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泺翼骑
二人正走着,迎面来了一队兵卒,约莫有十人。个个手持长枪,跨坐在骏马背上,模样昂扬。
东方剑拉着卢雨退到了路边,小声说道:“站着别动,低下头,别出声。”
卢雨一一照做,只是手上的春寒料峭无论怎么拿,都觉得不合适。虽然也裹上了厚厚的麻布,但还是能看出刀的轮廓来。心里担心被这些军卒看到了,会惹了不必要的麻烦出来,于是向侧后方退了一步,站到了东方剑的身后。
不动还好,这一动,就被刚好行到面前的军卒们发现了。为首的一人微转过头,斜视着卢雨二人,随后左手缰绳一紧,跨下战马便止住了四蹄,一动不动。
领头的军卒将右手中的长枪交到了左手,然后左臂略抬,明晃晃的枪尖便对准了东方剑的额头。
“翼骑经过,所有人不可妄动!你们不知道吗?”
东方剑也不开口答话,只是不停地朝着枪尖点头弯腰,双手也胡乱抱在一起连连作揖,还挺像一名因冒犯了军爷而连连求饶的百姓。可他的心里,却已将卢雨骂了个头臭。
臭小子、小王八犊子、卢二愣子!让你小子别动别动,你偏偏动,还偏偏在翼骑到了跟前时动!这下好了,要是一番折腾之后,君上知道本将舍了流关不打,临阵脱逃,而且还带了一个荒匪进了大泺,非活剐了本将不可!
“抬起头来!回话!”领头的军卒将手中长枪又向前送出了一毫,几乎要戳上东方剑的额头了!
“回话!”其余军卒一同喝道,人虽不多,但还颇有气势。
“军爷军爷!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犬子读书读成了呆子,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懂规矩!”东方剑仍旧低着头,胡乱编着瞎话,“今日是带他去走亲戚,不曾想竟惹了军爷不快,还望军爷饶恕啊!”
“军纪严明!法不容情!”领头军卒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卢雨二人,“拿下!”
东方剑可不是拐子徐!
左手忽地一伸,便握住了面前长枪的血壁处,紧接着便朝左后方猛地一拽。马背上的军卒哪里会想到乡野百姓竟有胆量、有本事动手,一个猝不及防失去平衡摔下了马背。
“你他娘的!”东方剑瞬间便夺了对方长枪在手,狠狠一脚踢在了地上之上的脊背上,“宇文韬见了老子都要客气三分,你算什么东西!”
“宇文韬”三字一出,原本已下马挺枪准备动手的军卒们纷纷后退,站在原地不敢再有动作。
虽然还不清楚眼前这人的具体身份,但是能认识宇文将军的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切不可胡乱动手,否则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这些小卒!
挨打的那位,却心有不甘,挣扎着站了起来,指着东方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若再不表明身份,一律当作荒匪奸细论处!职责在身,即便是你认识宇文将军,我也没有什么惧怕!”
一番话虽说得算是响亮,却明显底气不足。
“你他娘的!”东方剑抬手打了军卒一巴掌,“奸细?你全家都是奸细!你仔细看看老子是谁!”
军卒捂着脸颊,胆怯地看向了东方剑。
“东……东……东方万骑长!”军卒似乎忘记了脸颊上的火辣疼痛,将手放了下来,瞪大着眼睛看着东方剑,“您……您不是在攻打流关吗?怎会在此处?”
东方剑再想低头遮掩,也是来不及了!
堂堂的万骑长,被军卒拦住喝问,心中气不过,只想着出口恶气。却忘了自己是偷偷离开前线,算是逃兵!这一番闹腾之后,已叫人给认了出来,可如何是好?
“哼!打不过荒匪,吃了败仗呗!还能怎的?”东方剑将夺过来的长枪甩了回去,又开始编起了瞎话,“还不都是怪宇文韬!答应会来助我,结果呢?放屁还能听个响儿呢!”
“万骑长,我们正是往流关去啊!”军卒将长枪紧紧抱在了怀里,好似生怕再被眼前这位暴躁的万骑长大人给抢了去。
“你们?”东方剑伸出手指一连点了十次,“就十个人?支援老子打流关?放你娘的屁吧!真当荒匪是草扎纸糊的吗?!一处流关,老子已折进去两万余了!”
“不不不!”军卒慌忙不停地摆手,“大队在后面呢!三千翼骑!卑职这一队,只是先锋啊……”
“先锋?先锋部队是这般行军速度?后面的岂不是更慢?等你们增援,怕是要等到老子须发皆白吧!”
“万骑长大人,卑职也觉得速度过于慢了!哪里是大泺翼骑啊,明明连赶驴车的都比不上啊!”军卒一脸的委屈和无奈,“可是宇文将军命令如此,我们也不敢违抗……“
“哼哼!”东方剑冷哼了两声,“宇文老贼就是想看着本将打光了部队,最好是连老子也死在了流关,他才高兴!你们回去吧,用不着去了!荒匪增援已至,流关拿不下了!”
“万骑长,不会的!三千翼骑过去,一定能踏平流关!”军卒抱拳朝着东方剑说道,语气十分笃定,也将自己是大泺翼骑之一员的自豪之情表露得淋漓尽致。
“花里胡哨虚头巴脑的!翼骑?能飞?”东方剑白了军卒一眼,“你倒是说说,三千骑兵去了能做什么?人头加马头,六千颗脑袋撞城墙?顶个卵用!”
“万骑长……您……”军卒委屈到了极点。
“滚吧滚吧!留下两匹马,老子要去皇都向君上请罪去了!”也不等人家答应,东方剑就拉过了缰绳,然后又示意卢雨再去牵一匹马来。
剩下的九匹马,卢雨可不敢慢慢挑选,毕竟是在敌国境内,万一身份暴露,自己惹了麻烦上身也就算了,再连累了东方剑背上通敌叛国的大罪,他心里可过意不去!
拉过了最近的一匹马,卢雨转身就往回走,却不曾想那马儿的主人万分不舍,追到了卢雨身后。
年轻的军卒眼中含着泪花,嘴里喊着“白羊儿”,伸出手来想抓住嚼子再抚摸抚摸爱驹。卢雨觉察到了,只以为有人要伤自己,便侧身躲避。
无巧不巧,年轻军卒伸出的手,扯下了卢雨背上的麻布。
一柄大荒朝才有的大荒刀,翻转着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