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第二天,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到左梨花脸上,小扇子似的睫毛动了动,左梨花悠悠转醒。
她皱了下眉,头晕乎乎的,嗓子肝疼,下意识去拿手机,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想来是昨晚看喜羊羊的时候,就那么睡了过去,然后夜里凉,给她冻感冒了。
她掀开薄毯走下床,打开窗帘。
浓烈的阳光毫不遮掩地闯入房间,左梨花用手遮住眼睛,就着抬手的姿势,转身往外走去。
天亮了,该干正事儿了。
从浴室出来,左梨花直奔楼下。
她从包里找出充电器,随便找了个插座把电充上,开机,惊讶的发现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然后紧接着,她就发现了一丝违和。
宁冬邦办事儿效率一直很高,昨天说好的今天找工人过来接网络,按理说早上□□点人就该到了,如果到不了,也该通知她一下,手机上会有未接来电,可眼下她手机上只有几条移动发来的推销短信,说明信号并没有微弱到短信也发不进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宁冬邦不亲自打给她,她的助理杨小洋也该打几个电话过来,而不像现在,什么也没有。
就好像一夜之间公司没有她这个人了一样。
电量充的很快,她愣神的功夫,已经到了百分十。
没有犹豫,左梨花拔掉电源,拿着手机就往外走。
来到庭院,信号强了些许,她拨通了宁冬邦的电话。
等待的时间略显漫长,听着手机传出来的彩铃,左梨花有些无聊地环顾院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天的院子,颜色比昨天鲜艳了一些。
快挂断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
宁冬邦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杂音很重。
“怎么了梨花?”语调一如既往,像在问左梨花吃没吃饭。
“宁哥,接信号的人怎么没来?”左梨花开门见山。
宁冬邦那边没说话,似乎有什么人来了,有点吵闹,大约五六秒之后,他的声音才再次传递过来:“我问过了,那栋别墅信号没问题,是已经安装好的,你再等等。”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左梨花皱眉:“那网络呢,我也没网,啊对,水也有问题。”
宁冬邦似乎叹了口气:“都是没问题的,梨花,那房子房东装修的时候的准备自助的。”
左梨花越听越不对味:“可是我现在就是用不了啊。”
“你再等两天,我联系联系。”
“两天?!”左梨花不可置信道:“你认真的?你把电话给我,我自己联系。”
她只是爆出了莫须有的绯闻,又不是坐大牢,身为一个公众人物,怎么能没有网!
“梨花。”宁冬邦语气突然变得严厉,左梨花有时候推拒不想接的工作的时候,宁冬邦就是这种语气,隔着电话,左梨花仿佛看到了他拧起的眉头,和板着脸不容置喙的表情。
“别胡闹,我这边也很忙,况且你最近没事不是吗?好好休息,等着公司安排,时候到了自然会联系你。”
语气认真,内容敷衍。
左梨花有种求职时面试失败,被hr打太极的感觉。
一股烦躁自心底升起:“那你去忙吧,我找小洋。”
挂断电话,左梨花看着还剩7的电量,拨通助理杨小洋对号码。
嘟嘟嘟——
这次直到通话挂断,都无人接听。
左梨花不可置信地盯着屏幕。杨小洋不接她电话,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怎么回事?
左梨花的第一反应,是公司那边出了什么事。
再怎么说,她也是当红流量巨头,风头正盛,就算是出个丑闻,公司的第一反应也是帮她压下去,而不是彻底抛弃她。
左梨花挠挠头,一脸懵逼地回到房间。
重新插上电源,看向桌面时她才发现,昨天炒的那盘酱油炒饭,已经变成了何等惨不忍睹的模样。
“这……”她瞪大眼睛看着盘子,惊呆了。
这里的天气这么离谱吗,放一晚上就黑了?
黑了就算了,还干了???
“真是个神奇的别墅。”左梨花喃喃自语,木着脸去厨房洗盘子。
这里不仅没网,连食物都变质地如此之快。
然后她又顺手煮了个面,番茄肥牛卷做的浇头,鲜香味美,色泽诱人。
还是放到了那个茶几上,茶几对面时台八十多存点电视,可惜不能看。
左梨花咬着勺子,眼巴巴地望着电视,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不看点什么综艺节目,纵感觉饭菜的味道会大大折扣。
忽然,左梨花瞄到了一个白色小盒子。
她一愣,小盒子有点眼熟。
没有多想,左梨花起身走过去。
小盒子在电视柜后方,藏得很深,如果不是角度问题,她说什么也注意不到。
盒子比较新,没有尘土,拿在手中沉甸甸的,这个东西她认得,是个信号屏蔽器。
好家伙,怪不得她没有信号,原来如此!
找到问题根源,左梨花恨恨地将屏蔽器拆了下来。
就是这东西让自己和世界脱节一晚上,寂寞如雪。
这事儿宁东邦估计不知道,怪不得对方觉得她无理取闹,还差点冲宁冬邦发脾气,还好在发脾气之前忍住了,挂了电话。
左梨花突然生出些许愧疚,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宁冬邦敷衍她,她也不会生气,所以挂电话的事她说不会道歉的!
