在现场，他跟几个学生会的在现场维护纪律以及后勤工作。李雨鸣突然想到班长让她叫钱跷梓学长来帮忙支援一下的事情，于是才拉着雷珊珊过去找他了。
钱跷梓被李雨鸣一顿煽情邀请再加上雷珊珊也在一旁学长学长的喊，想到自己也是视传系的，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便答应了，但是剩下的四个位置需要她们大一的自己凑好，人数凑到的话同意补一个位置。
几天过去之后视传系终于凑够了人，星期五的傍晚就轮到了视传系对服装系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五来观看球赛的人数比前几天的都多，还有一些看上去并不像本校的面孔。他们像是要看热闹在盼着什么。
果然在准备比赛的时候就出意外了，服装系的5个男同学里面居然混进来了两个外校的，一个是寸头脖颈侧方有个蝎子纹身，另外一个是锡纸烫，两人都不矮，上场后眉宇间都含戾气般，据说是服装系的女同学叫的外校男朋友过来代打的。
所以那些观赛的不是本校的面孔估计都是他们带过来的了，或者是外校人闻到风声后来凑热闹的。
因为外校人来代打的事情场下议论纷纷，裁判老师也表示这样不妥，需要本校的同学才可以参与。
没想到那两个外校的人脾气那么差，听到反对当场就开始起哄了，就打个球而已，觉得这是在玩不起。
观赛区有个外校的男生也起哄道：“听说他们学校视传系是遗传的垃圾耶，都不用比了吧，看那几个上场同学的面相就知道要输了。”然后后面一帮人开始哄堂大笑。
场上视传系几个大一同学在哄闹声中也胆怯了起来，想要退场。
哄笑声中又有人煽风道：“所以你们是不想打还是怕？”明天才混进来两个人，被嘲弄得像是两校开战般。
这时，李雨鸣听到旁边几个服装系的女同学在细声议论。
“这是谁的男朋友啊？”
“好像是林依的。”
“林依不是说前几天跟她男朋友分手了吗？”
“好像是那个寸头，隔壁那个职校的，听说分手那天还把林依给打了。”
“不是吧，这是分手之后过来闹事的吧。”
雷珊珊也听到了，挨到李雨鸣的耳边说：“这可是私人恩怨啊，怎么带到这来了。”
钱跷梓站在球场上一下子也蒙了，作为学生会副会长，他想圆滑地把这事了结了，于是对着那两个人彬彬有礼道：“同学，这是我们本校的友谊赛哦，你们愿意过来捧场观赛的话我们是很高兴的，但是”
他话还没说完，那个寸头男子就直接一个箭步过来，抬手直接给了钱跷梓一拳，钱跷梓被他突如其来的手速，迅猛的拳头直击中，揍得直接侧倒在地，登时眼前一片漆黑，口腔中有血腥味渗出。
现场顿时沸了起来，有女同学被吓得直尖叫，跟钱跷梓上场的几个大一的同学也吓懵了，又迅速反应过来打人了，便直接扑上去要劝架，那寸头的外校男子俯下身去揪钱跷梓的衣领，想继续揍他，岂料被人从后面锁住了脖子，他太阳穴青筋泛起，面色涨得绯红，欲要挣脱开去反打扣他脖子的那人，旁边那个锡纸烫也扑过去扭打成一团。
“住手！”突然间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个头上绑着绷带的女同学。她连喊住手，场面这才停下来，幸好也只有钱跷梓被打了一拳，其他的同学都是因为要劝架拉人扑成了一堆并没有人受伤。
听见熟悉的声音，那寸头男子从拉他的几个人手中挣扎出来瞪眼看向那绷带女同学冲她大喊：“林依，真有你的啊，我不就对你发了一次脾气，就要跟我分手。”
“我们完啦！就你这样的脾气，还打人，我没办法跟你在处了！”林依也朝他吼，再闹事的话要报警了。
一场意外，现场比赛也比不下去了，裁判老师也扬言道，堂堂正正过来打球可以，但是滋事绝对不行！
现场被潜散了之后，没过一个小时钱阳大学的论坛就炸了，一条帖子公然挑衅：你们大学作为全国有名的艺术院校，你们的设计作品不是敢挑战全世界吗，你们的服装系做的衣服不是敢挑战时装周的吗，怎么切磋个球技的话就怂呢？况且我们只去了两个人，要是去五个岂不是吓死！
下面还有很多人跟帖，也不知道是水军还是都是那帮职校的人。因一起私人恩怨引起的事情，居然上升到了学校。
17楼：混进来打有什么用，有本事两个学校光明正大的比试。
18楼：就是啊，光明正大的比，跟人家比拳头丢不丢人！
19楼：对啊，直接比一场真正的球赛！比不赢再出拳头也不迟啊。
帖子的气氛直接被这几个人带偏了，完全忘了其实这是由一场私人恩怨引起的。
李雨鸣跟雷珊珊到医务室去看钱跷梓，一脸的歉疚，当初真不应该叫他帮忙助阵的。
“学长，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的。”李雨鸣嘟囔着给钱跷梓道歉，她白皙的皮肤没了血色，唇色也很淡，大抵也是被吓坏了。
林依同学也在，也跟着连连道歉，表示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闹成这样实在是丢人。
这时候赵止宇也赶了过来，他脸颊上还冒着细小的汗珠，估计是跑过来的，臂弯里抱着一件黑色的夹克。
钱跷梓拿着个冰袋敷着刚才被打肿的一边脸，不方便说话，直接摆了摆手，示意两个姑娘没关系了。
赵止宇在一旁搭腔：“如果他不去，打的就是别人，你没看见那两个人是有备而来的。”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林依同学：“要是他还这样缠着你，采用其他的报复方式，你就报警处理吧。”
林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雷珊珊用手机刷着论坛：“现在怎么办哦，论坛都炸了。”
“我咋知道。”钱跷梓说话间扯到了患处，长“嘶”了一声：“下手还挺狠啊。”
“你不是神通广大吗，找篮球社的说说，直接迎战呗。”赵止宇看钱跷梓这一副衰样还不忘调侃他。
“不管了，过几天热度就下去了。”钱跷梓捂着自己的脸，似乎真的不想管了，然后又伤心了起来：“也不知道我这样，竹音会不会嫌弃我。”
“怕是没那么简单哦。”赵止宇把手机屏幕举到钱跷梓面前：“人家是铁了心要比了，地点都选好了，学校附近那个体育馆，周日下午，公平对打，裁判是体育馆的人员。”
李雨鸣回道：“要不跟学校领导说说，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钱跷梓：“领什么导，最后还不是丢给我们学生会。”
雷珊珊：“那怎么办？”
钱跷梓：“只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