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为什么有人天生就站在光里？

    柳鸢鸢就这么在栩王府中生活下来。

    原主小时候因为眼睛被毒瞎，导致才五岁，性格也不似平常小姑娘活泼灵动，她不爱说话，在栩王府中教导着，倒有些温婉之风。

    柳鸢鸢做戏是把好手，学着原主的样子，没让众人察觉出哪里有异样。

    这天，她和身旁的两个贴身侍女在铺子里挑着衣裳，她看不见，皆是由她们挑的。

    这因为鸢鸢有眼疾，栩王妃就挑了两个贴身细心的侍女给她。

    一个是伊伊，一个是于柿。

    于柿沉稳老实忠心，心灵手巧，她许多好看的发髻都是于柿挽的。

    伊伊从小在她身边，机灵又活泼，会找许多好玩的有趣的小东西。

    自从重生后，她便和于柿伊伊在一起长大，关系很好。

    于柿拿着衣裙走过来，递给她摸这衣料的材质：“小郡主你喜不喜欢这花纹？”

    柳鸢鸢正要抬起手抚摸，突然感受到自己手腕上的灵镯动了一下。

    她动作猛然顿住。

    灵镯和她已经相处了许多时日，与她很有默契，基本上可以通灵。灵镯想告诉她，自己感受到了魔髓的存在。

    旁边的两个侍女见她没有动作，因而询问：“小郡主怎么了？”

    柳鸢鸢带着两个小侍女走出铺子，跟着灵镯的定位找到了那传说中的魔帝。

    她看不见，只能听见许多人吵闹打架的声音，她问：“怎么了？”

    伊伊对她说：“小郡主，你面前那个小乞丐被打了。”

    鸢鸢这才得知，以后一怒浮尸千里的魔帝正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乞丐。她母亲是渚城怡红楼中的一位艺妓，是家道中落的小姐，卖艺不卖身的。

    至于他自己是怎么来的，没有人知道。

    有人说或许是那个达官贵人和他母亲随手搞在一起，事后，女方家道中落，那人丢下他们母子二人跑路。

    还有种种猜测。

    这小乞丐长得好看，过路的人不免多施舍他几个铜钱。

    但是通常要来的钱都被其他乞丐抢了过去。

    因为他不还手，好欺负。

    其他的小乞丐们就经常来欺负他，有几个十五六岁的是带头，每每得把他打到鼻青脸肿，然后抢走他碗中讨要的碎银。

    柳鸢鸢眉头一皱，看见被围殴的漂亮小孩，她急忙开口道：“住手！”

    殴打他的乞丐纷纷抬起头来看向柳盼儿，向后一退：“小，小郡主，我们教训他呢，这哑巴不听话，偷我们的钱。”

    小女孩生气地皱起眉，瞪了他们一眼：“不准打他！”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依旧善于伪善。

    见鸢鸢生气，殴打他的乞丐们一哄而散，纷纷拿着钱逃跑。

    她要可怜他吗？

    当然不！

    当初他捏碎神仙的神识像是随手碾死路上一只蚂蚁那样简单！苍生犹如他脚下的蝼蚁。

    可怜他？她疯了才对！

    不被他杀死，都算幸运。

    但是柳鸢鸢知道，这魔帝还有一个强大的能力，就是每当他死一次，魔力便会增强一次，魔力会更加强大，更可怕。

    柳鸢鸢逆着光站在光中，看着地上被打得满身是伤的小乞丐想了想，蹲在他面前，递给他一袋银子：“喏！拿去买药擦伤口，别感染了。”

    面前的漂亮小孩不说话，眸子幽黑，垂下眼睑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一大片阴影，他怔怔地看着碗里的那袋银子。

    柳盼儿想着刚才那堆坏乞丐要来抢他的钱，就把那袋银子塞在他怀中，悄悄对他说：“以后别把钱拿给他们看到了。”

    反正你以后会是捏死苍生的魔帝。

    他轻轻瞥了柳鸢鸢一眼，微微眯了一下，令人难以捉摸：“哦，多谢。”

    小女孩摸了摸自己的小发髻，从上面抽了根簪子递给他：“这个上面有机关，到时候你有危险就拿着这个防身。”

    见他不接，小女孩拉过他的手把簪子放在他手中。等鸢鸢走后，他才重新垂下眸子，手心发狠。

    她站在光里，和他形成了对比。

    她随手一扔的一袋钱，就可以够他一年讨要来钱。

    你看，世态就是这么炎凉，就是这么可笑。

    他恨不得把所有那些光明磊落的人拉进泥潭里变得和自己一样。为什么有人天生就站在光里？

    他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他一出生便是野种，阿娘是怡红楼中的艺妓，他的存在是给阿娘抹黑，从小只能在阴暗的巷子里讨饭。

    这世间寒凉，他一一体会过，哪里会有人会对他好？他冷笑一声，自己并不在乎稀罕别人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