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是佛祖派来的救兵吗?
零号最后的惨叫和咒骂,仿佛进餐时周围音响里所播放的抒情乐曲,给江卿的进餐添加了一种异样的情调。
这个号称皇军最得意的作品,这个能力几乎相当于鬼王的零号,最终成了江卿的进补之物。
将那个自己看上去并不是十分强壮的灵魂吞入腹中之后,江卿闭上眼睛,嘴角儿微微上扬。
“嗝………………”
一个沉沉的、长长的嗝儿响起。
想到什么,江卿捂住嘴,她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刚才粗鲁的举动没有被人发现之后,这才得意的笑了笑。
已经不饿了,但……真的好想再吃一个啊!
只是,这具身子真的已经达到了极限。
而且她也还很脆弱,也不知道能控制这具身体多久。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生气。
如果是当年鼎盛时期的自己,又怎么可能控制不住一具躯壳?
原本想要走出这个房间的江卿,但还没走到门口,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在昏迷之前,江卿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哎……”
……
等江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还是那个地上满是镜子碎片的房间,只是,那个要吃了自己的零号却不见了。
江卿抬起胳膊,双手撑着站了起来,摸着哪哪儿都疼的身子,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她使劲的揉了揉眉心,记忆中最后的片段就是,自己被零号狠狠的掐着已经陷入了昏迷,而之后的事情,她就完全不记得了。
零号到底去哪里了?
她昏迷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当江卿低头,无意中看到自己右手上的指甲时,整个人愣在原地。
自己右手的指甲,不再是五个血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好无损的长在她的手指上。
自己的左臂,也已经完好如初。
这个时候,江卿顾不得细想这些,她推开房间的门,艰难的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当江卿看到房间外的情形时,整个人愣在那里,头皮一阵阵发麻。
在毒枭内当卧底时,她曾经见识过毒枭的各种阴狠手段。
但江卿此时才知道,毒枭的手段跟这里比起来,仍然是有些小巫见大巫。
她并没有见过十八层地狱到底是什么样子,因为在她看来,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狱。
此时的她正站在另外一个走廊上,除了零号的房间之外,这里四处都是狭小的、阴暗的牢房。
每一个狭小的牢房里,都塞着满满的“人”。
看他们的穿衣打扮,应该都是战争时期的普通老百姓。
他们个个看上去个个都面黄肌瘦,蓬头垢面,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要么目光呆滞的盯着屋顶,要么闭着眼睛倚靠在墙壁上。
墙上到处都是干涸了许久的发黑的血渍,每个房间前面的铁栅栏处都有一个水桶,里面放的是馊了的米饭和菜,一阵阵恶臭的气味传了过来。
这里应该就是狗蛋儿口中的监狱,在这里,人就像牲口一样,被圈禁在这个狭小、阴暗的空间里,等着他们最终的命运。
江卿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只不过是在那里等死。
死,对他们而言,或许是解脱。
在一个房间的人群中,江卿还看到了一对熟悉的母女。
那是狗蛋儿的母亲和妹妹,是狗蛋儿一直牵挂的人,是他最后的执念。
跟在七弯村时候相比,她们更加憔悴,也更加瘦弱。
瘦骨嶙峋的小姑娘指着江卿,欣喜的对抱着自己的那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喊道,“娘,她从魔窟里出来了。”
只是,女人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你是佛祖派来的救兵吗?”小姑娘见自己的母亲不理自己,于是看向江卿,怯怯的问道。
自己是佛祖派来的救兵吗?
江卿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见江卿也不回答自己,小姑娘又从脖子上拿出一块木头雕刻的佛像,问道,“佛祖,她是你派来救我们的人吗?”
木头佛像虽然已经千疮百孔,但法相仍然尊严。
只是,小姑娘的问题,他也无法回答。
“我是!”江卿这时开口说道,“我就是佛祖派来的救兵。”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已经死了。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的灵魂却被一直禁锢在这里。
活着的时候,遭受鬼子的酷刑。
死了之后,还要饱受折磨之苦。
“哇!”小姑娘拍着手喊道,“娘,娘,佛祖显灵了,佛祖显灵了,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可是,任凭小姑娘怎么喊,所有的人就像是呆子一样,仍然是无动于衷。
此时的江卿不由的有些疑惑,她所看到的这些“人”,到底是鬼魂,还是像狗蛋儿一样,不过是留下的一丝执念而已?
江卿来到铁栅栏处,想要伸手用她的黑指甲把栅栏撬开。
却没想到,她自己已经穿了过去。
而房间里的那群人,仍然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没有人看她,也可能是没有人能看到她,除了那个跟她说话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脸欣喜的看向江卿,“你现在就要救我们出去了吗?可我还没有找到我爹和我哥哥。”
江卿来到小姑娘面前,“你哥哥是叫狗蛋儿吗?”
小姑娘连连点头,“是,我哥哥呢?”
江卿脸上扯出一抹笑,“他已经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是你把我哥哥救出去的吗?”小姑娘又推了推自己的母亲,“娘,你看,佛祖真的显灵了。
哥哥已经出去了,你快看呀!”
可惜,女人仍是抱着小姑娘,一言不发。
江卿低头看了女人一眼,她早就已经死了。
只不过小姑娘不知道而已。
“我送你们离开这里。”江卿说着伸出自己的指甲,在空中画了一扇门。
大门打开,里面风起云涌。
小姑娘只是开心的、呵呵的笑着,江卿从未见过笑得如此天真、如此单纯的笑容。
她笑得很甜,但她的身影却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接着是房间内的那群“人”,还有其他房间的那些“人”,也全都消失了,彻底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