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北郊女尸（4）
“现在我们梳理下线索。从现场开始，尸体被清洗过，换过衣服，化过妆，摆放好姿势；现场被整理过，而且抛尸地点明显，感觉凶手是刻意让我们发现的，不是为了挑战警方，就是不希望尸体暴露在户外太久；如果是单纯为了掩盖线索，凶手不需要给死者换衣服和化妆，应该清洗掉所有痕迹后直接抛尸就好。还有死者身上没有任何抵抗伤，生前有x行为，加上凶手有死者的手机支付密码，可以推断，是熟人作案。&34;晨昊看着板书，一边全神贯注地分析着一边写下自己的思路：
熟人作案
死亡时间一3月9日，21点~23点
现场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死者随身物品、手机均没有找到，手机定位情况一直没有更新的数据。
抛尸时间一3月9日23点53分~3月
10日1点02分
抛尸工具一林妙诗的车
凶器一从伤口推断为水果刀
嫌疑人一黑色鸭嘴帽、黑色运动
服、短发、身高175左右、反侦察能力强、熟悉北城区、熟悉城中村（能避开监控)
林东（林妙诗上司）：偷窥狂（不在场证明：饭店经理，客户，女秘书，饭店监控，酒店开房记录，酒店监控)
李世丹（林妙诗暧昧对象)：渣男(不在场证明：上周开始一直不在本市)
杨倩倩（林妙诗闺蜜）：职业模特，身高170多（不在场证明：电梯监控）
林妙诗的车一北城区的城中村(监控盲区，杨倩倩住所附近)
“老大，杨倩倩可是个女孩，怎么你把她也写上去”石头不解地问道。
“你们没见过那杨倩倩，身材高挑，别说，如果换上男装，戴个假发和鸭嘴帽，还真有点像&34;安昕大胆地猜测。“妙诗身材瘦小，身材稍微高大点的女性也是完全可能把她整个人抱起来的。”
“可是她生前曾和人发生过关系。&34;朱志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陷入沉思，仿佛在一道迷宫里找不到出口。
“会不会现场有第三个人呢？”晓妍嗫喏着说。
在场的人又是一阵凝重的沉默。
&34;天呐，脑子都要炸了&34;”石头挠了挠头皮说。
“大家不要着急气馁，截至目前，我们的案件是有进展的，至少是一直有新的线索出现。所以我们要有信心，我们可以抓到凶手的！而且，痕检那边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这两天我们找个机会再去杨倩倩公司做个暗访，从她周围的人侧面打听下她的一些情况，石头和朱志再去杨倩倩住所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迹检那边也需要时间，我们耐心点等待。&34;晨昊炯炯有神的双眸中射出坚定的目光，大家顿时备受鼓舞。
第二天安昕和晨吴在杨倩倩所属的模特公司蹲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杨倩倩外出拍摄。
安昕换了一身衣服，头戴渔夫帽，戴上一副眼镜，乔装成学生，以防工作人员认出她来。
安昕来到公司，假装是杨倩倩的表妹，说是倩倩让她到公司里面等她的。
这会快五点了，没有什么拍摄任务，几个模特和工作人员都在化妆间里休息聊天。
安昕坐在其中一个位置上，随意地翻着桌上的杂志，突然她看到有一组照片叫《即将拆除的记忆》。照片里杨倩倩坐在一条破旧的楼梯上摆着各种姿势。
“这旧楼梯不就是城中村里即将拆迁的废弃楼吗？”安昕心生惊讶，于是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几张。
然后她凑到正围在一起聊天的几个女模特旁边，“姐姐们好啊，我是倩倩姐的表妹！”
其中两人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扭过头继续聊天。另外一人比较随和，笑着说：“你是要在这里等她吗？她今天要连着拍夜景的，可没那么快回来。”
“没事没事，我想和姐姐们聊聊天可以吗？你们都好漂亮，等我毕业后也想当模特。”安昕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刚刚聊天的二人停了下来，两人上下打量着安昕，鄙夷不屑地说：“你得了吧，要身材没身材的。”说完另一人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随和的姐姐还是笑着说：“别介意啊，她们俩就爱开玩笑！”
安昕厚着脸皮傻笑道：“身材，我可以练嘛。当然了，我跟姐姐们没法比，长得好看，身材又好，气质更是没得说！”
“你这孩子倒不像你姐，整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对谁都冷眉冷眼。&34;其中一个红头发的模特说。
“对了，我姑妈让我打听我表姐有没有男朋友，姐姐们知道吗？&34;安昕眨巴着眼睛问道。
“男朋友？哈哈哈，她不会有男朋友的！”红发女嗤笑道。
“别瞎说！”那位随和的姐姐使劲对红发女使眼色。
“什么瞎说，我亲眼看到的！”红发女说。
“姐姐看到什么了？说给我听呀，我好回去交差！”安昕脸上继续装出天真的模样，心里焦急万分。
“我看到她和一女的在那里面”红发女说一半，被那位随和的姐姐打断了，“别人的事，你可别胡乱说呀！”
“怎么了，她敢做还怕人说了？我就是看到她和一女的在里面亲热了！”
安昕赶忙掏出手机，翻出林妙诗生前的照片给红发女看，“姐姐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红发女一看，指着照片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她，她以前经常来的，两个人好得跟糊了502胶水一样。”
……
第二天早上八点
今天早上要开会，安昕早晨晚起了会，这会快要迟到了。
她停好单车，匆匆往办公楼赶，突然脚底一滑失去了平衡，重重跌倒在地上，正想说一句“我擦”，不料一只温暖的手出现在她眼前，她忙抬起头，晨昊冲她微微一笑，眼里含着无限柔情。
