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白星等了须臾, 幻乐才回复消息。
【单是亲近无法传渡灵力给人类。】
若是可以,幻乐所钟爱的人哪会反复去世?灵力是可传渡,但绝非易事, 须得传授方能力深厚,承受方须有灵根。说白了, 普通人是不行的。
那白星就不解了。【既如此,为何那天我从时砾身上感应到不可思议的力量?】
幻乐确是说仙力。
按道理来说,白星身上仅有灵力, 且能力薄弱, 就算可以转移给时砾,那也不该是仙力, 更何况不可渡与人类?
那到底如何解释?忽然时砾变得有点儿迷。
结合白星所有疑问,幻乐表示:【此事有必要调查。】
初见时砾幻乐就起过疑心, 种种异常重叠她觉得不是巧合,决定等空了走一趟。
仙气之事暂无定论,可关于时信的病,幻乐说的委婉意思却肯定, 她对那签大概这么解释:人的命运如四季, 变换不断流转不息, 千回百转,归于尘土。
人命天定,若是以前白星可能毫无波澜,生死理所应当,现如今……她脸上多了些愁意。
但求签问卦什么的也不一定准确无疑,要真这么灵,世人不都知晓自己未来何去何从?幻乐虽有神算,但她不曾面见时信, 补充说凭一纸签文不好定人今生。
白星落寞的眼神忽而又恢复了些光彩。
时砾看她阴晴不定,上身探过到面前问她:“怎么了。”
白星回神,抿了抿唇,略微犹豫过后:“没事。”
对视了两秒,时砾柔道:“那你快去洗漱早点休息。”
后面几天的旅程都安排好了,养足精神才能好好玩。
白星转过去跟时信说:“阿姨也别玩太久手机了。”
时砾:“爸也早点休息。”
她们俩懂事,许敬珩欣慰点点头。
说着,客厅的人散了,关电视各自回房。
旅程为期四天,他们每天轻松游玩,逛吃逛吃体验当地风情,用镜头记录了许多画面。
国外行程结束,回来两天又做别的安排,因为不久之后是春节了,一定要热热闹闹的。
今年家里多了一个从没体验过春节的白星,家里不管是搞清洁,贴窗花,挂年画,在人眼里很平常的事,她却觉得样样都新鲜有趣。
她说她第一次经历,给人印象是多可怜无家可归的孩子,时砾爸妈越发疼她。
往常时砾不到年三十绝不回家,类似于办年货、赶习俗那些事她都不做,今年好了,有白星闹着她一起玩儿,闷葫芦好歹是参与进来了。
每天下班回家吃饭散步,然后布置新年装饰,不多时家里就变得一片喜庆。
比起鲜花点缀,家里来了一个更加生机活泼的生命,它会叫会跳,是一只白色比熊犬。
狗是时信一个好姐妹抱来给她养着解闷,两个多月大,个头小奶气足,格外招人喜爱。
家里又多一个孩子,大家经过一番商议,最后决定这孩子跟父姓,姓许,叫许愿,小名圆圆。
那是一个可爱彩头又好的名字,希望称心如意,愿望都能实现的意思。
从此家里有一个粒粒,一颗星星,还有一坨圆圆,这段日子因病而愁虑的时信着实开怀了许多,许敬珩的担忧亦有所缓解。
但那小狗最粘的不是时信,是白星。
动物有几分灵性,圆圆感应到白星与人的区别,整天用追着用鼻子嗅她,研究她为什么不同。
白星多了个小跟班似的,走到哪跟到哪,被调侃为小白组合。
圆圆黏白星程度远不止于此,它连晚上睡觉都想爬床,时砾觉得这狗是真的狗。
爬床是不可能让它爬床的,她掐着命运的后颈皮把圆圆抱出去,如果爸妈收留就去对面房间,若不收留它得睡笼子。
起初白星怕狗,出门见到都要躲身后,现在愣是被圆圆跟习惯了,每天给它喂食,教它握手,追逐玩闹蹦蹦跳跳,仿佛真过上了人类生活。
人间烟火,悲喜交加重迭,当初时砾说白星在她这里不可能有那些体验,如今的生活估计她自己也意想不到。
感悟人生的不单是白星,时砾也了悟良多,在这无常的生活里,她不知不觉打破了创作瓶颈。毫不夸张地说,她现在随手弹奏琴音都饱含情感,身边的人和看视频的观众都能听出来。
在这场名为人生的旅途,每个人都在成长。
……
江云烟和暮月在时砾那套房住了一段时日,年关将至,她们搬回去了。
社畜们上班到二十九,年三十全家都放假,约好白天出去逛街,晚上聚一块儿守岁。
