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意想不到之人
地面上跪伏的傀影在黑色怪手出现的那一刻，全都身形惧碎。
被俘的魂魄，如鱼归大海，返回生人的体内。
红沟镇如梦初醒，又陷入更深的恐惧。
杨羽赶上瓦格勒，让他快去带鹤子烟离开。
“你说还有鬼物？”
瓦格勒停下身形，略有思索。
“不是鬼，倒是像洪荒异兽。”
杨羽见瓦格勒还有心情发呆，急的一头汗水：“快去啊！”
“好，待会墨子盘那里见！”
墨子盘在红沟镇的镇前门，一个日晷状的大石盘子，颇为显眼。
待瓦格勒离开，杨羽盯着这条红沟镇通往外界的必经之路，眼中浮现出决然之色。
“斩。”
斩字念下，一缕鲜血从他的手腕处流出。
横刀落地，发出凄哀的悲鸣。
杨羽脸色惨白，精神力消耗一空。
离开数十米后，他再次念出斩字真言。
又一柄横刀出现，插入地面分毫。
手臂上，一道刀痕显现，殷红的血液流过指尖，滴落在横刀刃上。
“小束形，血刀留斩。”
师尊，我已习会。
对斩字真言的运用，初入登堂。
紧接着，第三柄横刀现世。
杨羽终于喷出一口血来，洒满刀身。
连续唤出三柄大道横刀后，他踉踉跄跄的扶住石墙，身体撑不住坐在墙角。
师尊让他保护天下苍生。
他却连一镇一隅都无法庇佑。
逝者如烟。
今晚的红沟镇影灾，牵连数千人，是他下山后遇到的最大灾祸。
若师尊在身边，会不会责怪他呢？
那个被他伤害过的女孩，如今应该长得更可爱吧。
她得到了火妖的天赋，未来也许会踏上这条路
胡思乱想的时候。
半柱香的时间已经过去。
瓦格勒雄厚的嗓音叫醒了他。
“还不快走！”
说完，便一把将杨羽扛在背上，往镇外跑去。
街道另一边。
黑影的灰烬中，一扇门缓缓打开。
灰雾，如开闸般席卷而出。
冲刷过门前的黑色生物，之后，很快淹没邻近的街道屋舍。
墨子盘前。
瓦格勒放下手臂被鲜血浸湿的杨羽，鹤子烟见状从身上撕下两条布带，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周围淅淅索索的不断有白色的巨鼠出没，背后托着昏迷的人影。
杨羽缓缓睁开眼睛，胸中气若游丝。
他本想用命再为红沟镇争取点时间，但似乎被瓦格勒看穿了心思。
“那些巨鼠？”
面对杨羽的疑惑，鹤子烟微微一笑。
“我虽不才，却也跟师傅学了点皮毛之术，巨鼠是用白纸糊的，远远算不上真正的灵物。”
“它们正在尽可能的把村民解救出来”
杨羽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我的刀，阻拦不了它太久，我们不能继续待在这！”
瓦格勒眉头紧皱，叹息一声。
“不是我和子烟不想走，而是已经走不出去了。”
“过了墨子盘往外的林子，被人设下结界，以清风老道的能力，都无法踏出半步。”
杨羽回头看去，只见清风道人背对着红沟镇站立，负着剑匣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上的星辰，以墨子盘为界。
往外，一片漆黑。
灰雾在红沟镇蔓延，压倒众多小楼。
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欲摧毁所见一切。
最后一只巨鼠拖着两个孩子，白色的身躯被灰雾侵蚀，露出里面中空的竹节。
把孩子放在地上后，巨鼠彻底散架。
竹节压着白纸，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孔洞。
救出来的，不到一百个镇民，横七竖八的躺在墨子盘的周围。
灰雾的范围不断扩大，东西街道，已沦为雾海。
但仍未看到黑色生物的出现。
灰雾飘散到红沟镇上空，被一股无形的气墙挡住，像绽放的蘑菇云般朝着四周压过去。
“是谁，在张开结界？”
杨羽不明白，人间律的条例中，对这种情况，当应救尽救，不放过任何一条无辜的性命才对。
难道他们认为结界内的人，已经失去救的希望。
或者，没有了救的价值？
灰雾中的黑色生物固然可怕，但趁灰雾尚未完全扩散之际，把这些人救出去，还有时间。
杨羽聚气凝神，用真言秘法恭敬地朝结界外喊道：“真言道法门下，蝉余弟子杨羽，在此恳求各位救下镇民。”
结界外。
有人一声惊疑。
“小羽？”
杨羽听到传音，疑惑片刻后，不可思议的回道：“禅林师叔？！”
“快出来，马上来不及了！”
但随即有反对的声音：“现在放人出来，似有不妥。”
“妈的，我说放就放，你哪儿那么多屁话！”
“你！”
“再说，里面还有你们东北五老仙一脉，要是他死了，我猜灰仙一脉就绝了吧？”
“你！”
“大家都少说两句，现在应对灰雾中的影族重要，我看那些人的魂魄尚且完整，可以离开结界。”
“李道长，灰雾侵体，并不是能表面看出来的。”
“有什么事，我担着。”
此言一出，其他人便不好再说些什么。
这次行动，驻扎在东北的朝宫系和源宗系精锐尽出。
而太一道的李牧年道长，即为源宗系的领头人。
蝉林对李牧年表示感谢，随即对面前的结界念道：“乾坤，挪移。”
结界内。
众人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杨羽心中瞬间放松下来，他知道禅林师叔已经出手。
当灰雾蔓延到墨子盘时，所有人均已出现在结界之外的林子中。
“师傅。”
令杨羽更加惊讶的是，清风道人竟然对着高空的一位老者叩首。
“徒儿，到我这边来。”
老者面无表情，隐隐有一丝不满，似乎就算刚才清风道人没有出现，也无大碍。
禅林厌恶的看了一眼全正道的韩如风。
刚才就是他出言为难李牧年道长。
但现在既然救出大笨师侄，也只好先欠李牧年道长一个人情。
李牧年回首看了一眼乖乖待在禅林身边的杨羽，微笑着点了点头。
“禅林，待会还得靠你，我们只能维持结界，尽量不让灰雾扩散。”
“交给我吧。”
禅林答应后，首先给杨羽一个脑瓜崩。
“这些天，你去哪了？”
“师叔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听说卫东市出了一个三尾黑狐，连宏佛法师都圆寂了。”
禅林随即想到什么，狐疑的盯着杨羽。
“你不会去凑热闹了吧？”
杨羽心中苦笑，心想师叔你在东北都快成傻狍子了。
“看你没缺胳膊少腿的，所幸没让师叔失望。”
“前些日子，师兄给我传话，说三尾妖狐可能会逃到玄池，没想到把你也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