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捕影系风
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就是如此！
一身月白长衫，一头微卷棕发，还有那对墨绿眼眸里不经意流过的脆弱。在冬夜里还会坐在风口孤赏冷月的翩翩公子，不是他，还会有谁？
意识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蹦出了胸膛。
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对着那张熟悉到刻骨铭心的脸，我终于道出了他的名字。
“风瑾。”
他抬眼看我，眉眼弯如新月，开口说的也是略带怀念的嘲讽：“怎么？不认识我了？”
这张容颜，这般音声，这样表情……明明哪一点都像风瑾，可偏偏合在一起，却让我明白这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他。
风瑾在另一个时空，陪伴着的也是另一个人。永远都不会是我，周若琼。
“风珉，耍我很开心吗？”我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脸，这样也好忽视心中跃跃欲试的悸动。
他噗呲得一下笑出了声，笑声也和时之境界里的风瑾一样。但风珉毕竟是风珉，他终于自报身份：“我以为你喜欢的是这张脸，没想到你也没那么喜欢这张脸，亏得我费了好多功夫。”
我怎会不喜欢，我只怕自己太喜欢了。虽然清楚他所说和我所想都是无关紧要的问题，但我还是忍不住抬眼看清了风珉的伪装。
许是因为夜色太浓，所以之前看得有些模糊。正当他把整张风瑾的脸对着我时，一阵熟悉的感觉如沐春风般摧折着我的理智。
他伸了手，把我拉到了他的腿上，眉眼含笑地凑到我的耳旁低语：“看来，你还是喜欢的。”
不该，不对，不行。
可我也忍不住抚上了风瑾的脸，那的的确确是风瑾的样子，他伪装了那么多年的温雅质子，一颦一笑都做好了无瑕的预言，仿佛就是为了等这一刻，拉着我一同重返旧梦。
但我不能再清楚他不是风瑾，所以眼泪也如陨星一般滑落下来。刺拉拉地滴在我的手上，也毫无保留地落入了他的眼中。
“你哭什么？”就好似之前千百次风瑾问我的那样，风珉甩开我的手，反手提起了我的下颚，“我又没死，你哭什么？！”
同样的话语要是风瑾说出口的话一定是更温柔的，而风珉则是厉声质问。我的脑袋也被这一声如寒风般的质问给惊醒，是啊，风瑾还没死，只要治好了风珉，那一世的风瑾就能和若绮好好活下去。
我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全身几乎都被风珉制约住了，只能用相对自由的目光，狠狠地瞪着那张让我朝思暮想的脸。
“你有功夫费尽心机来骗我，说明你这几天身子感觉好多了吧，但你若还想我继续帮你的话，别忘了我的要求……”
话音未尽，风珉竟把我拉得更近，温热的吐息夹杂着酒气一同洒在我的脸上，“我也说过，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周若琼，你要搞清楚，你脚下站着的地，不是大梁！”
“我脚下是腾空的。”
“……”
明明是他把我抱起来坐腿上的，现在还放这种狠话根本伤不到我。毕竟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果风珉现在想杀我的话也没什么可怕，只不过早一些进入另一个世界，说不定还能和绮娜或者风瑾重逢了。
但风珉是无语的，不管他伪装成风瑾原本是做了什么打算，而现在我一定是让他失望了。我猜测，这茶室周围应该还躲着李青，我不想风珉对李青下手，所以我必须表现得不那么剑拔弩张，要让风珉乖乖和我回屋子里看病。
我拉住了那件月白色的衣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
“进去吧，我都准备好了。”
哪怕是这一世的风瑾，也曾说过自己是怜香惜玉之人。所以我只要好好说，风珉还是会听话的，他确实就这么放开了我。待我双脚着地之后，又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契丹的土地，还是挺稳的，夜景也不错，就是月亮没有大梁那么圆。”
“大梁的月亮，圆过吗。”
风珉淡淡的开口，说的更不是问句。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这话好似出自于风瑾之口。
我们前后脚回了那茶屋，还是我自己带上了门。正准备把烈酒中泡的金针取出来时，风珉已然解开了那套月白色的外衣长裤，几乎完全坦诚地躺在我刚刚用过的，略显凌乱的床榻上。
我不由脸颊发烫，明明上一次他用自己的脸时还毫无感觉，可此时此刻，我实在做不到心如止水。只好避开他那双绿眸，自顾自地把金针收好，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观察他身上的毒症。
风珉只给脸做了伪装，但体质要比几日之前看上去结实了一些，倒不如说，更像我初识风瑾那时的纤瘦。胸口青紫色的淤痕没有扩散的样子，看上去也因健康的肌理更鲜明了一些，现在清除这表面的毒素正是极佳的时机。
“忍着点，会有些疼。”
“哦？那还真没人让我疼过。”
我厌恶他继续用风瑾的脸说不三不四的话，本来还想斟酌一下如何下针的，这下直接拿起擦拭好的金针，正中穴位直接刺了下去。
风珉发出一阵闷哼，这一世他应该从来没有受过这个疼，而且我还是突如其来的下手，想必不会好受。触目惊心的黑血顺着金针一股子流了下来，下第二针的时候甚至有几丝血直接喷到了我的脸上，我冷着脸用手背随意地抹了一下，屋子里也蔓延起腥甜的气味。
“你……”风珉的呼吸急促，可话里依旧带着调笑：“你这幅样子，不像是来治我的，倒像是要弄死我。”
“我要是想让你死的话，你在浴池里就已经没命了。”我幽幽地回答，手上却没停下试探他的心脉。
虽然看上去还在强忍，可风珉的脉象尤为紊乱，不像是能承受第三针的样子。想着便收了手，任他胸前的毒血流尽，适才把金针尽数收回。
“清完了？”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一些，可眼神却要清明许多：“我还以为会有多疼？”
我不想骗他，直接回复：“没有，表里清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些留在五脏六腑，要再等一阵子显映出来……”
“还要等？你就不能一次到位吗？”
风珉猛地打断了我整理金针的动作，任那些窸窸窣窣的细针落入平地。在我动怒反驳之前，竟又被他一把带进了床榻，一时四目相对，回到了浴池那时的场面。
“你！”
他的手探进了我亵裤，眼睛随着笑意眯成了一条线，“你不能一次到位没关系，但我们契丹人更喜欢单刀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