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步一步往上爬
余子明想不明白自己进入这款vr游戏之后，现实为什么会消失。
但为了得到这份年薪八百万的工作，豁出去了。
他将身子紧贴着浮桥的地面，一点一点向前爬。
没有办法，走这浮桥，感觉比当“蜘蛛人”还危险，连根绑在身体上的安全绳都没有，这也太不安全了。
余子明感觉自己走上来腿都软了，只能趴在地上往前爬。
以前刷短视频的时候，看到过现在很多高山景区会在两山之间建立玻璃的人行甬道，很多游客走在上面会瘫在地上，吓得寸步难行，旁边人会拿手机录视频，作为搞笑视频发到网上。
有些人会将这些视频弄成一个合集，加点搞笑音乐啥的，获取流量。
余子明觉得，这些人胆子实在是太小了，要是自己走在上面，肯定是如履平地，内心毫无波澜。
自己可是当过“蜘蛛人”的人啊，还怕这玩意？
而现在，只是在vr游戏里过个浮桥，余子明选择趴在地上往前爬。
果然，装逼容易打脸啊。
幸亏，自己是在游戏里，没有人会看到自己的窘态。
……
此时，在一片黑暗之中，天狼和北河看着正在以匍匐状态前行的余子明，在黑暗之中，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老师，他有你当年的风范。”北河说道。
“混账，怎么跟老师说话呢。”天狼嗔怒道。
……
余子明听不到他们谈话，他能够听到的只有山间呼啸的风声，和随风而来的古筝声。
那是浮桥对岸的某个楼阁里传来的仙乐。
但余子明现在可没工夫欣赏那古色古香的音乐，而是哆哆嗦嗦地沉浸在浮桥的攀爬过程之中。
余子明现在只穿着一个大裤衩，脚上的拖鞋也掉到山崖里去了，在凛冽地寒风之中冻得跟孙子似的。
自己好好的，当时脱什么上衣啊。
要是不脱上衣，自己最起码还能多穿件体恤衫。
“沃日，还有这么长？”余子明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爬了半天才到浮桥的一半。
整个浮桥架在两座山峰之间，足足有一公里那么长。
余子明像蛆一样蠕动了半天才爬到一半。
浮桥有个特点：中间的地方晃荡的幅度最大。
余子明感觉自己现在正趴在一个秋千上荡来荡去。
而下面是万丈深渊。
此刻，余子明已经忘了自己是在游戏里，所有的感知告诉他，这里就是真实的。
摔下去，必死。
余子明这时候又回想起在网上看得vr游戏广告，确实有一种叫“楼顶跑酷”的游戏，模拟的是在城市的楼顶之间玩跑酷的场景。
很多女玩家被站在楼顶边缘的画面吓得蹲在地上不敢动弹。
于是，男朋友们纷纷带着自己的女朋友玩这款游戏取乐。
还在网上发布了看看谁女朋友胆子大的挑战话题。
很多人做了视频，一边是游戏里楼顶上的画面，一边是女玩家现实里的状态。
女孩越是表现得害怕，观众越是笑得开心。
这话题和当年的冰桶挑战话题热度不相上下，连续半个月热搜不断。
估计就是当时卖vr设备的那些资本家搞出来的名堂。
不过，余子明现在充分理解了那群女玩家的感受。
这特么真不是人玩得啊！
……
余子明现在感觉又冷又饿，又无力。
双手扒拉着浮桥的上木头，一动不敢动。
但对岸那个冲他招手的人依然站在那，用手掌遮住眼帘，翘首以盼。
就像是焦急等待丈夫回答的小媳妇。
余子明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现在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的服装，在山风吹拂之下，对方白色的衣袋飘飘，从侧面那婀娜的曲线级就能够看得出来：那肯定是个女人。
而且是个身材高挑的美女。
想到美女，想到八百万，余子明来劲了，身体又迅速地蠕动起来。
下面三条腿都是软的，现在能使上劲儿的就只有胳膊和双手。
好在自己平时没少锻炼，双手比较灵活，余子明看到彼岸的姑娘之后，速度快了不少。
浮桥因为重力的原因，是中间低两头高的“凹”形。
余子明爬前半段的时候，是往下出溜，还好些，而后半段是往上爬，更为艰难，光靠双手得累死。
丫的！拼了！
为了让自己的腿重新受自己掌控，余子明腾出一只手来猛掐自己大腿内侧，强烈的疼痛感直冲大脑。
余子明的双腿慢慢有了知觉，可以用上力了。
他慢慢曲起自己的双腿，像小时候刚学会爬行的时候一样，往前爬。
手指因为抠木头缝借力而发紫发白，没有关系。
再苦再难还能难得过自己的父亲？
再痛再累还能累得过自己的父亲？
自己父亲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的帅气，当了“蜘蛛人”之后才三年现在竟变得多么的苍老。
以前的他能一个月干下来都不带休息的，现在只能干半月歇半月，还被村里人说是游手好闲。
他们知道当“蜘蛛人”有多赚钱吗？
自己这辈子不能比父亲差，让他瞧不起，
继续，继续，继续。
余子明不断给自己打着气，坚持一步一步往上爬。
即便只穿了件大裤衩子，姿态也十分滑稽；
即便浑身肌肉都开始酸胀，自己的速度像只蜗牛一样。
那也只有往上。
一个穷孩子想要富有的路哪能那么好走？
自己既然当初不好好学习，不好好考大学。
那么时光已经无法回头。
自己选的路，就算爬，也要爬到底！
一股热血在余子明心中涌动。
余子明甚至还回想起来自己在学校的时候，听过的励志演讲。
那是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站在舞台中央。
他嫌舞台不够高，又在上面放了一张桌子，他就站在那张桌子上，手里拿着麦克风，将声音开到最大。
伴随着悲情的音乐，他讲出了那个故事：
“同学们，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坚持吗？”
“你觉得你每天6点起床，起来背单词，课间十五分钟不能浪费必须搞懂一道数学题，晚上再挑灯夜战到十点算是坚持吗？”
“我告诉你们，曾经有一位黑人男孩第一次代表它的国家进入奥林匹克的运动会的会场，参加马拉松比赛。”
“枪声一响，黑人男孩一骑绝尘，把那些白人统统甩到后面。”
“然而这时候，那些白人观众看不下去了，拿起一啤酒瓶狠狠地砸在了黑人男孩的脚背上。”
“黑人男孩重重摔倒地，他肩膀破了，腿破了，身上流出血来，他甚至很难再站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群白人在他身边掠过。”
“但他没有退出赛场，他还是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向终点走去，在到终点不到一百米的时候，他再次摔倒了，他已经站不起来，但他用手指抠着地面一步一步往前爬，指甲破了，血不停地流，但他没有放弃，他在赛道上脱出百米的血痕，就一这样一路爬到了终点。”
“众人问他已经是最后一名，为什么还不放弃？”
“他说，我代表我的祖国，就算爬也要爬到终点。”
“这特么的才叫坚持！”
……
余子星就在自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奋力向前的时候。
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背着双手从他头上跳过去，然后对方一跳一跳地三下五除二就跳到了对面。
他每一跳都能跳出去五六米远，像是电影里的凌波微步一样轻盈。
是那样的轻松惬意，甚至余子明还能听到对方嘴里哼着的歌：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
“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
“重重的壳裹着轻轻的仰望”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
那男人在到达彼岸之后，拉着那个白衣女孩的手，走了。
留下余子明在风中凌乱，心中万马奔腾。
“沃日！”
余子明不得不口吐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