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胡杨包下了一家club给他和陈湘湘办告别单身派对。
今天的主题就是不要命的快乐，当然这是斯年臆想的。
湘湘早买好了几套性感热辣的衣服，只等斯年来了给她拿主意。斯年坏笑着给她选了件黑色吊带高开叉裙，后面露了一整个光洁的背。
湘湘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但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保守派小女人，所以这衣服刚一上身，她就脸红心跳乱了节奏。
“这不行，胡杨看见了会掐死我。”
“你放一万个心。他不敢也舍不得，我保证他看见你眼睛都直了。”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斯年帮她把头发编成松散的辫子。
“年年……”湘湘突然抱住斯年，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
“怎么了，突然恐婚了啊？”斯年知道，很多人结婚前都会恐惧到产生退缩的念头。
“别怕，你会幸福的。胡杨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家长还是好朋友，以后你在婆家只有被疼着的份儿，不会有人让你不开心的。”
斯年轻声地安慰着她。她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湘湘，她是从小被疼到大的姑娘，聪明漂亮顺风顺水，还得到了她一直以来最想要的那个男人。
她的一切，都是她单斯年可望而不可得的。
看着她能收获自己的幸福，斯年真的很替她开心。就好像她预见了自己这辈子不会过得好了，就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闺女身上一样。
“年年，我和胡杨在一起这两年都没避孕，但是一直也没怀上……我婆婆前几天还和我妈兴奋地聊等我们俩有了孩子怎么怎么样呢。”湘湘神色黯然，这件事是她心里的一个刺，每每想起来，她都想哭。
如果当初她没有自我放逐给许家铭就好了，其实她回过头去想，她就从来没有爱过他，只是因为她想给自己个机会重新开始，可没想到却搞砸了一切。
她太爱胡杨了，她太想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了。
“傻瓜，现在科技手段这么高，回头实在不行，咱做试管。”
“嗯。你和薛朗谦怎么样？一直避孕？”
“你瞎说什么，我和他没睡过。”斯年从湘湘挑剩下的衣服里随便找了一件套上了身。
“哈？薛大公子那么霸道总裁的一个人，竟然两年了都没得到他的女人？我的天，年年你完了，你等着回头结婚的时候被他折磨吧，他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克己复礼的男人，他这么纵着你，迟早都会加倍拿回去的呀。”
“你还挺懂男人，你告诉我，怎么折磨？”斯年坏笑。
“就让你三天下不了床那种。”
“你可拉到吧，你就没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性是他不行？毕竟他也三十好几的奔四十的人了。”斯年给自己的头发吹蓬松，卷成弯弯的波浪。
“不不不，他看起来就很行。”
“他爱行不行，反正，我还有云城。”
“你说什么！”陈湘湘震惊地瞪大了眼。
“我说，我有云城这个床上用品，就够了。”
“单斯年！你胡说些什么呢！你可别玩火！那薛朗谦是好惹的人吗？你别玩到最后把你和云城都玩死了！”
“湘湘，我有个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和城哥当年分手的事是被人给算计了。”斯年抿了抿唇，还是把心里话对自己最好的朋友讲了出来。
“什么？可是，他睡总是睡了吧？”这一切都太复杂了，复杂到简单纯粹的的陈湘湘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
“是啊，睡总是睡了，婚总是结了。所以，他只能给我当床上用品供我出气了。”斯年淡淡一笑。
“不许你胡闹！你就安安生生和薛朗谦过日子吧，他也算结婚对象里的天花板了吧？况且，他对你也挺好的。”
“他是对我挺好的，可如果一切都是他蓄意谋划的，你觉得我该怎么当做没事人似的和他同床共枕？这种人心机这么深，我怎么敢把心托付给他，我爱错了云城倒还不一定怎么样，我要是爱错了他，我是真的会死的很惨。”
