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二选其一
这大概属于来世报的范围了，上一世的周若琼从没想过陆少秦对待我可以像对待绮娜一样，可现在他却如此奢望着若绮。
都不明白，现在的若绮顶着这一张肿胀的猪脸，居然还能让陆少秦心生妒忌。他难道喜欢的，也不是若绮的国色天香嘛？
而此时我茫然地看着他，装作不懂他意思的样子，陆少秦眉头蹙了一会儿，还是放开了我的手。
他再次把语气平和下来，对我说道：“你今晚就睡在这里，不要下去了。”
“我睡这里？”我有些不解，那他要睡哪里，总不见得和我一起……
陆少秦没等我把话说完，神色如常地回答：“我和李青在外面扎营，你毕竟是女子，在军营同住，不太方便。”
这样也好，即便会被人风言风语，但至少这一路我能是安全的。
我点点头，这才想起绮娜那个倒霉的爹，不知道现在吃了没有，我又开口和陆少秦说：“我得先和祜奇，和我爹说一声，万一他担心……”
说完自己都觉得可笑，他怎么可能担心，他是那种会把亲生女儿抵去青楼还赌债的畜生，更何况也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
陆少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却安排了李青跟在我身后一同过去找祜奇。
哪知祜奇也机灵得很，早就听别人说她女儿攀上了都尉，直接跑去火头军那里吃饱喝足了。此刻正翘着二郎腿躺在树下，等着别人给他搭好休息的营帐。
我听他情况尚可，亦不想和他多语，正欲离开，岂料他却给我使了个眼色，似是要避开李青和我说什么话。
我只好凑到他身旁，听着那口乱牙的臭嘴刻意压低声音，“还是丫头你有本事！刚刚离了质子，现在又来了个都尉！这一路你可得好生伺候着那姓陆的小子，少给我动什么歪脑筋！”
这话听得我恶心，却又是挤眉弄眼瞪着李青，我这才明白他说的歪脑筋，是以为我和李青也勾搭上了。
如果这个人真是绮娜的亲爹，那绮娜的娘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这种男人。
我再也没理他说的话，回头就跟着李青走了。
李青依然是个木头，但他却有一种让人放心的感觉，即便李青也是个让人看不懂的人，但却要比待在在肮脏的祜奇身边好太多。
除了那次酒宴，我几乎没有和他说过什么话。然后是在箭亭里的巧遇，他也不过是完成任务。而在西征之后的李青一直跟着陆少秦，上一世的周若琼与他也无甚交流。
其实我对他还是有些好奇的，倒不仅仅是因为他几乎完全服从陆少秦，而是这个人眼里似乎能看穿一切，却鲜少表现出来，除了喝醉。
他一路都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只有我先开口了。
“李公子，今日种种，也都麻烦你了。”
“呃，我只是遵照陆都尉的吩咐行事。”
“但我也应该谢谢你帮忙，之前要不是你及时赶到的话，不是祜奇杀了我，就是我先杀了他……”
他没有回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走路得姿势好像有些僵硬，大概没想到我一个女子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吧。
沉默了一阵子，快要到马车的时候，李青这才又发了声。
“你若还想着风瑾，那就离陆少秦远一些。你若要选择陆少秦，那就尽早忘了风瑾。”
没用上任何尊称，声音也是无比冷静。但这话却像舒雯女官用的一根金针，准确无误地插在了我的死穴上。
周若琼这一辈子傻傻的爱着陆少秦，等着陆少秦，陆少秦给到些许的甜头，她都能如获至宝。
而若绮不一样，我不想被任何人羁绊着命运，我只想这一世为了自己好好活，可我却爱上了风瑾，同样是没有未来的男人。
李青一定是看到车厢里陆少秦对我的拉扯，所以想来警告我，还是劝阻我？
“谁要和陆少秦扯上关系！你自己和他好好处吧！”
我骂了几句，头也不回地钻进车厢里。也浑然不顾，离马车不远的营帐外站着观察的陆少秦。
许是出行的前一天彻夜未眠，躺到马车横榻上的时候我倒头就睡。没法顾及什么洗漱，也没空管什么安全。我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最重要的头疼，脸上受的伤和脑袋的胀痛比起来都算不了什么了。
我好久不曾做梦，这一次居然又梦到了绮娜。
她和我仍坐在那个山顶的凉亭里，她和我说，她本以为自己早就看淡了男欢女爱，原来心底还是有一亩三分地留给那个人。
我问绮娜那个人是谁？
她回答我，是一个让我俩都无法抗拒的人。
我想问她那人是风瑾还是陆少秦，眼前突然的绮娜又变成了昨日穿着盔甲李青，他又和我说了一样的话——
“你若还想着风瑾，那就离陆少秦远一些。你若要选择陆少秦，那就尽早忘了风瑾。”
我抓着李青不放，我告诉他，我可以谁都不选，我也可以谁都不要。
“如果命运叫你非选其一不可呢？”
说完他对我咧嘴冷笑，墨黑的瞳孔忽而泛出了血红的凶光。
……
我直接被他吓醒了，一睁开眼居然真的是李青。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好似我才是那个吓他的人。
“抱歉，我非有意……马上要启程了，陆都尉让我给你送来清水和早饭。”
他的声音还是如此平淡，可我的手还是因此冒了冷汗，我接过东西道了声谢。等他下了马车，才趴在桌上大口喘气。
我满脑子都是梦里李青的话，如果命运叫我非选其一不可，那我这辈子也要和若琼一样被男人牵着鼻子走吗？
就和现在这样，依仗着陆少秦，待在这马车上，仿佛不再是个囚犯。
不，这样不行，我虽然要自保，我是要利用他，但我不能完全都靠他。就和当初我没有完全靠风瑾一样，要想活下去，我就得靠自己。
我随意擦了把脸，又大口把李青给我的早饭吃完。趁着车轱辘还没转起来，连忙下了马车。
“你要去哪里？”问的人是车外站着的陆少秦。
我说：“我要去找我爹了，谢谢陆都尉体谅，昨夜我睡得很好，今天我必须过去了。”
他的表情写满了不可思议，感觉分分钟就会像昨天那样拉着我质问。
我没给他机会，飞一样地朝着队尾跑了过去。路上还遇到同样一脸莫名的李青，我跑过去啪的一声打在他沉重的骑装。
“如果非选其一不可，那我就把他们都杀了，那样我就可以谁都不用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