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敌暗我明
挟持着宇文韬，卢雨和东方剑安全地出了大泺翼骑的包围圈，又往北疾驰了约五十里后，才将被捆成了粽子般的宇文韬丢下了马背。
东方剑责怪卢雨太过鲁莽，应该听从自己的安排不说话也不要有动作，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化险为夷。现在可好，宇文韬一定会带着大泺翼骑拼命追赶过来的。卢雨不以为然，直言自己这么一闹，不但让宇文韬想杀东方剑的想法暴露出来，而且还能在大泺翼骑的追赶下快速往赤诚山赶去，不用再慢慢吞吞躲躲藏藏了。
东方剑闻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今日之事过后，宇文韬一定不想我再活着了，与君上耳语几句，吾命危矣！本想送了卢雨到达赤诚山下之后，我就可以回通城大营了，整备军马再到流关处耗着，就当没发生过这些事。此时看来，老子还真的只剩下叛国投敌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小子！本将可是被你给害惨了！”东方剑埋怨道。
“东方伯，您可不能随便冤枉人啊！”
“你这么一闹，本将若想活命，真的只有叛国一条路了！”
“不至于！”卢雨笑道，“等上了赤诚山，见了泺国的公主，东方伯完全可以追随在公主殿下左右。公主的侍卫，保护的是泺国皇室血脉，怎么回是叛国呢？至于公主要去哪里、会去哪里，又岂是一个侍卫能决定的？”
因为正策马奔驰腾不出手来，否则东方剑一定会两手一拍，大叫一声“好！”
“对呀！就算公主去荒朝找卢斌，最后定居在荒朝境内，本将作为侍卫，焉能不跟随？”东方剑没了负担，心情愉悦多了。
今夜的月亮很明，满天星斗暗淡了不少。山路弯弯绕绕，崎岖不平，越往上越陡峭。艰难地行进了半个时辰，马儿再也无法攀登了，任由东方剑抽打，也再迈不出四蹄，只能痛苦地嘶鸣。二人无奈，只能下马步行，手脚并用，往更高处攀爬。
因为没有人来打扰，山上的野树藤蔓长得极好，枝儿条儿肆意地伸展着，与裸露的尖石一起戏谑地刮擦着攀登者的脸和双手。
卢雨无法想象，娘亲带着年幼的妹妹，是怎么上到山上去的？这期间，到底摔了多少次、流了多少血……在山上，她们吃什么喝什么？遇到毒虫猛兽该怎么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心底有没有生出过绝望……
越想越心痛，身体也颤抖起来，卢雨不得不靠在山体上调整。
“累了？还是心疼你妹妹了？”东方剑在前面，听不到卢雨的动静后，便停下来询问。
“后者更甚。”卢雨没有否认，仰头看着更高处的浓浓瘴气。
“等到天明吧。”东方剑探手折着枝条，准备点起火堆，“此时也看不出那毒雾到底有多厚。”
虽是夏日，但时值深夜，又处于高山上，卢雨觉得有些凉，不自觉地缩了缩身体，然后也折起伸到眼前的树枝来。
用火折子点燃了树枝，二人围着火堆吃起东西来。影子忽长忽短、忽正忽斜，映照在岩壁上。
“早知道我也要上山，就多备些吃的了。”东方剑只吃了三分饱便停了下来。
卢雨也有些犯愁，嘀咕道：“不知这赤诚山里，有没有山鸡野兔之类的，如果有，就不用为吃的发愁了。”
从前在乌马镇，卢雨跟拐子徐学了不少陷阱的制作方法。捕兔子的，捕山鹿山猪的，甚至是捕黑熊和土狼的，猎物不同，方法也不同。
卢雨曾笑话拐子徐的陷阱没用，否则怎么会被狼咬断了腿。拐子徐解释说那是因为本不是去捕狼的，而是山鹿。可就在收获时，被狼给盯上了，是运气不佳，而非是技艺不精。
“怕是没有吧。”东方剑看着跳动的火苗出神，“也爬了这么高了，你可曾见到过一只飞鸟？”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卢雨，从山脚到此处，别说飞禽走兽了，就连烦人的蝉鸣也未曾听到。难道是因为那浓浓的瘴气？
二人眼前一亮，一道闪电划过天空。
“咔嚓！”
一声巨响紧随其后。
“应是要下雨了。”卢雨往崖壁靠了靠，笑着说道：“老天相助，雨水冲刷，那瘴气估计会消散一些吧。”
“最好是再来一阵狂风，将之全部吹散了才好！”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卢雨突然朝着上坡处大喊了一声。只不过连东方剑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雷声掩盖了一切。
“谁？”卢雨再次大喊，“现身出来！”
“你看到什么了？”东方剑立刻站了起来，拔刀出鞘，警惕地盯着高处。
“像是个人。”卢雨靠近了东方剑，也拔出了料峭。
半夜三更，深山老林，可不能麻痹大意！
“人？”东方剑不敢相信，“据我所知，除了公主与你妹妹，这赤诚山上再没有旁人了！”
“我也不确定。”卢雨蹲下来捡了一根燃烧着的树枝，向上丢了过去，“或者是……人们所说的精怪？”
树枝落地后，火苗闪烁了几下就灭了，只剩下红色的火星忽明忽暗，不多时也熄灭了，冒出了一阵黑烟。
“他娘的！”东方剑骂了一声，“平时根本不信，现在老子怎么觉得有些瘆人了！”
卢雨也有些紧张。从前的山匪也好，现在的敌军也罢，最起码能看得清楚。可刚才那个身影，一闪即逝，根本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
又一道闪电撕开夜幕，可仅仅一瞬之后，夜幕便又卷土重来！
“我也看到了！”东方剑压低了声音，“前面约十五步的地方，我冲上去，你掠阵准备！”
“等等！”卢雨喊住了东方剑，“后面也有！”
东方剑听了，明显感觉到身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与卢雨背对背之后，才稍稍心安。
“东方伯，敌暗我明，咱们不要分开。你前我后，警惕防守便是。”卢雨认为此种情况下，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正确的，主动进攻反而会陷入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