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市场卖鱼
四点多一点，小赵终于走到了家属区中心大市场。
大市场后靠家属区医院和电影院，前靠家属区小学和住宅区。
真是方圆十里内的风水宝地啊。
整个家属区的人气，最起码百分之五十都在这里。
在这里卖东西，只要勤劳，只要坚持。
那真是想不致富也困难啊。
当然这年月家属区职工哪怕生活再艰难，也都是强挺着要脸面，百分之九十五的人不会出来摆摊卖货。
只有很少一些职工家属和附近农村里的人会将自家多余的物资拿出来卖。
改善一下生活或者交换生活必须物资。
赵四海把拉鱼车找了一个靠中心的地方停了下来。
中心位置？？？
没人抢地方么？
哎，你说对了。
这大市场地方有的是。
卖东西的人最多也就几十个，地方宽敞的很。
赵四海把车停在了一个卖鸡蛋的摊贩旁。
这摊贩是一个个子不高，扎着一个灰色头巾，面容慈祥的农村大婶。
大婶卖的鸡蛋1元钱一斤。
城里84年鸡蛋是13元左右一斤。
那些说5分钱一个鸡蛋的好汉回去好好学习一下，那价格是几年之前的了。
记得这大婶秋天还会来卖黄瓜，5分钱一斤。
当然县里市里可能就是一毛两毛了。
赵四海隐约记得。
有一回大婶快收摊了。把最后一堆的黄瓜便宜打包2分钱一斤全卖给了母亲张玉芬。
母亲把十多斤的黄瓜都腌成咸菜。
赵四海吃了一冬天。
碧绿的小咸黄瓜配上馒头米粥，吃起来真是香啊。
赵四海站在这个摊贩前，情不自禁的又回想起来一些童年的往事。
这纯真年代。
什么物价都是这么喜人……
“大婶，您这地方旁边没人吧，我卖鱼占点地方，不影响您吧？”
“啊！没事没事！”
“这地方是公家的，谁先来谁占。”
“啥都不影响！”
看看现在这纯朴大婶。
再想想后世为了一块摆摊的地方，两个相邻摊贩能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非弄个两败俱伤的血案出来……
一点都不明白和谐社会，以德服人、共同富裕的道理……
“大婶，您看，我这第一天出来卖鱼，啥也没带，秤没有塑料袋也没有！”
“一会我卖鱼的时候您能把秤借我用用，还有塑料袋也给我用几十个！”
“我给您钱，您卖点给我！”
“你这娃，咋说话呢？”
“买啥买啊，也没多少钱的玩意，我这里多的是！”
“秤咱俩轮着用，塑料袋你随便使！”
“谢谢您，谢谢大婶！”
看看大婶这纯朴劲，小赵啥也不想多说了。
那秤是非易耗品，可以算借的。
可那塑料袋就算再不值钱，几十个也得一毛两毛的。
对于大部分农村人来说，一分钱都得掰成两瓣花。
这大婶不要赵四海的塑料袋钱。
那可真的是够讲究的了……
得了，谦让也没意思。
一切都看自己的行动吧。
一会卖鱼剩下最后两份。
给大婶一份。
以报答她的友情支援。
另外一份自己拿回家尝尝鲜吧。
别说卖鱼弄得自己都不舍得吃。
那不丢人么，打脸么？
赵四海把四个盆和三个桶的鱼都整齐摆放在地上。
前三后四。
然后就吆喝两声等待顾客上门了。
也别说其他的。
今天正好是周末，逛市场的人本来就多。
赵四海刚喊了几嗓子：“卖鱼啦，新鲜活蹦乱跳的鲜鱼啊，走过路过的老少爷们、大叔大婶们千万别错过啊……”
逛市场的人群看见市场上有卖鲜鱼的，立马就围上来一堆人。
“小孩，这鱼怎么卖的？多少钱一斤？”
“这鱼好新鲜啊，给我来条大的！”
“给我来几斤，都别抢别挤了！”
赵四海又懵圈了，这鱼价应该卖多少啊？
他环顾四周。
看看卖菜大婶。
看看人群……
人群中有一个戴眼镜的，高高瘦瘦的知识分子，看到赵四海迷茫的小表情。
瞬间就猜到了赵四海对鱼价不熟悉。
他上前一步，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
“小朋友，你现在是不是不知道鱼卖多少钱啊？”
“我们也不欺骗你！”
“现在全国物资都供应紧张，城市里也吃鱼难，一斤鱼能卖到一元到一元五！”
“咱们这是农村家属区，你这鲜鱼的价格大的应该卖8毛左右差不离，小一点的你卖五毛六毛就随意了！”
赵四海估计了一下价格。
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八十年代物资价格。
感觉鲜鱼价格未放开前应该也就这价格了。
所以他同意了这个价格。
“谢谢叔叔指点！我这鲜鱼您先挑，为了感谢您，我先卖给您！”
“那好，那就谢谢小朋友了！”
其他围观的人群看到这一幕，也自动放弃了争抢第一。
“小朋友，给我来这条，秤一下吧！”
“叔叔，您这条鱼三斤九两重，八毛一斤，一共3块1毛2，给您抹个零，收您3元！”
“哎哎，小朋友，你多大了？”
“你怎么口算的这么快？”
“还会抹零！你这也太聪明了！”
赵四海腼腆一笑，低调低调再低调。
“叔叔，我就是平时多练习九九乘法口诀！”
“没什么值得自夸的，完全是熟能生巧而已！”
“好了，鱼买完了，我先走了！小朋友再见！”
“再见，叔叔！”
接下来不到半个小时时间里，赵四海忙的完全就处于不可开交状态。
“给我来两条！”
“给我来那条大的！”
“这个甲鱼怎么卖？”
“我先看到的，我要了，我出40！”
“我出50！”
“我出60！”
结果两个人还争了起来，最后价格都争到了70。
一个说我要送礼。
一个说家里有病人想吃甲鱼补一补。
大补的甲鱼真是抢手货啊。
就是太贵了。
赵四海听人说南方比这还贵的多呢。
两个人争了半天，最后还是想送礼的那个人退让了。
毕竟跟病人想吃甲鱼比起来，其他理由都得退让一步。
赵四海也不想拖下去了。
直接60元卖给家里有病人的那位顾客。
这一来弄的这人也很不好意思，还想给70。
“叔叔，我这卖的甲鱼给您优惠十元就当提前祝您家人早日康复，这是祝福贺礼！”
“您也别推辞我的一片心意了！”
“您还是赶快拿回家炖汤给病人喝吧！”
“好好好，那我就不推辞了！”
“谢谢小朋友一片心意了，真是讲究人啊！”
“我走了，再见小朋友！”
围观群众更稀奇了。
这小孩谁家的啊？
又会算账，做事又讲究。
这些顾客一顿猛夸，弄的小赵尴尬不已……
赵四海心说：乡亲们，我不要夸不要赞，给我刷个五星好评大火箭嘉年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