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遨游的“眷鸟”（十六）

    郁离说着，像是陷入了回忆，情绪有些不稳。

    “那个女人，说不定真的是上天派来提醒我的，可我竟然没有相信她！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地带着阿引在米国玩。”

    沈重昀原本对别人家的家务事并不感兴趣，但他听到这的时候脑中突然闪过什么，他的心底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听到自己询问道。

    “什么女人？在哪里？多久前？”

    郁离颓废地坐着，腰佝偻下去，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十几年前吧，米国，街上？还是游乐园？……一个看起来高中生、也可能是大学生的女人，她对我说，我弟弟未来可能会遭遇癌症，但只要我坚持，就会有希望。当时的我年轻气盛，哪里听得了她咒我弟弟，可看她的年龄不大，说话的神情也很认真，我就没有骂回去，只是装作认真地点头。”

    “那女人好像是真的为我好，看到我点头后竟然真的松了口气。直到我弟弟从公厕出来，我牵着他走出了一小段路，那女人突然在后面冲我喊。”

    “她喊？”沈重昀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她喊——”

    郁离笑了笑，但笑容十分苦涩，他正准备说下去。

    可有一道声音先一步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华清慢，你和华清引一定会平安健康的！”沈重昀攥住桌布的手已经用力地发白，他看向郁离，呼吸有些急促，“她是喊的这个吗？”

    回答他的是郁离脸上没有丝毫遮掩的震惊。

    沈重昀手指渐松，他脱力地向椅背后靠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破壳而出，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中越发清晰。

    “华清慢，你和华清引一定会平安健康的！”

    那道饱含着期待的祝福从记忆深处苏醒。

    身形娇小的少女喊完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连转身看到他后那笑容也没有消失。

    “小杨……我太开心了……真希望他们能好好的，这样，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了。你说呢？”

    少女牵着他的手不自觉地转了个圈圈，她蹲下身用白嫩的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随后又揉揉他的头，乌发垂落到他身前，衬得眼前的人皮肤越发白皙，阳光倾泻在她眼中，落下点点星芒，亮的让当时的他移不开眼。

    “好希望能知道小杨长大后的事啊。嗯……不对不对，还是不要知道了。我要是在那里面听到了关于小杨的事，那可能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呼——”

    当时听不懂的话现在细细想来竟都早已道明了一切。

    沈重昀神色复杂，他脚步不稳地从椅子上起身走向郁离，几乎是隔着水球贴着他的眼睛，只见他喉结滚了滚，微哑的话从口中吐出。

    “我会，照顾好你弟弟的。”

    郁离回过神来，他开口想要询问，可对上沈重昀的眼睛后他却再也问不出口，该怎么形容那眼里的情绪呢？像是恍悟、又像是释然，但更多的是他难以分明的交织在一起的沉重。

    于是，他咽回了到嘴边的询问，改为真诚地道谢，“谢谢你。”

    后又补充道，

    “你问吧，不论什么事，只要我知道，会告诉你的。”

    他看了一眼沈重昀，继续道，“不过我得捋捋，十分钟，十分钟后再开始如何。”

    沈重昀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撤去了屏蔽，步履蹒跚地走出了餐厅。

    只留下其余几人一脸茫然。

    其中，游东森更是一点都听不懂，但不明觉厉。

    楚葵隐约间有个想法，但看刚刚两人对话的架势，显然所有的话都不能明说，所以她也只能按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