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瀚海在z国开设工厂,那是在z国农业部备案的大项目,涉及到为当地提供就业机会,修路,架桥,通电,等多方面的深度合作,所以斯年受伤立刻引起了当局的高度重视。
他们对两个匪徒进行了严密的审讯,同时也把mazin列入了嫌疑人的行列。细想起来,那天发生的一切在时间线上都太过于严丝合缝,巧合多到很难让人不生疑。
只是,若mazin和那些人是一伙的,那他想在她这里得到的是什么呢?这总该不是个英雄救美的陷阱吧,只等着赢得了她的信任再从她这里获取更多?
斯年被云城伤得太深,他毁了她对这个世界的信任,从看到他和邹颖歆艳照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信任任何人了,尤其是男人。
当年的云城的质朴和纯真怎么会亚于今天的mazin?她信任地把后背交给他,可最后呢?
斯年头部的伤倒没有大碍,只是心理受到了巨大刺激,刺破那人动脉鲜血飞溅的画面一直在她眼前循环播放,害得她即使走到阳光明媚的室外都感觉冷,仿佛四面八方都是逼近的危险。
她出事的第三天,薛朗谦就从国内飞了过来。她本嘱咐所有人都不许跟国内报告这件意外的,可单家和薛家还是很快得到了消息。
也是,公司从国内带来这么多人,她能保证谁不是单维瀚和薛朗谦放在她身边的眼线呢?就算小六和老余两个她亲自挑选的私人保镖,她都从没觉得她是他们真正的老板。
有时候,她也会自省,她为什么就不能像那些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一样,满心欢喜地爱一个人,沉迷于对方的控制和保护,乖乖享受男人的俯视和怜爱呢?
可是,她偏偏不能。
她之所以执意要来非洲,就是因为她无法融入薛家所谓的上流社会的社交。尽管她跟着名师学了那么多年的大提琴,尽管她走过全世界的那么多地方,可她仍旧做不到和一群陌生人对艺术夸夸其谈,她也不喜欢谈什么投资方向,古董收藏,流行风尚,更不想谈什么豪宅,豪车,名表和名包。
所以,她注定不会是个合格的豪门阔太,梁璧珺太难相处,在薛家,她如履薄冰,举步维艰。
薛朗谦来的时候,斯年已回到自家别墅静养。看着他带着助理从大门走进来,她的手指不由自主掐住了手心。
“还疼吗?”薛朗谦伸出手想触碰她的额头,却被她避开。
“没事了,实在不好意思害你大老远跑一趟。”
“你是我老婆,好吗?”看着她下意识避开他的样子,薛朗谦实在压不住胸中窜上来的火。
订婚两年了,她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不把他当做陌生人一样防备?
“确切地说,是未婚妻。”
“所以,我们把婚期提前吧。”薛朗谦继续向前,把斯年逼得退无可退,身体僵硬地贴在了墙上。
“你再通融通融,公司明年还要扩大生产,我们还要再建一个辣椒生产基地,你不知道,这边的土壤和气候特别适合农业生产,我爸把我卖给了你,我总得做出点成绩来,不能让你的钱打了水漂。”斯年一边躲一边胡说八道。
“可我是真的喜欢你,而且这些事情本就不需要你亲自做。年年,跟我回国吧,你要是闲不住,家里的产业只要你感兴趣的,都可以拿去玩。”
“我没有玩。”
“我知道,你做得很好,我只是不希望你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薛朗谦将她拥入了怀中,斯年感受到了他滚烫的身体和炙热的呼吸。他身上是她不喜欢的混着烟草的香水味,而来到这边后,她已经把烟戒了。
“薛总,你想吃宵夜吗?厨房有汤,我帮你盛一碗?”
“我想要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助理和保姆都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亲密相对,空气里流动的都是暧昧。
“你答应过我的,等我三年。”斯年几乎把手心掐出了血。
“如果两年你还没有爱上我,我又哪来的自信三年你就会爱上我?”
