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野炊
待天色转阴，一群人欢声笑语的继续上山，一路皆是翠绿……
寺里的和尚见程延年一行人往山顶上去，担心他们的安全，出言提醒。
“施主，若是前往山顶，千万要小心，那边比较陡峭，时有山石滚落，切不可长久逗留，以免发生危险……阿弥陀佛……”
“谢大师提醒，定铭记于心……”。
到了山顶，呼呼的山风吹过，吹散了爬山的劳累与炎热。
从山顶俯瞰金山寺全景，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还有那栩栩如生的周太祖雕像，使人感到如坐云端，遨游于仙境，无限快活。
古老的寺庙在朦胧云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在山顶旁边的凉亭里休息了一会，程延年看着一旁欢喜的顾紫韵和秋月，与之前故作矜持，强装淑女的样子不同，活脱脱像两个见到新奇事物的少女模样。
程延年嘱咐了几句那些趴在护栏上的学生，坐在凉亭里和顾紫韵闲聊。
“夫人，再游金山寺可与之前有所不同……我看夫人甚是欢喜，能和我说说吗？”。
“夫君，往常妾身和祖母来此只为上香祈福，甚少像今日这般，无拘无束的游览……妾身今日甚是欢喜……多谢夫君带妾身出来……”。
“夫人，开心就好，不过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夫人肯定会喜欢……”。
太阳西垂，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一行人开始下山，下山比上山时更加匆忙，孩子们念着烧烤，野炊，催促着下山，很快就来到了山脚。
看着眼前夕阳落日的定军湖，夕阳映着晚霞的暮色，岸上的花坞，长满水草的小洲一片橙红。宽广的湖面波平似镜，小船横靠在那静寂无人的岸边。浮云消散，西南方露出了明月。
程延年一行人来到湖边码头这边，岸边早就停靠了程家的三艘两层画舫，一行人陆续上了画舫。
每艘画舫可容纳大约六十人，程延年分了三波，稍大点的孩子去了另外两艘，程延年和顾紫韵带着一群小萝卜头在中间那艘。
画舫内的下人们开始准备食材和酒水，随后在孩子们兴奋的惊呼声中，三艘画舫并排朝着定军湖南岸那边的空地驶去。
程延年和顾紫韵在甲板上吹着晚风看着湖边的景色，一副“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格外惬意。
忽闻水上琵琶声，琵琶技艺听着有些熟悉，寻声望去，只见一艘灯火通明，装扮格外花哨的画舫，从对面驶来。
画舫上的人看到程家标志的画舫，让身边弹奏琵琶的女子停下，挥着手朝这边呼喊。
琵琶声停，两艘画舫侧排着，程延年这才看清了来人，自己的三个死党燕飞宇，杨汐云，宋云庭。
宋云庭打趣道:“年哥儿，几日不见，风采依旧，哈哈……今日出门游玩，听闻凤仙姑娘出了首新的曲子，特地请来一听，当真一绝……”。
杨汐云接着话茬，调侃道:“听闻，这词乃年哥儿所填，兄弟藏的够深的啊，这等诗才……”。
燕飞宇看着程家这一行，询问道:“年哥儿，这是刚从金山寺下来……现在有何安排，可上来与兄弟几个一聚……”。
程延年被弄得哭笑不得，笑骂道:“哥几个真是快活啊……我陪夫人去金山寺上完香，现准备去那边岸上的空地野炊，烧烤，哥几个可有兴趣一起……”。
这几个人连忙答应，烧烤他们可是尝过的，配上烈酒当真一绝。
“当然有兴趣，我可怀念那味道了，我船上带了不少美酒，虽比不过你府上的，但别有风味……管家，让船调头跟着年哥儿……”。
