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往事如梦
窗外，下着豪雨。
八月的雨季，雷声阵阵，比山里还要响。
杨羽来卫东市，刚满两个月。
十七岁，便下山历练。
师尊满怀期待的眼神，让他前所未有的自信，加上刚掌握的斩字真言，他已有五字真言水平。
门内两位师兄，一位师弟，还有一个小师妹。
抽签的时候，他见旁边的小师妹可怜，就偷偷把那根最短的签换到自己手中。
师尊其实察觉了他的小动作，但也假装没看见。
谁让小师妹最让人疼爱呢
临下山。
师尊拍着他的肩膀，嘱咐他尽自己所能，为天下保一方平安。
他当然一口答应。
放眼望去，山下郁郁葱葱。
平原带野，便是苍生。
按照故人所托，师尊将杨羽安置在卫东市。
他要在这里高考，在这里修完大学的学业，在这里扎根七年
西城千乐小区，出租屋外。
豪雨，倾盆。
杨羽起身将阳台晾着的衣服收进屋内。
白色的雨点，连珠成线。
雨幕的下方，缓缓走过一个撑着纸伞的红衣人，面容浮白，瞳目猩红。
杨羽的手机叮铃铃响个不停。
“喂，收衣服呢，啥事？”
“东城，筷子街，速来！”
“大雨冲垮了一座宋代古墓，里面出来个火妖！”
“苗道长正在赶过去，但火妖的行踪不定，需要尽快镇压，你从筷子街西边穿过来，那是一条可能的路线”
放下电话。
杨羽看向窗外的水幕，沉思念道。
火妖吗？
匆匆拿上雨衣，他打开门叫了个出租车。
“老弟，雨这么大，要去哪？”
“筷子街，麻烦开快点。”
司机回过头，有些疑惑：“开不快，最少也要半小时。”
“那我走着去。”
“别，我看着开吧。”
司机真心觉得这个孩子有点问题。
大概，连一些生活常识都不知道。
但杨羽按照心中所想，用疾字诀赶路，即使顶着大雨，他的速度应该可以在二十分钟内赶到。
不过将精神用在赶路上，对付火妖时将会吃力很多。
半小时后。
司机将他送到筷子街与东至路的路口。
打开车门，披上雨衣。
杨羽看向四周，并未发现火妖的踪迹。
下水道疯狂的灌进水流，漫天的雨水砸落到地面，发出哗哗的水声。
前行几步，杨羽对着筷子街深处的方位，默念一声。
“显。”
显字真言下，大道的痕迹部分显现。
一丝若有若无的红线，从筷子街上方飘忽而出。
杨羽随即跟上这条红线，走进筷子街中。
筷子街是东城的一条商业街。
此时正值周末。
午后的雷雨，暂时延缓了市民的脚步。
两边的临街商店，挂满了服饰与玩具。
里面的店员抱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下窗外。
但雨中的街道，似乎失去平日的热闹景象，只有寥寥几人在冒雨前行。
杨羽的身影，看似单薄却充满力量。
他追着显字真言下露出的红线，一路来到一处古董商店门前。
街边的古董店，大多都是假货。
真的，要不藏着掖着，要不标上几倍的价格，摆在店里充当镇店之宝。
有道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老板凭借着家底子雄厚，也不怕整天闲着，每天喝喝茶打打麻将，逍遥自在。
当杨羽出现在店内，老板眯起眼缝，好生的瞧了瞧。
嘿，又是个生瓜蛋子。
这种来店里瞅两眼，满足下好奇心的学生，他见得多了。
一般这种，他就当没看见，也不赶人。
杨羽停在玻璃柜前，里面静静地摆放着五花八门的古玩。
其中，一座巴掌大的黑铁宝莲上，隐约有火苗绽放。
“把雨衣脱下来，别弄的到处都是水。”
老板见杨羽走进屋内，自始至终都没脱下一身雨衣，心生不满。
杨羽没有回答，只静静地看着宝莲。
下一刻，从莲花的花瓣中，伸出一道浅浅的红线，直刺肥胖的老板而去。
恍惚间，老板宛若看到一条火蛇，扑向自己的面门。
“孽妖，休得胡来！”
雨衣下，刀芒闪现。
杨羽右手抽刀，斩断红线，左手一拳击碎玻璃柜，朝黑铁宝莲抓去。
黑铁宝莲竟瞬间变红，犹如烙铁。
接着，整个玻璃柜因急剧升高的温度炸裂。
玻璃碎片在杨羽的瞳目中不断放大，宝莲趁此机会朝屋外飞去。
雨中。
撑着纸伞的红衣，再次显现。
“大人，民女做错了什么？”
红衣抬首，清瘦苍白的脸色，一副弱女子的画像。
加上她持着的油纸伞，就像从古书中走出，怜美可人。
“妖即是妖，鬼即是鬼，人间律下，各有归途。”
杨羽横刀向前，不再多语。
“大人官威浩荡，民女若在生前，必定俯首，但此刻，我却有不同的理解。”
“鬼又如何，妖又如何，人又如何，不过在大道下苦命活着而已。”
“你若捉我，便休怪我无情。”
杨羽冷哼，一手甩掉雨衣，持刀冲进雨幕之中。
“缚！”
黑色的缎带，于红衣四周的虚空中显现，欲将其缠住。
但下一幕。
一股火焰冲天而起。
缚字真言，第一次失效了。
所化缎带，在瓢泼的大雨中，被烈火燃烧殆尽。
一缕火线点在刀尖，瞬间将横刀染红。
“定！”
相比于缚字真言，定字真言将大道的力量拉扯到敌人身上，更直接有效。
红衣女子呆滞两秒。
杨羽把刀尖拖到地上，激起的水流迅速带走刀身的热量。
红衣清醒之时，刀刃已经触其脖颈。
“官人”
女子幽幽的喊出杨羽的名字。
雨滴落到刀锋之上，啪嗒溅起水花。
杨羽的眼前，不知什么时候站着自己的小师妹，他就要砍下小师妹的头颅。
急忙收刀。
他却看到红衣女子掩面轻笑。
小师妹，去哪了？
不妙，火妖怎么会幻术一门。
“呀，没想到，你醒的挺快。”
“在黑暗中无聊，我都会让官人陪陪人家嘛”
红衣女子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杨羽自然羞怒无比，再次拿起刀杀向红衣女子。
“官人？”
“显！”
“呀，你咋这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