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正确理由,左梨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继续检查电线。
出于某些方面的原因,她有反复检查东西的习惯,万一不止信号屏蔽器这一个问题,她岂不是还要手机电视两头跑,客厅这么大,跑着怪累。
左梨花跪在电视柜前翻找线路,几乎将半个身子埋了进去。
将显露理顺后,一个断掉的蓝线掉出来,大刺刺地出现在左梨花眼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断裂的蓝线拿起来。
是网线,横截面完整,似乎被人直接剪掉了。
左梨花皱眉。
如果说信号屏蔽器还能理解为事出有因,忘了取下,那这段剪断的网线就不是那么好解释了的。
就像是有人故意将她和外界隔绝起来一样。
是宁冬邦?
这个想法一出来,左梨花就赶紧否定了。
有一说一,自签约以来,宁冬邦待她不错,不能因为一些没有证据的小事儿随便怀疑人家。
这么想着,左梨花压下心头的疑惑,专心整理眼下的东西。
网线连接路由器和光猫,都在眼前,拔下来就好。
她没有备用网线,只能修一下,虽然比较麻烦,但也不是行不通。
左梨花干脆坐在地上,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找出维修工具,剪开网线,将里面的八条线仔仔细细连起来,再用胶带缠住防止短路。
这是个细致的活儿,需要耐心,比较费眼睛,通常情况下,如果网线断了,大多数人的选择是直接买新的,而不是向她这样,磨磨唧唧地修。
按理说她一个文科生,应该对这东西束手无策才对,好巧不巧,偏偏她拍的那部剧,女主就帮男主接过线路,作为演出者,左梨花特地查了资料。
这算是学以致用的第一次实践。
半小时后,看着接好的网线,左梨花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特别有成就感。
她将线插回去,路由器的故障提示灯立即灭了下去。
成功了!
“啊太好了,终于可以和世界接轨了。”左梨花长舒一口气,满心满眼都是成就感带来的喜悦。
在她身后,一个人形的黑影站在那,探着头,跟着她朝里望,如果左梨花此刻回过头,就能和黑影打个照面。
桌子上那盘色香味俱全的面,已经变成了一坨黑乎乎,粘稠如焦油状的物体。
黑影似乎感到无聊,枯瘦的手臂捂住自己头的两侧来回翻拧,轻而易举将自己脑袋拧了下来,摆出个扔保龄球的姿势,将头朝窗外扔了过去。
头撞到窗台,从开着的窗户中滚了出去。
左梨花听到响动,歪头去看,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闪而逝。
由于速度太快,她没来得及看清,只依稀看到个类似眼珠的东西。
她愣了一下,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心跳速度不可抑制地加快。
难道说?
她‘唰’地站起来,身后的黑影几乎是一瞬间贴在了她的后背上,她三步并做两步跑到窗户边,趴着身子往下探。
两条如枯木般的黑色手臂,悄悄覆上了她脑袋的两侧,和方才拧自己头的姿势如出一辙。
窗户下面是茂盛的灌木,表面规整,下面全是错综复杂的根,根本看不清。
好在窗户不高,是伸长手臂就能够到的距离。
她使劲儿探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拨开表面的灌木仔细搜寻,粉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透彻的粉水晶。
那颗通体漆黑的头颅,就在灌木底下,眼珠朝上,从根的缝隙中注视着左梨花的一举一动。
左梨花屏住呼吸,慢慢寻找,而后,她动作停下了,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
头颅隔着被拨开的树枝,冷冷地和她对视。
她脑袋两侧的手臂微微发力,掌心下温热的血管一跳一跳。
就在挤压的瞬间,左梨花动了动嘴巴,发出轻轻的一声:“喵?”
手臂蓦地停住。
左梨花脸颊发红,瞳孔因为兴奋而微微放大,她垫着脚尖,企图将自己再往外挪一挪。
“你是小黑猫吗?你好黑好可爱呀!”少女嗓音轻柔,声线细腻,生怕吓着对方似的。
“那个,你有主人吗,你是没人要的小猫猫吗?”细细听去,还带着些许羞涩。
“来我家好不好?我养你呀”见对方不动,左梨花再接再厉。
她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懂人话,光线太暗了,她看不清,只看到圆圆黑黑的一团,不大不小。
不像狗,狗没有这么灵活,老鼠没这么大,综合评定之下,左梨花觉得那是一只猫。
天知道她多想有只猫。左梨花是个病入膏骨的猫奴,因为父母和工作的原因一直养不了,就只能给帮助流浪猫的社会组织匿名捐钱,云养猫,然后天天幻想着能捡一只命中注定的小流浪。
在她的观念里,猫猫都是来人间的天使,美丽又脆弱,宠物店的猫她不养还会有别人养,可流浪猫不同,生存环境险恶,她不捡,十分钟之后就死于非命。
现在送上门的猫猫,不要白不要。
左梨花尽心尽力地诱拐,好话说尽,连周围突变的气温都没空注意。
背上趴着的黑色影子,手渐渐放了下来,改为搂着她的脖子。
左梨花说着说着,就感觉领口勒得慌。
“小猫猫,你别走好不好?我去给你煮猫饭。”
黑影抬手挠了挠背。
“说好了,不能走啊,谁走谁是小狗。”话落,左梨花转头往厨房冲。
黑影紧紧贴着她的后背,那纤薄的背影上,仿佛背了个厚重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