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入京
随着岐关的塌陷，东部靠得近的村镇中的百姓已全部向类似于陵州城这样的城池退去了。毕竟对普通百姓来说，有了城墙的庇护，能让他们安心不少。
光着躯体的卢雨在废弃的房屋中找到了合身的衣服穿上，扛着龙胆一路往京城狂奔。一步不停一刻不歇，比骏马还要快些，而且丝毫不觉得疲累。卢雨只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比从前也更耐饥渴。只要他想，完全可以直接越过京城高高的城墙，根本不需要与皇城守军主将林朗多费唇舌。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林朗对年轻的卢雨赞许有加。
“梁帅孤身进的皇城？”卢雨刚到皇城西郊，就看到了一处挨一处的营帐。三万边军将士，全部驻扎在了城外。
“陛下有命，入城祭拜先皇，不得带兵。”林朗摊开手掌，继续说道：“这是边军兵符，梁帅入城时有交待，若卢副帅过来，便将兵符交给你。”
“林将军就不怕本将起事？”卢雨接过兵符，在掌中掂了几下，然后随意放入了怀中。
“以林某看来，卢副帅若要调兵，张张嘴巴便可，有没有兵符都是一样。”
“林将军倒是十分了解。”卢雨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知从何时起，边关但有捷报传来，必与卢副帅有关！副帅乃国之栋梁，林某怎能不多加关注？”
“三万边军，每日消耗不少，多谢林将军照顾了！”卢雨收起凌人之气，朝着林朗抱拳鞠躬感谢。
“边军与皇城守军无甚区别，都是大荒将士，有林某一块饼，就会分与边军半块。卢副帅无需言谢！”林朗豪爽一笑，额头有一点汗珠顺着线条分明的脸颊滑落。
“依林将军看来，梁帅是凶是吉？”
“犹未可知。”林朗皱起了眉头，“自从梁帅进了大殿之后，便再无消息传出了。”
“那……林将军希望梁帅是凶，还是吉？”卢雨故意拉长了声音。
“卢副帅倒是快人快语！痛快！”林朗握了握腰间刀柄，“不过，林某要做的，只是守好皇城四门，其余事情，一概不管！不想管也管不了！”
“哦？是吗？林将军真的能一碗水端平吗？”卢雨眉毛挑起，“拦下三万边军，只放梁帅一人入城。很容易让我认为林将军是倾向于六皇子一边的！”
尽管卢雨的语气已经可以用咄咄逼人来形容，但林朗毫不畏缩，直言道：“林某以为，若梁帅真的言行一致，此番回京确实仅是祭拜亡亲，那么根本不需要带一兵一卒。大军入城，只会给尚且处在惊惶中的百姓带来更大的压力。若梁帅另有所图，那么林某就更不能放三万边军入城了！”
听了林朗的话，卢雨没有反驳。“梁帅返京至今日，已有月余，杳无音讯。不如林将军替我谋划谋划，我身为边军副帅，眼下到底该如何行动？”
“卢副帅，林某以为最为妥当的行动，是带着三万边军回边关去。”林朗抬手遥指西方。
“岐关已塌陷到地下了，泺军越不过那道巨大的沟壑，其余关卡一直算得上稳固。因此，相比于边关，我还是认为梁帅的处境更危险一些。”
“什么？”林朗惊骇不已，“岐关，塌陷？”
岐关塌陷的消息，京城这边尚未收到。卢雨被龙骨穿胸之后脱胎换骨，其奔走速度比骏马还快，路上又不曾歇息。此时，身为皇城守军主将的林朗，倒是成了继卢雨之后第二个知道消息的人。
“是。”卢雨点头，也不打算多做解释，“泺军那边损失惨重，暂时没办法再组织进攻了。”
“那卢副帅的意思，是要进入皇城确认梁帅的安危了？”林朗眯起了眼睛。
“本将确实是这般打算。”
“那又何故多此一问？”
“万一林将军与本将站在一边呢？”
“林某哪边都不站！”林朗扭过了头。
“今日恐怕不行了。”卢雨叹了一口气，似乎十分无奈，“本将并不认为能狠下心杀害同族的六皇子，可以治理好大荒！”
“卢雨！”林朗戟指大喝，“你若起事，我那梁璧徒儿除了同族杀戮之外，岂不是又多了一条弑君的大罪？！”
“所以本将才不惜耗费时间，与林将军您说到现在。”卢雨看着林朗，“你我二人同去大殿，劝一劝六皇子让出那把椅子吧。”
“卢雨，你有几成的把握能入得城去？”林朗抬手向上，“强弓劲弩，可不是摆设！”
“几成把握？”卢雨嗤笑了一声，“本将若是说十成把握，未免太不给皇城守军和林将军您面子了。九成九吧！”
“你！”林朗气急，说不出话来。
“林将军不信？”卢雨一挑眉毛，“这样吧，您若是能在我枪下撑过一合，本将就听您的，立刻带了边军往西！”
“卢雨！你竟猖狂至此！”林朗目眦欲裂，“吃我一刀！”
“嗡！”林朗抽刀！一招看似平常的拔刀式，竟引起了气爆！刀刃向外，自左下往右上挥出！
“叮！”一声金铁交鸣声入耳，卢雨右手呈爪，紧紧箍住了林朗的刀！再一用力，“哗啦！”林朗的大荒刀，应声断成了数截！
“这……这怎么可能？磐石……磐石可是上品的大荒刀啊！”林朗握着刀柄，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林将军！”卢雨大喝一声，“若皇城守军仍想阻拦边军入城，现在就动手写下遗书安排后事吧！本将给你们时间！”
卢雨声若奔雷，引得城墙上的军卒惊惧不已！
林朗万念俱灰，丢掉了手中断刀。
皇城西门大开，卢雨当先迈入，领着三万边军入了京城。
林将军，对不住了。小子若不这般逼迫，您哪里肯放边军入城呢？到时候双方动起手来，不论谁输谁赢，对大荒来说，都没有好处。梁帅于我有恩，且累年戍边，亲卒爱军，由他坐那把椅子，再合适不过了！梁帅是关老爷子说的未来，也是您的徒儿！不日看到爱徒位及九五，想必您也会高兴吧。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小子再携了芬亭酒，向您赔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