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黄牛复仇
小的时候听姥姥讲过一个老黄牛的故事，我怕你们笑话，到如今我都不吃牛肉！也不敢去看牛的眼睛！
因为我怕得慌！
姥姥说那是许多许多年，还没建国之前了！动物也是可以成精的！
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穷，越穷越生嘛！越生越穷，可还是得生！
因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的庄稼人，劳动力就是命啊！
到了农忙的时候，谁家爷们儿带着几个大小伙子？翻整完自己的土地！看着别人羡慕的眼神，走在路上都轻飘飘的！忘了，浑身都酸痛…
可村里能一个接一个生的，都是儿子的能有几户人家？
那些生了女子的，或是只有一根独苗的人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地里活忙的时候，难免要低声下气求人帮忙，只有村里老宋家人口虽少，却养着一头大黄牛，大黄牛剩耕地有的是力气！
干完自己地里的活，宋老头收了别人的谢钱和鸡鸭烟酒！赶着黄牛去帮工，可以说，全村的土地里，没有大黄牛，没耕过的地方！
大黄牛脾气好，到了别人地里，瘦弱的寡妇女人都能使唤他！干活从不偷懒，用不着呵骂！就闷头耕地！
这头大黄牛是头母牛，更是金贵！老宋家年年希望，大黄牛能怀上个崽子，下个小牛！
可大黄牛干活是任劳任怨，唯独不下崽子，宋老头给它添草料的时候，想起来觉得窝囊，顺手就给他一鞭子！
大黄牛瞪着乌黑的眼睛，温顺地看着主人，稍稍退后一些，吃食的时候也是小口小口的吃，恐怕惹怒了宋老头！
终于有一年了，大黄牛还上了崽子，看着日渐隆起的肚子，宋老头的脸上笑得开了花！
喂大黄牛的草料也精细了许多！
到了日子，生下了一头健壮的小牛犊，围着大黄牛撒欢，这小牛犊子和大黄牛完全不是一个性格！
又犟又倔，牛拦根本拦不住他，常常偷跑出去，小牛犊是横冲直撞！踩坏了不少人家的园子和田地！
天天都有人来老宋家告状，宋老头看着这个金疙瘩也起了倔劲儿！
你这个小牛犊子，还翻了天不成，不管就老实了，将来谁会花大价钱买这么个祸害呀！
每当小牛都跑远了，宋老头就使劲抽打大黄牛！让他闷闷的叫唤！独子恋母，无论跑到多远，它都会自己跑回来！
等小牛一进院子，绳索勒紧脖子，宋老头狠劲儿打他！急的大黄牛只踏蹄子！
后来小牛在跑老宋头怎么打大黄牛，他都不肯叫了！因为小牛都闯了祸，村里人都心疼被踩坏了菜苗！忘了那坚硬的土地都是大黄牛，一步一步犁出来的！
大家都聚在墙头，喊着打他，不打不听话，就得打服这个小畜生！
宋老头见，实在是管教不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小牛犊，下了狠心，小牛犊不到半岁的时候，就找了个人帮忙！
要给小牛犊穿鼻子，鼻肉细腻，穿上铁环绳索看他还跑不跑！
可到了穿鼻子那天，烧红的铁棍冒着白烟，吓疯了小牛犊！几个壮汉都拉不住！
小牛犊在院子里东奔西突！
见没有出路，突然回头对着母亲，长哞了一声！一头撞到了水井的石头上！
塌了半边的井沿，也撞断了小牛犊刚出生时候的小犄角！
小牛犊砰一下尘土飞扬，血从脑袋裂缝流过！眼睛一闭一动也不动了！
老宋家的金疙瘩，竟然活活撞死了！就死在了众人的眼前，死在他母亲大黄牛的眼皮子底下！
大黄牛漆黑的眼睛里泛起一层红光！看着周围的人不寒而栗！一个个讪讪的缩回头去！
死了的金疙瘩，小牛犊再也不值钱了！只剩下一身的皮肉，老宋头又气又恨，就在院子中将小牛开膛破肚！分成一堆堆的骨肉！
他老婆子拉着他说，把大黄牛牵走，或者是蒙上眼睛再下刀子吧！
说牲口家家的，懂什么呀？就是懂也让他看看生了这么个祸害！白浪费我那些栖草料！
不听话，干活就下锅当菜！
小牛犊死的惨烈，村里人的心里有些忐忑，宋老头半卖半送，见一堆骨肉分干净了！
自己家煮了一锅下水和小牛头，那天晚上牛肉香气还没散去，夜里村里人就听见大黄牛的吼叫声！
平日里牛叫声是哞儿哞儿的动静！那天晚上大黄牛叫的确是！门丧！
听到了大黄牛的叫声，半数人夜里发了个噩梦！
第二天起来宋老头，竟然死了！腹大如鼓，摸上去像是肠子鼓胀打结，这种死法必是痛苦至极！
可宋老婆子就睡在旁边，却没听到他一丝的动静，宋老头的死，让所有人都害怕起来！
大黄牛在牛栏里定定的看着人群，不吃也不动，帮忙丧事进出的人，都不敢去看大黄牛的眼睛！
宋老头只有一个外嫁的闺女，办丧事时正大着肚子要生第四胎！
老爹死了，可婆家拦着不许她回来，说不吉利！不到两个月！
夜里大黄牛又吼出了门丧的奇怪动静！
第二天午后，守寡的宋老婆子收到信儿，昨晚她闺女难产死了！
一共宋家就三口人！烧了纸，自己关在家里！再也不出来，几天以后大黄牛又是闷丧了一声！
早被这动静吓破胆的，村里人翻过宋家的围墙，进门一看，宋老婆子吊死在了房梁上边！
井边上小牛犊子的血迹还在，宋家竟然死了满门！这下村里的闲言碎语再也压不住了！
都说这大黄牛被丧子之痛，逼成了报丧的牛！成了精了，他一张嘴就要死人！
那些吃过小牛肉的人，怕是都要遭殃了，宋老头在村里还有堂叔侄子，这份家业按理说都该给老宋家亲戚！
可是宋老头的侄子，不敢去牵大黄牛！更不敢杀，也不敢卖！左思右想，干脆就让大黄牛拴在牛圈里！
渴死饿死总怪不到他们家了吧！
可没过几天，大黄牛消失了！牛栏锁的好好的绳索鼻环垂在地上！
上边还没有血迹，并不是大黄牛挣脱逃走！就是像凭空不见了一般！
姥姥说自打那以后，村里时常会想起大黄牛，闷丧的吼声！
一天之内，村里必有人过世！那动静是响在半空中的无根无由，久久不散！
像是黑白无常，勾魂引路的号角！更是大黄牛为小牛犊报仇，而敲响了丧钟！
那二三十年里，这个村庄的人婚娶皆难！
别的村子都说，凡是吃过小牛犊肉的人，身后都跟着无常鬼！注定短命！
谁还敢订婚配？
不知道大黄牛的门丧催魂的说法真不真！和那些年村里的人皆是短寿是事实！
直到参与过小牛犊，撞死和吃过肉的人都过了世！
村子里才算是平静下来！
生死无常，村里再没响起过“门丧”的牛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