薛朗谦的眼神掌控感很强,却又带着浓浓的伤感,斯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知道她应该怎么做,可是她就是做不到。从帮斯静追回那两千万开始,到后面的桩桩件件,薛朗谦对她都算不错的。尽管每次他都会说些狠话,但事实是上他从没有真正为难过她。
如果不是云城的背叛让她心灰意冷,或许她会试着慢慢接受他。
“对不起。”斯年垂眸。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我想听你说我喜欢你。”薛朗谦的唇越贴越近,眼神越来越灼热,而斯年心里却别扭到难忍。原来爱和不爱之间隔着的是天堑,对于云城,她甚至能吃他的口水,而薛朗谦刚一靠近,她就觉得排斥和厌恶。
为什么女人就从来不能像男人一样把爱和性分开呢?
“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云城?”薛朗谦的眸子里泛起了醋意。
“你哪里都比他好一万倍。”
“是吗?那就证明给我看吧。”薛朗谦突然把她横着抱起来,然后一步步走向楼上的卧室。
斯年慌到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他把她重重扔在床上,她立刻拉过被子裹住自己蜷缩到了角落里,她像一头受惊的小鹿,恐惧地看着逼近她的凶猛的野兽。
薛朗谦心里一阵钝痛,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一切都太荒谬,荒谬到他甚至都感受到了自己卑劣。
“睡觉。”
他扯过她,然后隔着被子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怀里的人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只是睫毛一直在不安地动。
“你再动,我就亲你了。”
她立刻屏住了呼吸。
薛朗谦翘起了嘴角,然后竟真的搂着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许久,他听见她说,“你都没洗澡换衣服。”
“你洁癖?”他笑。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穿外面的衣服上我的床。
“那,我把衣服脱了?”薛朗谦的笑容越来越恣意。
“不用,你就这样挺好,晚安薛总。”
等她睡着,薛朗谦到底还是起身洗了澡换了睡衣。等他回到床上,她已经把被子都缠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无法,只好打开柜子又拿了一条被子出来,如此,两人总算相安无事过了一晚。
一周后,斯年头上消了肿,她还是跟着薛朗谦踏上了回国的飞机。不是放弃z国的事业,而是回来给薛家老太太过八十大寿,以及,参加胡杨和陈湘湘的婚礼。
这俩人,兜兜转转二十几年,总算有情人终成眷属。
机场vip通道出口围了一大堆记者,斯年和薛朗谦一走出来,闪光灯就不停闪烁起来。斯年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躲向了一旁的小六。可薛朗谦却一把把她拉入了怀里,然后搂住了她的肩膀,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咱们后面是有什么明星吗?”斯年小声问。
“别管,你走你的。”
斯年于是不再说话,小六和老余在前面开路,助理和工作人员在后面紧跟着,很快,他们就乘车回了薛家大宅。
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她躲在他怀里走出机场的照片当晚就出现了娱乐新闻的头条里。新闻的标题是,【豪门联姻!薛氏集团大公子与瀚海集团千金恋情曝光!】
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斯年都懵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过去把薛朗谦骂一顿,后来一想,发脾气也是一种关系亲密的证据,她才生生忍住了。
她向来厌烦哗众取宠,就像当年胡杨当着全校的面在操场跑圈向她表白,从他迈开第一个步子开始,就注定他跑向的是和她相反的方向。
于是,她只简单给发了一句:【想办法让网上那些新闻消失。】
他回:【好。】
