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绝盈酒店（三）
颜含瑰看着彩灯下沈重昀不断变幻的脸，一字一句十分认真道，“我要别的证明。”
“比如？”
“高中学校的湖？”
“清季湖。还有明光园，一座专门用来拍荣誉榜照片的中式园子。”
沈重昀对答如流。
明明事实都摆在眼前，可颜含瑰还是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直到……
“那几次带给你的粥好喝吗？”
什么？
粥？
颜含瑰仔细回忆，颜盛思的记忆中确实有那么一次，那是高二时杨母来送的粥。
她不由得有些诧异，那时杨苏时已经拒绝了颜盛思的告白，而且高二分了班，两人几乎见不到面。
“是你送的？因为……胃病？”
沈重昀不置可否，只是道，“学校的饭菜对病人来说还是太油了些。”
颜含瑰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颜盛思告白在她出现之前，后来被拒绝后一直躲着杨苏时，这一躲高中就过去了，导致她出现后从未正式和杨苏时打过照面，只能靠着回忆去给这个人下定义。
她也一直以为杨苏时并不喜欢颜盛思，因为颜盛思的记忆中两人并没有过多交集，颜盛思唯一一次鼓起的勇气也被他毫不留情地戳破了。
但这都是颜盛思记忆里的。
她从未看到杨苏时的视角是怎样的，难道在颜盛思这里一段还未开口便被回绝的告白，在杨苏时那里还有另一种解释？
现在，杨苏时跟她说，他一直关注着颜盛思，那之前的拒绝又是为什么？
颜含瑰感到有些可笑，但又笑不出来，她复杂地看向沈重昀，问出了那三个字。
“为什么？”
是啊，究竟是为什么？
沈重昀有些困惑，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但他看出颜含瑰眼中的悲哀，他直觉有些事好像超出了他的掌控。
“为什么不告诉……当时的她？而告诉现在的我……你知道，她当时多喜欢你，多在乎你吗？不管什么原因，你应该跟她说的，而不是连理由都不留一个……她……当时的她，真的很伤心……”
最想听到的人没有听到，现在知道真相的是她——颜含瑰，一个两人故事中的旁观者。
“太迟了……真的太迟太迟了。”颜含瑰喃喃，“压死骆驼的难道只是最后一根稻草吗……当时你没有抓住她，现在……她有我来保护……杨苏时，世事变迁，你给的喜欢终究是太迟了……”
那个绝望的眼神，沈重昀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他眼睁睁地看着颜含瑰起身向门口走去，随后毫不犹豫地拉开门。
“砰”——
门再次合上，颜含瑰……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沈重昀忍不住捂住了胸口，那里被填满的地方被一双大手撕扯着，他忽的有一种错觉，少女似乎不只是消失在了他的眼前，还会消失在他的世界……
但这一切，颜含瑰已经无心去管，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我早该知道的……”颜含瑰路过一家jk制服店，她站在外面，玻璃橱窗上映出她的身影，那么孤独，那么萧然。
“深鸢已经给了提示。他能看到一个人的记忆，聪明如他，应该是从盛思的记忆里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在临别前说那么一句话。”
“而我……我一直都没发觉……”
她将手掌贴在窗上，眼前的人体模特穿着一身水手服，她抬头看着，忽的笑了出来，一开始只是微笑，渐渐的，她笑出了声。
像是知道什么有趣的事一样，颜含瑰笑得越来越大声，根本停不下来，即便……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系统【含瑰大大……关心则乱……你太在乎盛思大大了，有些事忽略了也不是你的错……】
“算了……现在这些都没意义了。”她慢慢握拳，看着玻璃上映出一个带着笑与泪的少女模样，“我们得抓紧想办法通关。”
颜含瑰擦干了眼泪，走进了jk制服店，微笑着让人形ai将那套水手服包起来。
颜含瑰【系统，说说上个副本的事。】
系统有些心虚，但不敢隐瞒【上个副本很奇怪，盛思大大进了一个屋子后便倒下了，然后我就联系不上她了，盛思大大好像是经历了幻境。】
颜含瑰【什么样的幻境？】
系统【不知道。可能是钟塔、公园之类的？我潜进去的两次，第一次是在类似老旧洗手池的地方，盛思大大在说什么时间对不对……第二次我进去就发现盛思大大在湖里，或许是公园的湖？还有，两次进去盛思大大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和……和这家店衣服给人的感觉差不多，都是制服类的。】
颜含瑰接过袋子，出了店。
钟塔……公园……jk制服……
颜含瑰想象不到这三个词连在一起能组成什么样的幻境，她索性不去想了，只要盛思平安出来，这幻境如何不重要，通关的线索也不一定就在那里面。
她在街上站了一会儿，又开始往沈重昀所在酒店方向走。
系统【含瑰大大？】
颜含瑰【回去找楚葵。】
系统【噢。】真的不是去找沈重昀吗？
然而，这次系统想错了，颜含瑰确实是等的楚葵，更何况，沈重昀已经不在了。
看地图上的点，他应该是回了酒店的房间，一直没动过。
这更方便了颜含瑰的行事。
楚葵被颜含瑰拉出包厢时面部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好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了。
“楚葵，我想知道你男朋友神骨的事。”颜含瑰也不废话，直入主题。
楚葵靠着墙点了根烟，她深深地吸了口，这让她本就沙哑的声音更加哑得不成样子，“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男朋友也是‘神’？”
“对。”
“神骨怎么取出来的？”
“刀。积分换的刀。”
“死了取得？”
“是。”
“活着能取吗？”
“能。”
楚葵说完后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中，她看着烟上的火光缓缓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活人也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