“你得有证据！不一定真就是他做的。”陈湘湘仍旧劝着。
“证据，会有的。”斯年相信自己的直觉。
邹颖歆的儿子那张酷似他的脸浮上脑海，斯年不爱薛朗谦，她其实心里并不怎么在乎他是不是真的有私生子。凭他，就算他真的年轻时候不小心在外面有了孩子，薛家又不是养不起，也伤不到她什么利益。
只是，如果邹颖歆的儿子是他的，那么一切的一切她就要从头开始好好捋捋了。
很有可能，薛朗谦自己都未必知道这个孩子存在。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斯年给安妈打了电话，跟她讲了她回来的事，只是她今晚不一定能赶回去，但她向她保证，参加完湘湘的婚礼就带她去哈市玩两天，好好陪陪她。
周馨月到外地上大学去了，想必奶奶和她都挺孤单的。
到了晚上，老同学和老朋友们陆陆续续来了club,斯年穿了件丝绒紧身的连体短裤，一双长腿在昏暗灯光下愈发地白且直，看得连门口的服务生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妖精！”湘湘白了她一眼。
“一会儿你可以好好欣赏一下云城精彩的微表情了。”斯年笑了笑，继而满脸凄凉。
她和他，怎么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呢？
她们到的时候，很多同学已经在里面了。
光线太暗，斯年没看见云城。
同学们一看见湘湘就立刻大声笑闹着围了上来，所有人都在喊：“陈小姐晚上好！”
她们适应了下光线，这才发现里面早被胡杨提前布置好了，四周到处都是misschen的灯牌，光怪陆离地发着光。
是啊，今天她还是陈小姐，明天，她就要告别她的少女时代正式成为胡太太了。
这场面实在令人动容，湘湘一下就捂住了嘴，眼泪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胡杨穿得人模狗样的走上前来，故作轻浮地说，“美女，可以赏脸喝一杯吗？”
湘湘一边哭一边笑，然后娇羞地给了胡杨一拳。
他们幸福的声音太大，吵到斯年的孤独了。
一群人笑闹完，大家这才发现湘湘身后的斯年，一开始，根本就没人认出她来。
也是，上学那时候她总是穿着宽宽大大的校服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是看书就是刷题，很少和同学们来往。
那时候全班加起来也就胡杨和徐晋蒋一凡和她熟悉一点，当年胡杨追她追得太过于高调，弄得全校皆知，连班主任都每周必请他们到办公室谈话，谁能想到她会来参加胡杨和陈湘湘的婚礼？
而且，今天的她长发弯弯，妆容美艳，短裤几乎短到大腿根了，只留一双长腿在空气中发着白光，这形象和学生时代的她也实在相差太远，众人震惊到无以复加，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年年？真的是你啊！”一个长发戴眼镜的女孩走上前来拉住了斯年的手。
斯年抬起头，嘴边一朵若有似无的笑，“赵佳玉？”
“是我呀！哎呦同桌，我真没想到今天能在这见到你！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赵佳玉热切而激动，眼泪都在眼圈了。
“托你的福，还不错。”斯年没有告诉胡杨和陈湘湘当年赵佳玉偷着把她和云城的视频发给斯静的事情，否则，他们今天一定不会叫她。
尽管不知道当年她的动机是什么，可确实也是因为她，她和云城才一步步阴错阳差走到了今天。
她就是亚马逊丛林那只煽动翅膀的蝴蝶，让她单斯年的命运跟着跌宕起伏。
“大家都别站着了，今天咱们就一个主旨，尽兴！你们就怎么开心怎么来！”胡杨招呼道。
同学们落了座，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不一会儿，气氛就热烈了起来。
斯年喝到第三杯威士忌的时候，终于看见云城匆匆推门而入。今晚的他穿了件闪着流光的黑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有扣，行动间都是魅惑。他又将头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三十二岁的他，似乎比二十四岁的他更从容了，也更有魅力了。
“城哥。”胡杨招招手。
云城径直走过来，斯年大大喝了口酒，然后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胡杨，湘湘，恭喜啊。”云城也看了看斯年，然后还是将视线转向了一对新人。
