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云裳坊
永安城，东市一处街道中。
一群人围在一个店铺外，看着正在店铺白墙上绘画的年轻男子。
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是在干啥，这铺子原先是个布庄，这在墙上绘画，莫不是要改成青楼，干那营生……”。
“你还别说，画的还挺好，只是这画法有些特别，这人物画的未免太真实了些吧……”。
“你说这画的难道是嫦娥，这月亮，这宫殿，这瑶台，看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你见过哪个嫦娥带金色面具的，况且连玉兔都没有……我觉得应该是洛神，你看那衣裙，你看那风姿，只有神女才有如此风彩……”。
而那作画之人，丝毫没有在意人群的议论。
画完画后，在画中月亮下面，用飘逸的字体写了一首诗。
围观的人群紧盯着诗句，随着男子写着，喃喃念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诗句念完，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真是人可以写出来的，这莫不是哪个仙人下凡有感而发。
店铺对面的茶楼上，顾紫韵和秋月带着几个小丫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在墙上作画的程延年。
“表嫂，这墙上画的是你吧，画的可真像……自从年表哥娶了你之后，越来越有才学……外面那些说表哥不学无术的，得羞愧死……”。
顾紫韵半晌不说话，目光一刻也没从程延年身上移开。
她曾经也幻想过自己未来夫君的模样。
这二十多天与程延年的相处，脑海中那幻想的模样，越来越清晰。
直到此刻，与那个正在墙上画着自己，写着诗的男子慢慢重合。
满足了她所有的幻想，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收了收心神，顾紫韵抑制住心中的狂喜。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夫君她一直就很优秀，外面那些人不了解夫君，以讹传讹罢了……”。
萧倩伲撇了撇嘴，默默的吃下了这口狗粮。
谁叫自己嘴贱问这干嘛。
看到差不多了，萧倩伲赶紧带着几个弟妹下楼。
马上得轮到他们出场了。
下面人群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这诗才就连国子监的沈大才子估计也望尘莫及吧，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旁边的人白了他一眼。
“你去青楼这么多次，连小定国公你都不认识，你眼睛莫不是全长姑娘身上去了吧，哈哈……”。
旁边一个公子哥好奇的凑了过来。
“你确定那人真是小定国公，年纪和我等也差不多嘛，这诗莫不是买的……”。
旁边的人都背过身，不想理他。
“你听过醉春楼凤仙姑娘的那首雨霖铃吧，就是小定国公作的，你觉得他需要买吗……况且这样的诗，足以轰动整个文坛，要是你你会卖吗……”。
那人一噎，连忙闭嘴，讪讪得笑了笑。
“但这个铺子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连个牌匾都没有，莫不是真是干那营生……姑娘没找齐，所以才不敢开张……”。
“你他娘的，能不能别张口青楼闭口青楼，你觉得小定国公是那种敢明目张胆开青楼的人吗？他这种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
那人心里偷偷腹诽，你还别说，我他娘的就是这个想法。
正当一群人还在议论诗画和店铺营生时，一行人抬着一个裹着红布的牌匾走了过来。
不一会，当牌匾挂好，众人翘首以盼。
“云裳坊”三个烫金大字随着红布揭开，展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死死盯着这三个大字，突然恍然大悟。
“云想衣裳花想容，云裳坊，真是绝了，这老板可真是个妙人……”。
突然有人指着牌坊右下角对着众人卖弄，好似他是第一个看到的。
“大家快看，牌匾右下角还有一行字，为天下女子谋福祉，梁思……”。
那人说话声音顿了顿，赶紧捂住嘴巴，羞愧的逃离人群。
后面几个字赫然就是“梁思语题”四个小字。
梁思语何许人也？
大周皇后，谁敢当众提及皇后的名讳除非是活够了。
众人一开始就看到了这行字，只是大家心照不宣，不敢念出来而已。
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
正当众人还在疑惑究竟是什么店铺，能劳烦小定国公题诗作画，皇后亲自题匾。
忽听琴音和琵琶声夹杂着女子悦耳的歌声从店铺里面传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店门被推开。
只见几个穿着奇怪样式衣裙面容姣好的女子出现在门口，摆着奇怪的姿势，手上还拿着画。
画上画着各种样式的衣裙，还有两句诗，与画中女子的动作和衣裙很配。
一幅画上一个女子穿着衣裙拿着扇子正扑蝶，画上诗云:“画罗织扇纵如云，细草如泥簇蝶裙 ”。
其中一幅画上，一个女子穿着高雅正在弹琴，画上诗云:“被服罗裳衣，当户理清曲”。
另一幅画上，一个女子正在补妆，风吹着衣带，飘飘似仙，画上诗云:“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
众人目不暇接，一会看看画，一会看看面前的几个美人。
人群中几个公子哥猥琐的笑了笑，他们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哥几个，偷偷告诉你们，这铺子是青楼无疑了，里面弹琴的是教坊司的段大家一家……门口有几个是教坊司的舞女和歌女……咱有幸见过……”。
旁边几个人看着门口几个八九岁左右的幼童，若有所思。
随后一脸的不可置信，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青楼还有男孩接客的？不像吧，没有这种玩法吧……最近去的少，莫不是出了什么新花样，我不知道？”。
一旁几个稍微年长的，赶紧离这几个不怕死的远点。
“什么青楼，你没看到站中间那个是长公主殿下，旁边那男孩是大皇子吧……小子儿，你那想法真的很危险……”。
站在人群外，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场面，想起三天前，程延年腿脚还有点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