家政芳姨备好一桌丰富的年夜饭,也早早回去与家人团聚。
屋里一家三口加一小球一小狗在吃年夜饭。
起筷之前,时信笑盈盈摸外套口袋拿出两个红包,递给餐桌对面俩小晚辈,“压岁钱,记得压在枕头底下喔,压邪祟保平安。”
“谢谢妈。”时砾欣然接过。
白星目不转睛盯着递来红包,愣着没接。
在时信和许敬珩眼里,她是没有家的孩子,收来自‘家人’的压岁钱会心情复杂。
那种感触是有一点,不过白星想的是:按年龄算的话在座各位才是晚辈,应该由她给红包。
可她哪那么多钱,也没法说自己真实年纪。
“怎么了?”时信温柔关心发呆的她。
“没什么,谢谢阿姨,祝你早日康复,也祝大家身心康泰。”白星眸光恢复灵动,脸上泛起笑双手去接。
她说这些不是为了讨好,她是真心希望时信的病快点好,发自内心喜欢与他们相处。
她还不想体验‘失去’。
乖顺的小白哄得一双父母笑弯了眼,时砾偏头打量她。
这搁别人家估计要谈婚论嫁了,她们呢?半点儿进展没有。
哼,叫你喜欢她,注定情路漫漫。
时砾在心里嘀咕。
许敬珩一‘开饭了’唤回她的思绪。
自从搬回来住外加一起去了旅游,白星和他们关系已然亲密,吃饭她不仅为时砾夹菜,发展到跟时信和许敬珩也互相夹菜。
她还会区分什么菜给什么人,比如时信身体不好要吃药,她会给人夹一吩咐多吃的,有营养的食物,不忘拿一块小骨头丢给圆圆玩耍。
回想白星第一次来家里,时信就幻想以后一家也是修睦和乐地吃饭,但那是她以为快乐会有很多,哪曾想……
时信的笑容里参杂了一丝不明显的苦涩。
芳姨做的菜很好吃,这团圆饭,一向进食不多的白星吃得肚皮滚圆。
过年嘛,不胖三斤没意思,才吃完大餐收拾餐桌动手做汤圆。
糯米粉,馅料,盆瓢锅碗勺,大手小手挽起衣袖搓粉,小狗趴在桌底下。
白星都没吃过几回汤圆,更别说动手做了,她搞的要么露馅,要么破皮,歪歪扭扭丑巴巴一点都不圆,还弄得身上脸上全是粉。
时砾也没啥经验,可她手巧,名副其实一学就会。她实在看不过眼白星搓泥巴似的,故又当起老师手把手教学。
她站在白星肩侧,墨黑碎发别于而后,低着头,与之四个手一起捣鼓同一块粉皮,搓圆按扁放馅料,一个教的仔细,一个学的认真。
而汤圆就那么小一颗,有人趁机摸小手。
时砾不动色打量比她矮一个头的小圆侧脸,粉面白嫩小巧的耳朵晶莹如玉,眉目像柳叶点落绿湖,水光微漾。
“嘿嘿~叔叔阿姨,看看我们做的小汤圆!”白星笑嘻嘻,两指捏着刚诞生的作品。
许敬珩跟时信一顿夸,都不怕她膨胀炸成烟花为新年助兴。
时砾嘴上嫌弃,身体倒诚实得很,和白星一起做的汤圆跟其他分开放,等一下拿去煮才分得清。
这人以前总觉得别人恋爱脑,做什么都绕不开对象,一谈恋爱不仅降智还崩人设,而今算是理解了。
时砾为白星也长了个恋爱脑。
她俩玩面团都这么黏腻,中途时信拿相机拍了几次照。
她最近特别喜欢以这种方式定格画面,今年全家福还没挂上去,多拍一点可以放进相簿。
做完甜甜的汤圆,又在客厅开暖气看春晚。
电视节目每年都差不几,但跟白星一起看,气氛就不一样了。
许敬珩和时信是文雅人,生出来的女儿比他们更沉闷,性情寡淡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光是他们三个活跃不了气氛。
白星凭一己之力闹起了气氛,再枯燥无聊的固定节目都看得哈哈大笑,讲相呢她学语气,跳舞呢她在这儿手舞足蹈,她身边的圆圆也跟着打转。
小白组合哄得家人很欢乐。
时信披着外套,腿上搭着毛毯挨着许敬珩的肩膀。
白星抱着狗,有一下没一下挼着狗头,四个眼睛盯着电视一眨不眨。
时砾在中间,左顾右盼,孤身一人环起手臂,板着张脸看电视。
仍处于治疗期的时信要早睡,今晚开心熬了夜,等不到零点,吃了药十一点半说要上楼了。
许敬珩陪她,拿起手机外套准备走。
这是一个机会,时砾赶紧抓住:“估计零点的时候外面放烟花,音很大会吓着圆圆,你们把它带上去吧。”
白星一听,露出几分诧喜:“这儿也有烟花看吗?”