“明天再恭喜，今天我们这是单身派对。来，迟到的人，先罚一杯。”
“对对对，城哥，你得跟我俩喝一杯，你还记得你那会为了单斯年要把我们胳膊拧断吗？”蒋一凡嬉皮笑脸地凑上前来。
一句话，就让气氛冷了场。
大家仔细一瞧，这才认出云城就是单斯年的暗夜骑士，每天晚自习雷打不动在校门口等着她的那个男人。那时候班级里很多女生都私底下议论他来着，主要是大家都猜不透他到底是她的哥哥还是她男朋友。
他们之间就很有那种似是而非的界限模糊感。
“好，我喝。”
云城被胡杨按坐在斯年身边，直接干了大半杯威士忌。这种喝法直接吓得大家瞪大了眼，这是烈性洋酒，又不是低度啤酒，他怎么敢这么喝？
斯年却微微一笑，他的衬衫的丝绸质感若有似无地在她胳膊上摩擦着，有点痒。
“年年，这不是云城吗？”赵佳玉在斯年耳边轻声说道。
“自然是他。”
“那你们？”她探寻地问。
“你猜。”斯年狡黠而轻蔑一笑，而后她转向胡杨，“小胡总，叫他们放个劲爆点的音乐。”
“干嘛？你要跳舞啊？”
“跳又怎么了？刚好给你们助助兴。”
斯年挑眉一笑，然后大大方方走上了舞台。
她喝的不算多，此时此刻也就一点微醺吧，算不上醉，这种状态似乎更适合跳舞。
音乐一起，她就腰肢婀娜地舞动了起来，学音乐的女孩子本身乐感就要强一点，偏她又属于那种身体律动特别强的，所以尽管她跳的动作都是那种性感妖娆女团舞，却只有媚，没有俗。例如将臀部面向观众摇摆这样的动作，要换个人，恐怕就是另一种味道了。
场下口哨声欢呼声不断，斯年借着酒意也越来越放松，越来恣意，最后她扭动着腰肢缓缓走向座位，来到云城面前。
她和他在昏暗中四目相望。
她热烈而美丽，他沉静而俊逸。
他们彼此相爱，用尽了全力相互奔赴，却总是阴差阳错，一直不能拥有最圆满的结局。
“赵佳玉，你当年把我和城哥的视频发给我妈妈的时候，在想什么？”斯年突然转向一旁的赵佳玉，红唇如彼岸花绽放在冥河河畔。
“你说什么？”赵佳玉慌张地看了眼陈湘湘。
“我说，我就是亲他了，怎么了呢？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要跳出来阻止这件事呢？我们俩到底碍着你们所有人什么事了呢？”
斯年突然弯下腰，深深吻住云城，她们唇齿间的酒气清冽而迷醉，让人上瘾到停不下来。
全场都开始起哄。
斯年强迫自己离开了和他的缠绵，清醒而决绝。然后她转而向其他人一笑，“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背后议论过我们。”
她拿起桌上的酒杯将第三杯酒一饮而下。
“这世界就挺奇怪的，王子爱上灰姑娘，霸道总裁爱上酒店清洁工，那就是可歌可泣的真爱，而富家女爱上一个只是物质条件不如她的男人就要被世俗谩骂。说到底，你们就从来没有把男女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看待过啊？你们永远把女人看做是男人的附庸，只要她不能从一个男人身上捞到好处，那么她就是愚蠢的。我就想问，我单斯年已经什么都有了，我只想真心对待一份感情，又有什么错呢？”
斯年仍旧是笑着的，可她的眼睛却好像也没有看他们之中具体的某个人，“你们知道我面对家里给我选的未婚夫时候的感受吗？我害怕，特别害怕。他太强大，无论是能力还是情绪控制，在他面前我永远都在担心，要是有一天他把他的手段都用在了我的身上我该怎么办？是不是为了不这样，我就要想尽办法讨好他，尽我最大的努力成为他最喜欢的样子？”
“云城。”她将手搂在了他的肩膀上，“你也和他们想的一样是不是？如果你在我面前没有那么自卑，你怎么会一次次把我推给了别人？那天你问我，薛朗谦对我好吗？是不是他对我好，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原谅你自己的懦弱了？云城，你这个帮凶，你杀死了我的勇敢和天真，杀死了我对这世界最后的一点希望和信任，我单斯年，这辈子，下辈子，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现场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云城站起了身。
“很不用麻烦，我带了人了。”斯年向角落里的小六招了招手。
“小姐。”小六仍然站在斯年的侧后方。
“胡杨，湘湘，对不住，我醉了，要回去休息了。”
“同学们咱们明天婚礼见。”
斯年微笑着挥了挥手，然后在小六的陪同下很快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