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外滩上的女人

    陈家樱颤抖的说着：“你怎么…来了。”

    我面无表情且心在滴血，我想说很多话，想问很多问题，但这一刻，我又无话可说，最后当陈家樱向我靠近时，我拿装着生日礼物的盒子挡在我们中间，在说了声“生日快乐”之后，眼泪再也止不不住，犹如涌注般，又快速逃离了现场。我身在陌生的城市，该往哪走，全然不知，但我会一直奔跑……

    我跑到筋疲力尽，眼泪也像断了线的风筝，随着我快速的跑动，飞溅在身后。

    手机一直在震动，我在稍稍平复了情绪后接了她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

    “不知道。”

    “你可以听我解释吗？”

    “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陈家樱，你什么都不用说，因为我接下来说的你都解释不清，我从昨晚等你的电话，等到现在。我从株洲追到上海，打开门看到的是你和他。你就连作坊租房都是准备送给曾马的……又何必假惺惺的呢？我受不了欺骗，更接受不了背叛，我们分手吧，就在这里也是此刻。”

    电话里只有哭泣的声音，而这个声音没能再让我动容，我更心疼起自己。

    我挂掉了电话，如同行尸走肉般存在于外滩之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夜晚，我就是这么伤心欲绝的想着曾经的生活细节，却又不敢想得太深入，因为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与我共同抵御痛苦，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

    “你相信缘分吗？”我透这个声音，看着站在离我一米距离的女人，她戴着黑色的棉帽，长发藏了起来，穿着一件白色风衣盖过了膝盖，她的面容好像没有改变，只是少了几分灵气，属于她身上的特有香味也消失了，转而是一种淡淡的药味。

    我说道：“好久不见。”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她就这样静静的陪在我身边，而我一想到陈家樱又泪流不止……

    向芳轻声说道：“你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稍稍平复心情的我说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很好欺负，居然可以做到不约而同的伤害着我，还是如法炮制。”说完我又自嘲的苦笑一下。

    我没有去观望向芳的表情，因为我实在没有心情去分析她的表情。

    也在片刻之后向芳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这发生了什么，在此之前听肖贞说你找了个很完美的女人，为此我还真心替你高兴了一段时间，但你现在的种种表现……我都有些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怕我跳江吗？我要是有那么脆弱早就跳湘江了，还轮不到黄浦江。”

    向芳这时轻轻一笑，我不明白这个笑意，随之顺着这个笑声我转头看着她，她说道：“这里夜景很美，但我更喜欢湘江。”

    我心中起了一些情绪，忽然说道：“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要找其他男人，我真的有那么差吗？”

    她的眼中有些泪花在闪动，又把头抬起了些，最后还是没流下来，然后轻轻的说道：“因为这样，你才会放我走呀……”

    我冷笑一声：“你要走便走，还需要我放吗？”

    向芳有些吃力的蹲了下来，然后又坐在石板上，也在此时她的眼泪再没强撑着，许久之后她才开口说道：“乐乐，在这个夜晚，我不想再在你伤口上撒盐，既然缘分让我们遇见，我也将所有事情告知你吧。”她停了停，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找着什么，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三张照片，随后向芳说道：“眼熟吗？”我看着照片，这不就是我那晚收到的彩信吗，只不过这次照片里的女人不是向芳，我又茫然的看着向芳，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她笑着说道：“现在哪个女人不会用美颜，不会p图呢？这些都会的话，那换个头也没什么难度吧。”

    我脑袋一空，更加莫名其妙的看着向芳，接着说道：“那天早上我问过你的，那你为什么又要骗我呢？”

    向芳坐在原地，挣扎一番，然后把黑色棉帽脱去，接着把假发摘掉，一个光着头的她展现在我面前，她还喃喃道：“不漂亮了……”

    我跟着惊讶道：“剃发为尼？”

    她“扑哧”一笑，然后说道：“你还真是乐天派，什么事情都往好的地方想……我倒还真希望是剃发为尼……”她竟然笑着笑着哭了起来，很无助，又像受了很多委屈。

    起初我并没往医疗上想，因为一个日夜陪伴着我的人，我知道她身体的变化，她情绪的波动。但此时我结合种种，心里担忧了起来，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啊。”

    向芳这才抬起头，向我慢慢说道：“宫颈癌晚期，切除之后还是扩散……化疗了两次也没用……”

    我听到后，又笑着说：“又是骗我的吧，你这么年轻，怎么会得这种病。”

    向芳重新戴好帽子又抹了一把眼泪，重重倒在我肩上，双手抱着我，而我的手不知所措，此情此景就像梦里见过一样，但此时我真的希望这就是个梦。

    她在我肩边说道：“乐乐……我时日不多啦……我能感觉到生命在流失，这种流失是握不住的。本来就想这样悄悄消失在这个世上，没想到上天眷顾我，临走前还能见一见你。”

    也在这一刻，我哭得比向芳更加撕心裂肺，更加无助，这种痛苦结结实实散落在我身上任何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