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杀父仇人
“韵儿来了，快来祖母这里。”
顾老夫人一脸慈爱地招呼着顾紫韵，似乎忘记了刚才沈小静那糟心的事。
“孙儿见过祖母。”程延年和顾紫韵上前给顾老夫人行礼。
“快坐下，今日你俩一起来顾府是有什么事情吗？”顾老夫人招呼两人坐下后，一脸笑意道。
顾紫韵随后将程延年告诉他的关于沈府的事情，讲给顾老夫人听。
“此事妇道人家不便插手，年哥儿你祖父在书房，你去和他谈谈，说不定会有收获。”顾老夫人听完，脸色一变，收起笑容，严肃道。
程延年有些疑惑，很少见到顾老夫人如此模样，看了看顾紫韵。
“夫君去找祖父吧，韵儿在这里陪陪祖母。”顾紫韵朝程延年点了点头，拉着顾老夫人的手说道。
在顾府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顾老大人的书房，程延年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进来。”门内传来顾老大人苍老的声音。
“程小子来了，快坐。”顾老大人见来人是程延年，放下毛笔，一脸欣喜。
程延年直接开门见山地将四海楼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说给顾老大人听。
“是沈家小辈干的，那老家伙不会管这种小事。”
顾老大人听完，面色一变，轻笑道。
程延年十分疑惑，就这几句话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不愧是混迹几十年官场的人。
“这是你们小辈之间的事情，老夫不便插手，你带上静儿去一趟沈府即可。”
程延年更加惊讶，这顾老大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来意。
“你不必如此惊讶，这官场上的蝇营狗苟，老夫见过不少，这点小事怎么能瞒得过老夫的眼睛。”
“听韵儿说，您和沈太师不和。”程延年有些尴尬，轻咳几声。
“都是想让大周变得更好，选择的方法不同罢了。”
“老夫主张先扫平外患，再慢慢清理大周国内的毒瘤。”
“那老家伙认为攘外必先安内，对于外敌施以驱虎吞狼之策即可。”
“可如今大周内忧外患，无论哪条路似乎都行不通。”
顾老大人盯着程延年看了许久，背着手看着外面的院子，一脸惋惜。
“那陛下是如何抉择的？”程延年看着顾老大人瘦弱的背影，缓缓道。
“陛下？如今这局势也只能维持表面的安定，一旦出现状况，我大周危已！”顾老大人转过头深深看了程延年一眼，叹了一口气。
经过顾老大人的分析，这大周朝像是摇摇欲坠的危楼，似乎人力无法挽回。
而大周朝臣所做的只是尽力将这危楼维持住，不至于即刻倒塌。
“真是悔不当初啊！”顾老大人突然感叹道。
程延年疑惑不解，“祖父这是何意？”
“你可知你母亲为什么要与我顾府结亲？”
程延年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因为老夫主战，而你母亲想为夫报仇。”
程延年被震惊的说不出话，自己穿越过来就没有见过原身的母亲。
只是在记忆中依稀记得一个在儿子面前故作坚强的女人，苦苦支撑着夫君死后遗留下来的沉重包袱。
“你母亲就因老夫带回了老定国公的尸首，就这么一件天经地义的小事。”
“在老夫隐退之后，帮老夫四处奔走周旋，老夫才苟延残喘到今日。”
顾老大人说着越发激动，眼里含着泪水，似乎在控诉着什么。
“这不是小事。”程延年脱口而出。
似乎是原身残留的灵魂借程延年之口说出来一样。
顾老大人深深看了程延年一眼，似乎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慢慢陷入了回忆。
“当年，先皇派我押送粮草随老定国公出征。”
“那时候陛下和雍王皆在军中，草原南北部与蒙古王庭联盟袭扰我大周北境。”
“我们经过一个月的行军到达北境，那里尸横遍野，宛若人间地狱。”
“定北侯苦苦守着一座危城，城中百姓皆自发帮助将士们守城。”
“老夫至今还记得他们那决然的脸，和一双双愤怒的眼睛。”
“那些蛮夷以我大周边民为口粮，侮辱糟践他们的尸首。”
“你告诉我，他们该不该愤怒，数万万大周百姓该不该与那些蛮夷不死不休。”
“这就是老夫一直主战的原因，那些皆是畜生，老夫不愿与其共谋什么驱虎吞狼之策。”
顾老大人身子激动得颤抖，程延年赶紧上去搀扶他坐下。
程延年听完，拳头握着紧紧的，这草原蛮夷如此行径，这和后世侵华的日军又有何区别。
以大周百姓为口粮，这是多么令人发指的事情。
“后来发生什么，为什么我大周十几万将士埋骨北境，而我父亲又为何会死。”
程延年见顾老大人心情平复下来，连忙追问这些年最想知道的事情。
“都怪我，是我的错，是我没用，没有看好粮草。”
顾老大人听完程延年的话更加激动了，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宛如疯魔。
“祖父，你快起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程延年愈发奇怪了，连忙扶起顾老大人。
“当年我们到达北境后，发现千里迢迢运来的粮草，有一大半全是死灰和沙子。”
“而剩下的粮草，只能够二十万大军和城中的百姓吃三天。”
程延年呆立当场，这件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有本事和有胆量偷换军中粮草的，能办到的也就那几个人。
“后来呢？怎么听说北境之战是惨胜。”程延年收起思绪，连忙追问道。
“老定国公连夜制定计划，第二日带着十万将士主动进攻草原联盟军，定北侯继续守城。”
“可不知什么原因，大军的举动被敌人知晓。”
“草原联盟兵分两路，一路与定国公周旋，一路继续围城但是不进攻，打算将我们饿死在城中。”
顾老大人捶胸顿足，说到后面泣不成声。
程延年也没有催促，自顾自想着当时的战局，那种情况似乎天神下凡也难为了。
“定北侯无奈领兵出城与敌人战斗，战况十分惨烈。”
“待定国公截了敌人粮草回营之时，城中将士剩下不到三万人，定国公剩下不到五万人。”
“而草原联盟军损失才两万多人，后来为了掩护我们撤退。”
“定国公拖着疲累的身体与敌军作战，最后被人射杀在马上……”
“草原联盟军损失惨重，似乎内部出现分歧，最终退兵。”
“这才有了后来所谓的惨胜……”
顾老大人说完，呆呆地坐在座位上，不再言语。
程延年此刻已经泪流满面，他也不知道为何。
在得知父亲悲壮的死法后，泪水就止不住的流，有惋惜也有愤怒。
定国公真不愧为一代人杰，军人死于边野，马革裹尸还。
“记住，杀你父亲的是草原北部大将呼延拓……”
顾老大人见程延年如此模样，在边上补充道。
“那先皇后来就没有追查粮草的事情。”
“先皇在得知北境的战况后，重病驾崩了，没人提及此事。”
“陛下登基之后，此事似乎被人刻意压下，陛下为稳固局势只能妥协，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程延年气得握紧了拳头，此事他既然知晓，必须得弄清楚。
也算是完成原身的愿望，他日若是有机会必将亲身斩杀杀父仇人呼延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