时砾神情淡定:“应该有,你等倒数看看。”
时信满头问号,以眼神问许敬珩:咱们这儿不是严禁烟花爆竹吗?就是有也相隔很远,音不大,不至于吓着小狗吧。
许敬珩视线指向白星。
哦——是要独处呢。
父母领会女儿的意,立刻从白星怀里接走小狗。
“圆圆乖,不要做电灯泡啊~”背过身,时信低教育。
于是客厅清静了,通亮的客厅沙发剩下一黑一白身影。
前不久新年在外面倒数,人多嘈杂累了也没地方坐,在家倒数不一样,乏了可以躺下。
“你过去一点吧,我要躺这儿。”白星指了指单人沙发,示意时砾过去。
时砾挺着腰杆精神抖擞像个石像,顺着指去方向撇了眼,不动。
家里沙发那么宽,容下一个小短腿还有余。
时砾不去单人的,只挪到长沙发尽头。
大家这么熟了,就不计较了,白星见空了就不客气,屁股对着她准备倒下。
时砾眼明手快,把她肩膀掰到自己这边,让她倒了过来,都不用抱枕直接枕腿上。
冬日犯困的白星反应迟钝,来不及思考,对方经已顺手抓起毛毯拉至她肩膀。
自从上次表白,白星开始研究时砾的喜欢,她大概理解那日她说的有时候感情不由人自主。
“你又在喜欢我吗?”白星扳正头望着人。
“什么‘又’?是一直。”时砾垂眸,轻柔地回应她的不解。
“你一直喜欢我啊……”
白星小复述。
她曾分析自己对时砾的感情,她知道自己不讨厌时砾,也依赖信任时砾,但她不知道到底怎么才算喜欢。
绿眸浮着困意与复杂,白星没作答应,时砾也不求她必须答应。
时砾目光软和,帮她拨开遮挡脸颊的头发,轻轻抚了抚白毛脑袋,而后手搭在她身上。
白星挪了挪,脸蛋压扁枕着她大腿,继续安心地看电视。
虽说时砾不强求,可终归心存绮念渴望亲近,摸摸手,抱着睡觉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在特别的节日,如果可以像上次那样亲一下……
就一下。
要是有机会就好了。
时砾为人板正,平时一床睡那么多机会她可没偷香,突然蹦出这个想法她瞬间紧张起来。
春晚节目白星看得出现审美疲劳,等不到零点了,她的眼皮子缓缓拉下。
那睫羽停止扑闪,有人心猿意马。
电视喜庆的音乐远去,思绪被占据,时砾两眼锁着白星的唇。
她愣了许久,才微微弯身动作轻缓抱起白星,伴随着电视主持人的倒数一点一点靠近。
眼看要亲上了,耳听又要零点了,新年表白场景即将重现。
然而事与愿违,时砾死都想不到,零点整窗外突然‘砰’的一巨响,其后紧接着‘哗啦’散开。
靠,真有人放烟花啊?
白星立刻被炸醒,猛地睁开眼睛,一激动整个球跳起来,额头重重地撞到时砾下巴。
“啊!”
新年第一分钟,她们惨叫着面目狰狞无比吃痛拉开距离。
“你在干嘛!”
白星弹坐起身,气呼呼搓额头,随后光速掀开毯子穿拖鞋,跳下沙发奔向阳台看烟花。
到嘴的猪跑了,时砾要气死了!
城区明文规定不许燃放烟花,怎么会有人知法犯法呢!
时砾捂着下巴,恶狠狠瞪向窗外升起的烟火。
真过分,一定要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