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剑拔弩张
“不能呀,不过有钱不赚,是不是傻?不会有事的。”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就差没发誓了,只因为底气不足,我不敢发。
“琼姨!”
马车刚停下,我就跳下马车,拎起裙摆,直奔酒坊。
只见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艳若桃李,在她的身上找不出岁月的痕迹。她见了我来了后,丝毫不觉得奇怪。
“楚楚,快进来,我正好做了一些果子酒,过来尝尝。”
琼姨最喜欢酿酒,尤其是果子酒,每逢过节前,总有一些大户人家上门前来打酒,这些果子酒都是给那些不会喝酒的夫人和小姐们准备的。
“如何?”
我捧着酒杯,一口气喝完了,点点头,“琼姨,好好喝,我还想喝一杯。”
“哪有人像你这么喝酒的,少喝些,一会儿我烧几个好菜。”
我手中的酒杯被琼姨收走了,呜呜……好香的果酒,今晚我一定要多喝几杯。
“琼姨,生辰快乐!”
我拿出秦临渊备下的生辰贺礼,琼姨看了一眼,顺带敲了一下我的头,“这是渊儿的,你的那份呢?”
“当然在这里。”我偷偷将话本子塞到她的手里,“刚写出来的。”
“不错,不错,正合我意。不过听说这几日渊儿在查此事,你小心为上。”
“琼姨,真有什么事,你可要帮我。”
“抱着他的腿,叫他哥哥,比我说好话管用多了。桂花糕,随我去后厨做饭去了,楚楚,你留在这儿帮我看店。”
琼姨冲我挤眉弄眼,笑得意味深长。只可惜我爹不在。
琼姨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剩下的果子酒也带走了。
当年我误入写酱酱酿酿话本子的歧途,琼姨功不可没。
起初是她在写,被我无意中发现后,她就教我写,我小有名气后,她就退出了江湖。
算起来,她算得上我半个师傅,只是她这个师傅不如我会写话本子,当年退出江湖,只不过是销量太差了。
每回到了过节这一日,前来这里打酒的人其实很少,琼姨让我看店,不过是不想让我去后厨添乱罢了,谁让我的厨艺差呢。
今年的中秋大概是看不到月亮了,雨还淅沥沥的下着。
今日走亲访友的人不少,每每有马车经过铺子前的小水坑时,都会激起一阵小水花。
我趴在桌子上,盯着门前那个小水坑,盯了足足半个时辰,盯得眼睛都有点酸了,起身时,两只胳膊都麻了。
甩了甩胳膊,手臂撞到了一旁摆着的酒坛子,酒坛子晃动了一下,我一把扶住它,里面的酒还是溢出来了一点点。
醇厚的酒香沾了许雨水中的冷意,我忍不住凑在坛子口闻了一闻,起身时,感觉脑子都有点晕乎乎的。
这是我爹最喜欢喝的酒,酒性烈,入口后,还有点烧嗓子,京城的人吃不惯,只有偶尔从西北回来的将士才会上这里买这酒喝。
几匹快马从店铺前一掠而过,马蹄踏入小水坑时,溅起了阵阵水花,很快,那几匹马又倒回来了,停在了店铺前。
三个男子从马上跃了下来后,将手里的缰绳随意扔在马背上,踏步走了进来,留下马儿站在雨中。
店铺里很快多了陌生的气息,不同于京城那些男子身上的熏香,他们身上总有西北风沙的味道。
不知道为何,见了他们后,我脑子里很自然就联想到了这些。
他们明明穿得和京城男子一样的衣裳,只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就像一个杀人如麻的恶人,强行披上了锦衣后,四处行善积德。
“刚刚那是什么酒?快把它拿出来给爷几个瞧瞧。”
一个眉骨上有一道疤痕的中年男子先开口,从他的口音里听不出他是外地人。
他神情倨傲,说话时,只是用眼尾扫了我一下。
我把刚才差点打翻的酒搬了过去,刀疤男子凑近闻了一下后,冲其他二人点点头。
“爷还以为京城的酒水和男人一样水灵,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买这种酒水。”
他这是在骂大邺的男子像女人,我虽气不过,但也不能自不量力,这几人一看就是见过血的。
“这小妞长得不错,啧啧,京城的美人就是温柔,老子喜欢。”
一个五短三粗的男子自从进门后,一双吊三角眼就来回在我身上的打量,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龌龊和下流之意,那对恶心的眼睛,恨不得黏在我的身上。
“老三,别惹事。”
自始自终不说话的中年男子开口了,他的嗓音沙哑,就像含了一口西北的沙砾,他一开口,那个叫老三的就不甘心地收回了视线。
“几位客官,请问要几坛?”
“三坛。”
“不卖。”
熟悉的冷香被一阵秋风卷了进来,接着门帘子哗啦了一下,秦临渊从外面闯了进来。
被他掀起的门帘子又狠狠地摔了回去。
他没有打伞,雨水在他的肩上开出了一朵朵小雨花。
进来后,他站到了我的身边时,仿佛从天而降的仙人,顿时我心中涌出前所未有的安定,驱走了所有的不安。
看清门口站着的三匹马后,秦临渊几乎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了下来。
多年前的恐惧和担忧再次出现在他的心头。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残垣断壁的一侧,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子蹲在尸首间,空气里还充斥着血腥味和大火燃尽后的烟尘味。
她用十指不停地刨着土,尘土和血迹横纵交错,在她的白色衣裳上开出了一朵朵暗黑与暗红色的花。
一夜之间,她的眼神没了从前的灵动,神情木木的。
初阳落在她小小的脸上时,黑色和红色成了她的底色。
进门后,他的眼神凌厉,像利刃一样从那三个男子的身上扫了过去,最后落在那个吊三角眼的男子身上时,又多了抹警告之意。
为首那个嗓音沙哑的男子最先感觉到了肃杀之气,这股气势隐隐压制着他们三人。
“对,不卖。”我也跟着附和,说话时,还不忘挪了挪身子,挨秦临渊又更近了一些。
刀疤男子强行抱起一坛酒,却被秦临渊抬手轻轻按住了,二人暗地里较着劲。
比起秦临渊的轻松自如,刀疤男子明显就吃力多了,脸都变成了酱红色。
我悄悄往后退,生怕坛子破裂,溅我一身酒水,却被秦临渊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拉着,带到了他的身后。
“大邺的将士最爱喝这酒,这些,你们喝不习惯,那边的果子酒倒是适合你们。”
好家伙,全被他听明白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秦临渊可不仅仅是文人,他的功夫是我爹亲自教出来的,连排兵布阵也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