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东方剑
见泺军的万骑长这副神态，卢雨心中一紧！
难道娘亲出了什么事吗？
“这什么？你快说！”卢雨用力摇晃着眼前的壮汉。
万骑长又重重叹了一口气，拍开了卢雨的双手坐到了地上。在火光的映照下，神情十分复杂，有痛惜，有哀怨，又似乎有些庆幸。
“具体如何，本将也不知道！”万骑长吐了一口吐沫，“反正公主一个人带着孩子，肯定过得不太好！”
孩子？
卢雨眼睛瞪得大大，一步跨上前坐到了泺军万骑长的身边。“孩子？娘……她还有一个孩子？”
卢雨想称呼一声娘亲，可是连面都不曾见过，终究还是没能喊出口。
“昂！你不知道？”万骑长一脸的诧异，“卢斌没告诉你吗？”
“没有啊！老头儿从没跟我说过！最近三四年也很少见他！您跟小子说说吧！”卢雨期待地看着万骑长，希望能知道更多关于自己娘亲的事情。
“老头儿？”万骑长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有意思！跟卢斌一样，对繁文缛节什么的最是不齿。不过，既然连卢斌都没说，我要是先说了倒显得本将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大嘴巴了！不说不说！”
卢雨并没有因为万骑长的拒绝而放弃，对方多次提到卢斌，倒是给卢雨提了个醒。既然他看起来与老头儿很是熟悉，不如先问问他们之间的关系，再逐步引到娘亲的身上。
“将军，您与我爹，是何关系？小子该如何称呼您呢？”卢雨抱拳一揖问道。
“哦！本将复姓东方，单名一个‘剑“字。其实也没什么关系！说得自负一些，权且当作是英雄相惜吧！”泺军的万骑长东方剑伸出一根手指，在上嘴唇上一左一右抹了一遍，似乎是想让自己的八字短须看起来更“八”一些。然后继续说道：“本将曾与卢斌阵前单挑，不用任何兵器，徒手角力。正打得难舍难分之时，一支羽箭从荒匪阵中激射而来！若不是卢斌眼疾手快，用牙齿咬住了羽箭，本将已死了十余年了！”
卢雨听了点点头，心想倒是与拐子叔一样，老头儿于他们都有救命之恩。日日教导我该杀的就杀，自己却是这般菩萨心肠，连对阵的敌军也救。
“我爹救了您，会不会受军法处置？”
既然羽箭是从荒军阵中射出，那一定是有人看准了时机要一举射杀敌国将领。对于大荒来说，这是一次对泺国十分有效的打击。卢斌救了敌军将领，已是破坏了战略大计，按军法，是少不了惩处的。
“荒匪们倒是想呢！可他们敢吗？哈哈哈哈！”东方剑笑得畅快，仿佛卢斌根本就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一边的袍泽。
“为何不敢？”卢雨想知道得更多，便继续追问。
“当时卢斌是边军的主帅，那一箭绝对不可能是边军中人所发！除了那位废物皇子，本将想不到还会有谁了！那家伙，怂得很呢！”
“废物皇子？”卢雨挠了挠头，“可听您方才所说，那一箭似乎凶险非常，一个废物如何有那般本领？”
“你小子！是该说你细心呢，还是该说你缺心眼？”东方剑继续摆弄着自己的八字短须，“贵为皇子，身边有些许能人，没什么奇怪的。”
卢雨挑了挑眉毛，从怀里摸了一棵甜草，撕下一片草叶丢入嘴里，又撕下一片递给了这位泺军的万骑长。
“东方伯，尝尝这个，甜得很。”卢雨将没了叶子只剩下草茎的甜草又放回了怀中，继续说道：“我怎么觉得，那一箭，目标不一定是您呢！”
东方剑扭过头来，舔了舔被甜草叶子润过的嘴唇，面露赞许之情。“你小子，不光细心，而且十分敏锐！”
“您也这般觉得？”卢雨忙问道。
“是！”东方剑点头，“那废物到边境督战，见荒朝边军唯卢斌之命是从，根本没有把他这位皇室贵胄放在眼里，心生怨恨一点都不奇怪。那一箭若中了，不论死的是我还是卢斌，对那废物来说都是好事！”
“那后来我爹边军主帅职位被撤，又被驱逐出京，这其中具体缘由，您是否知晓？”卢雨想一次问个痛快。
其实知道此事的人也有一些，卢雨都认识，关系也算不错，但一直没有好好地询问一番。
芬亭酒肆的关文楼知道，可卢雨担心问得太多，会让关老爷子想起不快的过往，徒增悲恸，于身体无益。
卫戍营的庄宪知道，但自从斩杀丁郸之后，庄宪将军可是忙得焦头烂额！整备军务，镇压豪强，训练新兵，辖区巡逻等等，每一件事他都亲力亲为。即使庄宪本就想告诉卢雨一切，也因为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而作罢。
二皇孙殿下梁璧知道，但那日在陵州城主府，他对卢雨说的一番话，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卢雨不要再盯着过去的事情，他们年轻一辈，应该着眼于为大荒开拓未来。因此，卢雨也不便多问。
此时有一位泺国的将官似乎知道其中原委，卢雨说什么也要问个清楚！
“荒匪朝中狗屁唠叨的事情，本将如何知道？”东方剑左右腮帮子轮番鼓动，将一片小小的甜草叶子在嘴中翻来覆去，“不过，那废物皇子是一定不会给卢斌好果子吃的！”
“那不是个怂货吗？能使出什么狠手段来？”
“在边境当然不能，二十万兵马全听卢斌的，就算他是皇子也得压着尾巴！”东方剑朝着卢雨伸手，“再来点，一片够个什么味儿？”
卢雨伸手在怀里摸索了一阵，将先前的那棵草茎拿了出来，放到了泺军万骑长东方剑的手掌上。
“您的意思是说，那废物皇子在边境不敢胡来，但是回了皇城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地给我爹制造麻烦吗？”卢雨问道。
“是这么个意思！”
“那您知道那位废物皇子叫什么吗？”卢雨追问道。
毕竟事关自己的爹，乃至未曾见过面的娘亲，卢雨想知道得尽可能多一些。
“本将不知，反正姓‘梁’是跑不了的！”东方剑笑道，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将手掌伸到了卢雨面前，“再来一根，说不定本将能想起什么来！”
卢雨也不磨蹭，将怀中的甜草全部抓在手中，拍到了东方剑的大手里。
“嘿！跟卢斌一样，豪气！”东方剑立刻将掌中的一把甜草揣入了怀中，好似生怕卢雨再拿回去，“卢斌用嘴接下羽箭时，对我说了一句话：二殿下想杀人！今日打不了了，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