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生死之间

    我在哭泣中忏悔，又在忏悔中绝望，我手越来越紧，抱紧的不单单是向芳，还有自己的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晚风把我们的眼泪吹干，轻抚我们红肿的眼，悲伤的脸，又吹掉了她的帽子，我捡起帽子帮她戴好，说道：“接下来，我不管你还有剩下多少时日，你的身边肯定都有我在，这次你赶不走我了，也别赶我走……”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支撑着向芳笑着摇头说道：“我亲手把你送给其他女人，又怎么会把你留下来呢……我一点都不好受，比起身体上的痛，更痛的是心里，这种痛感天天在折磨我，所以我只想时间快一些，我就能走得快一点。”说完向芳站起身来，望着江面又说道：“好想再去看看湘江……像过去一样，我挽着你，你搂着我。”

    我也跟着站起身，然后轻轻握着向芳的手说道：“想去，我们明天就可以去，后天再回上海。”

    她眼里又有些许泪花闪烁着，眼角也跟着在细微的颤抖，停止下来的那一刻她说道：“我的身体撑不住的……”

    “那我们就在这里，把这想象成湘江，就是此时此刻。”我轻声说完后，搂着她的腰，只感觉到她更加瘦弱，因为我搂住的全是骨头，脸上的悲哀之色也再次流露出来。

    向芳也顺势双手挽着我说道：“那这一截路，我们都要带着笑脸哦。”说完还轻轻的笑了。

    我也尽量让自己笑着，但还是有眼泪划过脸庞，以至于说话的时候有些哽咽，我努力操控着自己，不让这个气氛再次充满悲伤，随后说道：“好！这一截路，我们谁都不许哭，笑着走。”

    向芳把头轻轻靠在我肩膀上说道：“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对我表白的吗？如果可以……我想再听一次。”

    我轻笑道：“时间有点久，我要回忆一下。”向芳把头离开我的肩膀，微微把头抬起看着我，轻轻的笑着，笑得很自然，很温暖，我从这张笑脸上看到了过去……

    随后我缓缓说道：“那天也是个夜晚对吧，我记得在表白之前我千方百计从别人那获取你的电话号码，当我想着该要给你发些什么信息时又拿捏不住，有些紧张，又不够自信，最后还是在马老板的怂恿下给发到，今夜9点，操场等你，喜欢你的人。你可没给我任何回信，我又失落了好久，但我还是不死心，9点之前就守在操场，因为我知道你肯定看到了信息……”

    向芳这时打断了我，说道：“你以为谁都会给你号码呐，在你千方百计想要弄到我号码之前，我也千方百计的想把号码交与你。让你小小的骄傲一下，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双向奔赴。”

    我跟着笑道：“其实我也猜到过，因为除了你没回我信息以外，其他事情都非常顺利。”向芳还是老样子，甚至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看着我，期待我接下来说的话。

    而我暂停了漫步，转而松开怀抱，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喜欢你，没有缘由。”

    向芳这时笑着说道：“对，就是这样，你连一句你好漂亮都没说，哪有人这样表白的。”

    我们两个人都沉浸在过往之中，好似这一刻没有伤痛，只有欢声笑语，而我们也固执的把过往聊完，又对着过往执迷不悟，从中提取更多的快乐。

    许久之后向芳轻叹一口气说道：“就到这吧……我只要你记住我最美的样子，答应我，好好爱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也不许忘了我，因为我会在天上保佑你，看护你。当你凝视天空时，我便就是最耀眼的那颗星星……”说完她松开挽住我的手，随后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转而一副痛苦的表情，应该很痛吧，因为泪水随着痛感掉了下来。

    我追上两步之外的她，说道：“说好的别赶我走，我没办法答应你好好生活，尤其是经历了这么多，我对生活真的再没信心，我现在只想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直到你再也不能睁眼看着我。”

    向芳急剧的呼吸着，好像想通过这种呼吸来压制痛感，也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还是我们喜欢听的那首七里香。

    只听到她说声：“就回来。”然后挂断电话。

    我满眼温柔的说道：“带我走吧，去有你的地方。”

    向芳又蹲下身来，掩面哭泣，在哭声中泣道：“我不想，不想你亲眼送我走……”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在生死之间还会想到我不好受，她把对我的爱升华到极致，这也是我痛不欲生的地方。

    我跪倒在向芳面前，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下跪，她有意扶起我，可能是太虚弱了，我感觉不到任何力道，随后我说道：“如果你不肯让我和你走，我就一直跪在这里，化作雕像，化为风沙，随你而去。”

    “乐乐……”

    我们在短暂的相拥之后，她还是拉起我的手带着我离开了外滩，这座城市随着夜色的深入渐渐变凉，当繁华褪去那些微弱迷离的路灯有些若隐若现，空气中也弥漫着伤感的味道，我不清楚自己的未来会如何，但我再次牵起这个女人的手，我知道她需要我，需要陪伴，需要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