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翼骑建功
“将军，皇帝陛下来了！”陈实握着旗杆，掌心不断地渗出汗来。
“老子不瞎！看得见！”陈功趴在垛口，往前伸着脑袋查看。
不远处旌旗猎猎，马蹄隆隆，烟尘滚滚，正是梁璧的大军从泺境过来。通过了流关，就到了大荒境内了。
黄底红边，其上纹绣了一条五爪金龙，口吐烈焰龙珠，腾云驾雾。龙睛怒睁，两条长须高高飘起，于云雾中若隐若现。正是大荒朝的王旗。
单看这面大旆，便觉杀气凛然，叫人于夏日里也不禁脊背发凉。
除此之外，更有无数军旗飘扬，颜色各异。
“今日的风怎这么大……”陈实嘟囔一句，抬头看看自己手中的大荒军旗，又小声说道：“唉，就要自己人打自己人了，奇怪也哉！”
“这不是你做的决定？此间又废什么话！”陈功一边骂着陈实，一边抬手示意两侧的弓箭手压低身子。
“将军，这……”陈实觉得冤枉，自己只是个副将，如何能做决定？闭关坚守，还不是你这个流关主将的意思！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陈实可没时间再啰嗦了。因为，已有一骑驰骋到了关墙之下。
“流关守将何在？”马背上的甲士扬鞭高喝，“陛下亲至，速速开关跪迎！”
陈功、陈实早就蹲下了身子，躲在女墙后面，不敢高声喘气，更不可能去回应关墙下的甲士了。
一连呼喊了三遍，都无人应答。甲士恨恨一甩马鞭，往军阵中疾驰去了。
“将军，要来了！”陈实显得有些紧张，“要不算了？现在打开关门还来得及。”
“那你下去开？”陈功抽出一支羽箭搭在了弓弦上，“只要你的手一碰门栓，老子便一箭射穿你的后心！”
“别啊！”陈实讪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九千对三万，说实话，我心里是真的没底。”
“这条路，几日前就已经选好了。能走多远，全看造化了。”
叫门的甲士回到了军阵中，向身着金灿灿龙袍的皇帝说明了情况。年轻的皇帝眉头一皱，阴狠神色一闪而逝，随即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屑，轻声说了两个字。
“破关。”
皇帝下令，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军阵中有不少军职较高的将军，腰间的大荒刀何其锋利？不多时便合力砍断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再砍砍削削，破门的冲锤便有了。军士们也纷纷砍着树木，就地造起了云梯。
日头当空，正是正午时候。聒噪的蝉鸣止住了午前的暖风，让人觉得格外闷热。
“进！军！”有将领拔刀高呼。
“哈！”军士们齐声呼应，奔跑向前。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削尖的粗木重重地撞击在了流关斑驳的大门上。军士们顾不得揉一揉发麻的手掌、手臂，也顾不得拉一下黏在皮肉上的中衣，合力抱着粗木后退十余步，然后再次奋力向前。
城楼上的陈功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颤，闭着眼睛默默等了十个呼吸的时间。之后，他近乎咆哮得喊道：“迎---敌---！”
这一喊，就代表陈功带着流关上下九千余人反了大荒了。
这一喊，就没有回头路了。
滚木礌石、沸水热油、羽箭枪矛，纷纷招呼在了意图破关的荒军身上。
皇帝亲军们似乎根本没有想到会遭到如此猛烈的反击，措手不及之下，丢了云梯、冲锤往后方退去。
第二轮的进攻，比之前要完备了许多。大盾在前，或前举或上举，遮挡城墙上射来的箭雨。云梯、冲锤在后，稳步前进。再往后，五千弓箭手弯弓仰射，一轮又一轮，将陈功压制得不敢从女墙后探出身子。
“陛下来真的了！”陈实举盾护在陈功的头顶，“是不是该小乙动手了？”
“我喊了那声迎敌之后，咱就不是梁璧的臣子了，梁璧也不是咱的陛下了。”陈功似乎是说了一句废话。
陈实听了只是点了一下头，默不作声。
“再等一会儿。”陈功继续说道，“小乙初战，想必紧张着呢！再等五十个呼吸，之后你就射出哨箭。”
“嗖---！”一声尖啸划破长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除了隐藏于一人多高的杂草中的邱小乙。
“大洛翼骑，冲---锋---！”略显稚嫩的嗓音，带起了隆隆马蹄声。
烈日照耀下，两片银光变换着形状洒向了正在破关的荒军。正是提前埋伏在道路两旁野草中的三千大洛翼骑，银白色的甲胄反射着日光，叫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小乙去了！”陈实猫着身子指着外面。
陈功没有接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羽箭，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紧张地盯着不远处的战场。
银光入阵，荒军身形翻飞！没有人能抵挡住大洛翼骑的第一轮侧翼冲锋，哀嚎遍野！
“枪盾阵！”有将领举刀高呼，“大盾置地！以肩顶之！枪尖向前！以肘裹之！”
这是一位合格的将军，临危不乱，并且第一时间下达了最正确的命令。以枪盾阵来迎击敌方的骑兵冲锋，是此种局面下最有效的方法。只要持盾的兵卒站稳了脚跟，枪盾阵就能稳住，阵型稳住了，对方骑兵的冲锋优势便会消失，只能近身肉搏了。
只可惜，并不是人人都如同他一样沉着冷静。弃盾丢枪、抱头逃窜的军卒比比皆是，饶是斩杀了数名后退者，也依然不能有效制止己方军卒的溃逃。
三千大洛翼骑首战得利，邱小乙信心倍增！左手一勒缰绳，胯下白羊儿人立而起，双蹄将仍在指挥作战的荒军将领踏倒在地，胸骨碎裂。紧接着手中长枪斜向下刺出，刺穿了荒军将领的身体。
“杀！杀！杀---！”
三千翼骑士气大振！
“嗖---！”
又一声尖啸响起，邱小乙知道是陈功发出的信号，按照之前的计划，不再恋战。左右一望，长枪一挥，大喊一声“隐！”之后，领着大洛翼骑重又冲进了道路两侧高高的杂草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