其实,这件事她还真误会薛朗谦了。她突然出现在国内网友视线内这件事,还得从丁妍发的那条z国菜市场的vlog说起,那条视频刚好截止在意外发生前,斯年从mazin手里接过那些黄色小果子转身上车那里。
这个画面过后的不到两分钟,匪徒就劫持了车子,后来斯年死里逃生,丁妍吓得生了病,躺在宿舍里好几天都没起来。她既后怕,又内疚,急火攻心到嗓子说不出话来,压根儿就忘了之前发的视频。
等她回过神儿来,斯年和mazin已经在网上火了。
她的评论区几千条留言都是夸她们两个颜值的。
【哇,这个黑人小哥好帅,好清澈】
【穿蓝裙的女孩好美,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娲毕设作品吧?】
当然也有一些不和谐的言论。
【给爷整吐了,现在的慕洋犬已经什么肤色都舔了吗?】
【谁懂?那女孩的眼神好空啊,不是茫然无知的那种空,倒像是厌世那种空。】
【没错,没错!就是那种厌世的眼神,她不是高傲,高傲起码还把这世界放在眼里。】
【看她这车子,还有车子旁边的保镖,这得是什么出身的大家小姐?】
于是很快,斯年的身份就被网友扒了出来,这才有了她和薛朗谦机场被围堵的事件。
记者们也没有别的目的,就想拍拍所谓的豪门大小姐一切欲望都被满足后对这世界的厌倦感,不想,还真被他们拍着了。
她和薛朗谦往外走的时候,人虽然在他怀里,但周身却没有一点小鸟依人和陷入热恋的甜蜜感。她只传递给大家一个信息,那就是她根本就不爱她身边这男的,甚至于发现记者的第一时间,她的本能反应都是躲向保镖。
于是,大家又开始脑补她和保镖……
人高马大的小六那天一身黑衣还戴着墨镜,怎么说呢,确实很有点子帅在身上。他和斯年站在一块的画面,也确实很有氛围感……
薛朗谦做梦也没想到,他好容易和媳妇出了一次圈,大家的关注点竟然全在她和保镖身上。
于是,当晚薛家的家宴上,薛朗谦定定看了斯年右后方的小六半晌,直把他看出了一身冷汗。小六自己不上网,所以他的脑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转了个螺旋弯,也没想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薛大公子。
他还在为上次劫持的事情生气?嗯,是了,不行,以后他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姐,再也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斯年,我找大师算过了,你这个名字不利于朗谦以后的事业,对将来的子女也不好,我和你爸爸妈妈也商量过了,我们决定帮你改个名字。”
吃了饭,一家人移步到茶室喝茶,梁璧珺瞥了坐在一边像个闷葫芦似的斯年,闲闲开了口。
斯年手中茶杯一顿,差点把茶汤洒在手背上。她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首先看了一旁状似垂眸喝茶的薛朗谦一眼。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搞这一套?”薛朗谦心虚地放下茶杯,人人都以为他薛公子在女人的事情上掌控权十足,可谁又知道他努力了这么久都没有征服这只小狐狸的心?
“什么年代了有些东西也不能不信!再说了,这儿媳妇进门改名这事咱们家也不是先例,人家改完之后就是旺夫旺子啊!”梁璧珺毋庸置疑地说道。
“就是,哥,我那闺蜜进门之前也把名字改了,现在稍微讲究点的人家都在乎这事儿。我想,嫂子也是能理解的,对吧?”
薛朗谦的妹妹薛姿妤只比薛朗谦小了两岁,算起来比斯年还要大六岁,不过她还没有结婚,所以还住在家里。
“我爸妈也同意了?”斯年冷笑,不是说斯年就是单维瀚人生中最美好的那一年吗?怎么,他连回忆都同意人家篡改了?
“你要不信的话,回去自己问问?”梁璧珺脸色已经很不悦了,本来她就瞧不上这个长相冷艳挂的儿媳妇。要是让她选,她当然更喜欢喜庆旺夫型的女孩,可她能怎么办,儿子翅膀硬了,用了很多手段说服了薛海淙,她也只能忍气妥协。
“行,我回家问问,看看咱能不能想个折中的法子来。”斯年欠身行了个礼,微微一笑。
“对了,你穿蓝色不好看,过两天你奶奶生日那天别穿蓝色。”
斯年脚步微微一顿,但还是大踏步转身离开。
“哎,斯年,你等下,我送你。”
薛朗谦无语地看了眼自己的妈,赶紧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