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巴山夜雨
这一觉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梦境中一片混乱。
可能是因为三世镜的作用，我在梦中所经历的事情根本无法拼凑起完成的画面。
更令我难过的是，我梦见白齐已经永远离我而去。
“白齐！”我吓得大喊一声，睁开眼醒来发现他就在我身边。
他垂眸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宠溺与疼惜，“我在，一直都在，不会离开。”
我紧紧抱着他，一直往他怀里蹭。低头时却发现我和他正浸泡在清凉的泉水中，我意识到正是因为泉水的作用才缓解了三世镜带给我的燥热感。
只是，我方才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再看看他水波潋滟的双眸，我总觉得白齐随时都有可能将我“就地法办”。
虽然我和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但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嘿嘿。”我冲他傻笑，希望他能够放过我。
“好点了吗？”他将我搂在怀里，抚摸着我的长发和脊背，“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嗯~确实是······好，好多了。”我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处。
白齐比方才更加过分了，他戏谑道：“嗯，我也觉得你好多了，尤其是刚才那几声，好听极了。”
“啊！疼！”他忽然松开我，在我的脸颊上大力掐了一下。
我下意识双手一松，沉沉坠入水中。真是没想到，这处泉水竟然也这么深，是我今年第三次掉入水中了！
不过白齐动作飞快，迅速变出蛇尾将我紧紧缠住，我轻轻抚摸他细密光滑的蛇鳞，赞叹道：“哇，你这鳞片好漂亮，像碳纤维一样。白齐，你到底是什么蛇啊，黑王蛇？”
“······什么黑王蛇，那东西那么臭，我是水虺。”白齐冷哼一声之后却不说话了，我觉得哪里怪怪的，眼角的余光打量到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向我慢慢逼近。
我徐徐抬头，正对上白齐的黑色蛇头。
他冲我长大嘴巴，我看到他猩红色蛇信和金色瞳仁，吓得有些哆嗦，“白白白，白齐，你还是赶紧变回来吧。”
白齐的蛇头与我眉心相抵，他的鳞片好凉啊。
他冷声道：“怎么每次都是这样，之前的时候你也对我的原身特别畏惧。怎么，我的蛇身不够威风吗？竟能把你吓成这样。”
这家伙竟然还冲我吐舌头，滑溜溜的，口水沾我一脸，我还得被迫承受。
“不不，不是，的确很威风。但是你嘴巴好大，我觉得你会咬掉我的脑袋，甚至还有可能吞下我整个人。”
白齐发出一声喟叹，像是在感慨什么。片刻过后，他变回人身模样。
我看到他健硕白皙的肌肉上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性感至极。
“你在想什么？”我疑惑道。
“没什么。”白齐深吸一口气，倚靠在光滑的石台上，“之前你也是这么说得，竟然一字不差。”
他此刻的神情和习风当时一样，有怀念，也有落寞孤寂。
我把玩着他垂在胸前的两缕长发，“白齐，那我还是我吗？”我想起牡丹和释僧肇的故事。
白齐明白我的意思，他扶着我的肩头，温声解释道：“你当然是你，只不过是从诛仙台上掉了下来。”
“诛仙台和轮回隧道有区别吗？”我似懂非懂。
他认真向我解释，“当然有，进入轮回隧道是要喝下孟婆汤的。据说孟婆汤的做法是先取在十殿阎王发往各地做人的鬼魂，再加入各种草药，其中有一味药名叫焚心草。
这种草喝下之后会忘记前世的一切爱恨情仇，性格也会发生变化。诛仙台就不同了，记忆和法术虽然都会消失，但不会找不回来。”
片刻过后，他看着我胸口处的诛心箭草，“我怕得就是焚心草，怕你喝下梦婆汤忘记我，怕你从轮回隧道出来之后会爱上别的男人。
所以我很早就在你身上种下了诛心箭草，这样一来，只要我活着，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其他男人也别想碰你，而你依然是你，不会因为喝下孟婆汤而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鼻子一酸，泪水涌出眼眶，原来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通过三世镜都看到了，我是被逼嫁给习风的，大婚之日，我还对着狐火兰默默流泪呢，我的爱人只有你。”
白齐捧起我的脸，有些得意道：“我当然知道，你永远都只会爱我一人。”
“臭美！”我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
“你现在还会因为新婚之夜的事怪我吗？”白齐郑重其事的问我，“毕竟当时我勉强了你，虽然事出有因。”
“以前会，现在不会了。”我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咱们三个之间的事会这么复杂，对了，习风不会再来了吧，花非花好像还和他联手了呢。”
白齐轻揉眉心，很是疲惫的样子，“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应该是不会了，习风本身就有伤，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医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三世镜又被我毁了，光是修复就需要好几十年的时间。
况且习风的族人没胆子和无止暗界作对，所以在四明山的时候乾承才会答应和我合作，因为他怕我攻打他们，为了大家的利益，他只好擅自做主，选择与我合作。
至于花非花，我早就知道她的小动作。在我赶去琉璃仙山之前，就已经毁掉她一半的黑莲，以示惩罚。”
一半的黑莲，这惩罚着实不小，真是大快人心啊。
白齐的这番操作真是绝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还算得那么尽。
他就是故意离开我，好给习风对我下手的机会，继而将他一举击溃！想想也对，他是无止暗界的妖皇，若是没点儿手段，如何统领妖界。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当初是谁将你推下的诛仙台？”他问我。
我摇摇头，“并没有，我只看到自己当时在奔跑，好像后面有人追我，我也不知道是谁。”
“反正不是我。”白齐有些恼怒，“我是去抢亲的，可朝风非要找我打架。习风又找不到凶手，就把罪名扣在了我身上。”
我心中的大部分疑惑都已经解开，可到底是谁将我推下诛仙台的呢？玫瑰山庄里的恶鬼为何会惧怕我呢？
“至于是谁将你推下了诛仙台，我已经开始手调查了，你也不必害怕。”白齐轻轻按压我的太阳穴，“好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你踏踏实实待在我身边，我会比以往更加爱你，疼惜你。”
我依偎在白齐怀中，他俯身看着我，眸子蒙上了一层欲色，我问道：“你是不是想······小别胜新婚？”
他抿唇一笑，“不止。”
话落，忽然下起小雨。天色微茫，铅云密布。雨点落入池中，激起圈圈涟漪，“分别这么久，你还还让我如此伤心，今天晚上我可是要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未等我反应过来，就被白齐拦腰抱起。
他抱着我去了泉水附近的一处小木屋，这里已经清扫干净，空气中弥散着玳玳花的香味。
“对了，白齐，这是在哪里啊？”我问道。
“巴山。”他轻轻呢喃，声音沙哑暧昧，“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一直想带你来巴山看夜雨，现在终于是有机会了。”
他的神情有些寂寥，视线落在被雨水打湿的的芭蕉上。
我安抚他的情绪，“白齐，我爱你。”
“我也是，特别特别爱你。”他轻轻抚摸我的脸颊。
屋外雨声连连未断绝，屋内红烛帐暖夜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