还不忘对抱着琵琶的柳凤仙解释道:“凤仙姑娘，今日有口福了……一会劳烦下船帮忙弹奏助兴……程家烧烤那当真一绝，保证凤仙姑娘会喜欢……”。
柳凤仙虽不知烧烤为何物，但几次和程延年接触下来，这人每每都能给人惊喜，他打量着坐在甲板上的少年，回应着杨汐云等人。
“那恕奴家打扰了，奴家定会好好品尝，定不负几位公子好意……一会奴家在旁弹奏助兴……”。
顾紫韵看着柳凤仙怀里抱着的琵琶，起了一决高下的心思，叫来秋月吩咐了几句，随后一行人坐小船来到岸边。
程府的下人和学生们熟练的拿着食材随程延年来到空地这边，趁天色还早，开始搭起帐篷，将桌椅和各类食材都放好，随后各自散开去附近捡柴火。
程延年招呼着燕飞宇几个坐在一旁摆放好的椅子上，奇怪的看着抱着琴死盯着柳凤仙的秋月，扶着顾紫韵坐了下来。
燕飞宇几个惊叹道:“年哥儿，你府里的下人可真得用，全不用吩咐就安排的有模有样的，不像我府里的下人，呆呆的，不安排就不知道做什么……”。
程延年懒的回答他，自顾自的收拾起烧烤架，一旁帐篷下的厨子带领下人们搭建临时炉灶，收拾着食材。
顾紫韵和秋月新奇的看着帐篷和忙碌的下人们，低声询问程延年。
“夫君，这就是野炊吗？祖父说君子远庖厨，妾身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人处理食材，瞧着甚是新奇热闹……”。
程延年手下动作没停，温声道:“夫人，稍作歇息，一会尝尝我的手艺……”。
一旁的杨汐云等人看着两人耳鬓厮磨的摸样打趣道:“弟妹，你可不知，年哥儿会的东西可多了，厨艺更是一绝……”。
不一会，孩子们抱回来不少柴火回来，程蓉蓉领着两个穿着破烂的孩子，手上还抱着不少柴火。
程蓉蓉跑到程延年身边，邀功道:“先生，蓉儿捡了不少柴火，全靠云娘姐姐帮我，先生云娘姐姐被坏和尚赶下了山，没地方可去了，我可以带她回府吗，我可以吃少一点，其他的分给云娘和她弟弟吃……”。
程延年摸摸善良的小姑娘的头，询问着这两个瑟缩的孩子。
“你们叫什么名字，家中可还有其他亲人……可有住的地方……”。
小姑娘扯着身上偏小的衣服遮盖着身子，眼神囧囧的盯着程延年，还时不时的呵斥她弟弟站好。
“大老爷，我叫田云娘，这是我弟弟田大壮，我爹爹五年前战死了，娘亲病了，花光家里的积蓄治病，两年前也没了，家里只剩我和弟弟，只得去寺庙捡剩饭剩菜过活……今日得罪了管事的，被赶下山来……”。
想到这孩子父亲的遭遇，和五年前边境之战有关，自己父亲战死，数十万将士埋骨他乡，对姐弟俩多了丝怜悯。
听到大老爷这称呼，旁边的杨汐云噗嗤的笑了出来，程延年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你父亲的遭遇也算与我程家有关，你如今这样也算是我害了你们……你俩可愿拜我为师，学习经世之道，保靖安民，往后断不会有人在欺辱你们……”。
小姑娘拉着自己的弟弟，应声便拜。程延年挥了挥手，吩咐下人带姐弟俩去换衣服。
柳凤仙惊讶的看着拜师的少女，这世道女子拜师是很难的，一般大儒不随便收女弟子，就连青楼也是挑选些悟性高，容貌好的女子传授技艺，这女孩可真是幸运。
不一会空地中间，一个大火堆已经烧起来，旁边摆在不少烧烤架子，有烤羊腿，烤青菜，烤鸡……桌子上摆着中午打包的斋菜，一旁的大锅中正煮着香气四溢的羊肉汤。
孩子们玩闹着跑来跑去，柳凤仙的琵琶声和顾紫韵悠然的琴声不绝于耳，众人推杯换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