安昕握着晨昊的手站起来，心里甜得跟吃了蜜糖似的。随后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会议室。
“昨天下午，我装成杨倩情倩表妹去了一趟杨倩倩公司，从公司的其他女模特口中得知，杨倩倩是一名les,还有人亲眼看到杨倩倩和一名女性在化妆间里间做不可描述之事。女模特也指认和杨情倩关系密切的女性正是林妙诗。还有，我还从杂志上发现了这个。”安昕在桌上摆出偷拍来的照片。
“这不是林妙诗的车被弃的地方吗？”石头惊讶地说。“她在那里拍过照，所以她对附近环境很熟悉？换而言之，她了解那里的监控位置？这么说来，这个女人真的有很大的嫌疑！”
大家都点头表示认可。
“但是他有不在场证明。”晨昊皱着眉头说。
“老大，我们昨天发现杨倩倩所住的这栋楼的楼梯间是没有监控摄像头的，楼梯能直通地下停车库，车库虽然有摄像头，却是没有录像功能，没办法回放的。所以，杨倩倩是具备作案条件的。”朱志说道。
“也就是说，她故意9日中午乘坐电梯回家，在下午乔装打扮后通过楼梯外出，去找林妙诗。她们可能借助了某种工具，所以阴道和宫腔内都没有发现属于他人的体液。杀人动机可能是林妙诗喜欢上了其他男人并且提出要结束这段感情，杨倩倩觉得遭受背叛，所以生出报复之心。”晨昊分析道。
“但是目前，我们没有证据，这都是我们的推断而已。&34;晨昊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焦躁，眼神比平时似乎阴沉了许多，眉头微皱。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痕迹检查组的许进走了进来，“余队，从前天接到车子开始，我们组可是没日没夜地加班干活啊！车子的勘察现在基本完成，你瞧瞧我们这速度！”许进挑着眉，得意地笑着。
”行了行了，给你们记一大功，谁都知道你们技术高超，全宇宙第一！快说吧，有什么发现，大哥！”晨昊喜出望外。
“我现在给大家简单汇报下。汽车里里外外全部被清理过，我们没有提取到有效指纹、毛发及血液。显影剂下也没有显现出血迹。但是！”许进故意提高声调，还挑了下眉毛，“在后车厢的左侧边缘，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地方，被我们组拥有火眼金睛的组长，也就是我，提取到了少量的上皮组织。是少量哦，可想而知这难度得多大！经过dna鉴定，这块人体组织不属于死者，dna库中没有比对成功。这是详细报告。”
晨昊眼里闪过一道光，“在询问杨情倩的时候，我们曾发现她左手手臂有伤，应该就是在抱林妙诗尸体出来的时候划伤了！真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不久后，杨倩倩便被带来局里，从她家里搜出了林妙诗的手机、钱包、视频中那套黑色运动服、鸭舌帽和假发，还有疑似凶器的水果刀。
“据我们了解，林妙诗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杀害林妙诗？”审讯室里，朱志问道。
杨倩倩冷冷一笑，一双寒潭般的眼眸深沉无比，“我们十六岁就认识了，一起上高中，一起上大学，一起出来找工作。整整十年！我们每一天都在在一起，永远有说不完的话。我了解她的一切，她也知道我的全部！我们过去很快乐！她说过，她不会离开我的，还说不管世俗的眼光，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可是自从她认识了李世丹，她就变了，她说我们不可以再继续下去，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没有结果的，她要结束我们之间的一切，要去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杨倩倩狠狠地咬着下嘴唇，缓缓摇头，“我没办法接受，我无法原谅她！十年！十年的感情竟还比不上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烂男人！”
“3月9日下午，你在林妙诗公司楼下，上了她的车后你们去了哪里，后来又是在哪里杀害她？”
“我们去了我家里。那天晚上，是我求她来的，我跟她说，想最后一次和她见面，以后再也不会跟她纠缠不清了，她才肯来，她对我已经变得如此决绝了！
为了避免被监控拍到我，我换了运动服和假发，还特意不开车，去诗诗公司楼下等她。
我们吃完晚饭，我请求她最后一次好好陪陪我，然后我就趁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用水果刀刺穿了她的心脏。”
“这一切都是你一早预谋好的？只要诗诗死了，她就永远是我的，没人可以占有她！”杨倩倩点点头，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你们没有乘坐电梯上楼？”
“没有，因为电梯有监控。我那天下午出门时也是走的楼梯，就是为了制造我从中午回家后再也没有出门的假象。我跟诗诗说电梯坏了，所以我们走了楼梯。”
“杀害林妙诗后，你为什么清洗了她的尸体？”
“她死的时候全身是血，看起来好恐怖，跟她平时太不一样了！我其实当时也很崩溃，我那么爱她，却亲手将她杀死！”杨倩倩紧紧地咬着嘴唇，看着自己的双手，又颤抖地握起拳头。
“我希望她就算死了，也要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就像我们刚认识那样。毕竟我是真的真的很爱她！我们从高一的时候就开始相爱了，这辈子，除了她，我没有对谁付出过真心。”杨倩倩的目光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既有难以掩饰的绵绵情意，又有终身抱憾的痛悔之色，各种情愫交织在一起，泪水在眼角决堤，无声地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