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漩涡
楼外。
灰白色的墙壁上爬满稀奇古怪的影子，形状难以描述，透露着惊悚和诡异。
让人不禁联想到地府放逐的恶鬼。
但这些影子明显更加混乱和无序。
有些形体朝某一处拥挤着，有些则单独占据一整块墙面。
像长满触手的眼睛，又似狂舞的尸群。
从楼内飘来的难闻的腥臭味道充斥鼻尖。
杨羽感到一阵恶心，旁边的瓦格勒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办，要不要冲进去？”
杨羽唤出斩字真言所化横刀，接下来不免一场恶战。
“等等，你先看地上。”
瓦格勒此时早化成暴熊的身材，二米八的巨物，但却一双鼠目，透着摄人的灰光。
他披着一身宽大的灰袍，阵风吹过，如同铁塔般的肉山岿然不动。
灰仙，已然请出。
杨羽顺着瓦格勒的手指看去，只见地上有一只秋后蚱蜢跳进小楼的院落。
视线中。
蚱蜢的身体被院中的黑暗快速侵蚀。
原本绿色的蚱蜢，还没走两步，就完全变成灰色的虫尸。
后腿本能的挣扎一下，便不再动弹。
随之与黑暗融为一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阴气太重了。”
瓦格勒出马的生涯中，也见过不少阴气颇深的恶鬼，周围会生成一股生人勿进的阴气领域。
但如今天这般，触之即死的恶煞，实在令人闻所未闻。
且看楼中的影子，还算不算鬼物变化的一种，都很难说。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
杨羽握着横刀，想冲杀进去，把所有的影子砍成两半。
“看我的！”
瓦格勒从背后掏出一副弓弩，打开机括，装入三根弩箭。
“瓦叔，你外号是不是叫图奇？”
像，太像了。
但这只图奇有点沃利贝尔的霸气侧漏。
你能想象沃利贝尔拿过图奇的弓弩乱射吗？
就像在摆弄着一个微型的玩具
附着灰光的弩箭穿过小楼的窗口，准确命中一个怪异站立的黑影，砰的一声炸开。
黑影被灰光附着，如蚀骨之药，不断在黑影身上蚕食。
瓦格勒的举动惹恼了屋内的黑影。
在一声怪异的吼叫后，黑影如潮水般涌出窗台。
“快跑！”
瓦格勒迈起步子，率先往西街的东边跑去。
杨羽心领神会，紧随其后。
既然踏进去必有危险，不如引蛇出洞。
将黑影拉到安全的位置，再合力击杀。
黑影并未成群结队的追来，它们在踏出小楼后，迅速缝合在一起，变成一具漆黑如墨的人形鬼物。
降临红沟镇的梦骸真身，带来死亡的影子，此刻却如干瘪的尸骸一般。
只有一颗独眼，胸膛部分也略显暗淡。
在后亦步亦趋的追着杨羽。
前面的两人疾风掠影，半柱香的功夫便来到西街的一处废弃工厂内。
站在房梁之上。
杨羽持着横刀，死死地盯着入口。
瓦格勒则隐于墙角，月光从房顶的大片裂缝中垂落，显得越加朦胧。
紧张的等待之中，杨羽忽然听到一股异响，低头看去，旋即吓出一身冷汗。
“瓦叔，小心！”
他一跃而下，横刀挥去。
瓦格勒耳边突然炸响，漫天的灰尘四散，一只漆黑的手骨穿过墙壁，不曾想却抓在刀刃之上。
“滚开！”
杨羽一声爆喝，鞭腿踢在梦骸肋骨之上。
瓦格勒在电光火石之间，转身后退数米，惊恐的发现梦骸不知何时已经摸到身后。
若非杨羽从天而降，横刀挡开利爪，即使凭他现在的状态，最少也会掉层皮肉。
来不及道谢，瓦格勒心中火起。
他差点忘了，在黑暗中，梦骸才是优势的一方。
现在竟然由杨羽相救，丢了他前辈的脸面。
瓦格勒旋即加入战场，与梦骸拼杀在一起。
巨熊般的身躯战斗起来破坏力极强，肘击到废弃的铁片上，能轰出一个大洞。
一时间砖石飞舞，碎屑四射。
“蝼蚁。”
梦骸战斗时，任由瓦格勒近身。
那些被破坏的伤口，很快就能得到修复。
月光下的阴影，仿佛变成梦骸无穷无尽的养料，为其提供着力量。
杨羽的横刀虽然由大道真言所化，但没有无形斩意，就只能伤其皮肉，无法斩断本源。
“定！”
“缚！”
在瓦格勒给他一个眼神后，杨羽连续念出定字真言和缚字真言。
大道之意降临，短暂的让梦骸无法移动。
瓦格勒趁机聚集全身力量，拳指之间灰光大盛，一击轰杀到梦骸头颅。
恐怖的蛮力，甚至撕破风声，发出音爆。
“蝼蚁之力”
梦骸缓缓张开嘴角，嘲讽般的迎接这必杀一击。
轰~
碰撞的刹那发出的声响，如洪钟大吕在耳边震响，杨羽忍不住想捂住耳朵。
烟尘卷起，月光如芒。
“瓦叔，快后退！”
杨羽念出现字诀后，发现梦骸并未受到想象中的重创，反而已经摆脱束缚，从背后延伸出数道黑线。
横刀向前斩去，但却诡异的穿过黑线。
仔细看地上的阴影，因为角度的关系，月光照在梦骸身上，竟然将其诡异的影子投送到了瓦格勒的脚边。
诡影和瓦格勒身子相连，灰仙和梦骸的力量在无形中对峙着。
瓦格勒如芒在背。
他的拳头隐隐作痛，身子像被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线如毒蛇般袭来。
“赦！”
杨羽见状，当即念出第六字，赦字真言。
大道的力量显现，黑线瞬间弱化。
梦骸的身上似乎也意外的发生了诡变。
黑影如墨汁般的黑水滴落，像熔化的沥青从梦骸的身上不断剥离。
一副惨白的骸骨，露出真容。
赦字真言片刻间失去效力，白骨也随之散开，化为满地残骨。
暗影如潮水般退去。
瓦格勒的心脏怦怦乱跳，庞大的身子瘫坐在地上。
灰仙的力量也缓缓消散。
“谢谢了。”
杨羽点了点头，他刚才有种错觉，仿佛赦字真言是梦骸身上黑影的天敌一般。
扶起脱力的瓦格勒，两人来到街上。
但那股令人压抑的气息依旧盘旋在红沟镇的上空。
抬头望去。
皓月，朦胧虚幻。
红沟镇，像蒙上了一层雾影。
杨羽伸出手，气流的流动夹杂着一种薄纱般的异感。
盘算着还剩下的精神力量，杨羽深吸一口冷气。
“显。”
镇中心的方向，黑雾如旋涡般凝聚，漏斗状的云层矮矮垂下。
云层的一旁。
红月悬空。
云层下。
巨大的怪异影子张开双臂。
似乎有青色的火焰燃起。
红沟镇，仿佛陷入一场诡异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