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的苦中苦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柳清风时常坐在寺庙的水池边怔怔地出神。阿力的叫嚷和退出扎马步，让柳清风知道了，唯一能够依靠着的阿力，以后是靠不住了，阿力还要靠他保护呢？不知不觉感觉到了责任的重大。他很清楚，要想好好的活着，一切都得靠自己，尤其是学习武术。这让他不得不学会独立成长，勤学苦练。

    他像古时候的祖di和刘琨一样，每天早上听闻鸡叫第一遍的时候，便跟着师兄师弟们一起，起床，起床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扎马步。一连练习了半个月，终于能够扎马步扎到碗里的水被太阳晒干，才换口气的程度了。

    老师傅，看到他练到如此程度，便开始教他翻无顶跟头。

    学习翻无顶跟头，先是练习下腰，老师傅扶着他的小身板，让他慢慢朝下弯，由于他的年龄稍大一点，下腰的时候，并不是很顺利，他只能忍受着肌肉的撕裂之痛，一天进步一点，一天朝下下一点，就这样在他的勤学苦练之下，20天之后，他能够顺利的把腰弯下去，并且是把脑袋从屁股下面，两腿之间，穿到裆前。

    这样的付出，让老师傅觉得这孩子是个可塑之才，喜得两眼眯成一条线。

    然而，老师傅却没有看见柳清风的勤学苦练，鸡一叫就起床，除了吃饭，一句话，也不多说，就一门心思的苦练老师傅教他的，就算是累的晕倒了，也会爬起来继续，直到筋疲力竭。他的状态似乎是把父母一夜之间被杀害的苦楚都发泄在老师傅教他的武术之上了。这大概是他进步快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柳清风能够把腰下到那样的程度，老师傅满意的开始教他怎么翻跟斗了，先是让他练习如何翻跟斗，等他熟练了翻跟斗，在指点他翻无底跟斗的要点和绝技，先是让他头顶不许着地的翻，后是让他翻过去之后，双臂抱腿，迅速立即站起来。只会翻跟斗的柳清风像是疯子一样，再练武场地翻了，在回到卧室里，也在床上不停的翻，翻着翻着，他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头不着地的翻，学会翻无顶跟斗的他，尝试着，翻过来了，双臂抱膝站起来，由于他的下盘学习的比较稳实，轻而易举的就翻起来了。

    在他旁边睡着的阿力，看着他进步的很快，内心真心的替他开心。

    不知不觉，冬月份已经来了，小和尚们都开始增添衣服了。寒冷的冬季，让大家都不情不愿的离开温暖的被窝。但是，为了学好功夫，大伙儿都还是会照常起来，可是，柳清风变得是，每日都是第一个起来习武之人。

    有一天早上，他起床了，似乎有些口渴，于是，就去厨房找水喝，翻了几分钟之后的他，才发现阿力也起床了，他也来厨房了。阿力给柳清风，打破结冰的水缸舀了一碗水，柳清风接过碗，咕咚咕咚喝完了。愉快的吧嗒了两声嘴巴。阿力微笑着，充满鼓励的眼神看着柳清风离去的背影。

    可是，柳清风没有在意阿力，只当阿力看见他起床，不放心也跟着起来了。其实，阿力每日在柳清风起床之后，也快速的起床了，起床之后，他就跟着厨房里的大师哥们学习用双手提水不漏不撒的绝技。他为学习这个技能摔了很多次，原因是他的下盘功夫不够稳实，不够稳实的下盘让他根本无法掌握上面的平衡。

    他的大师哥们，告诉他，让他先练习提着空的木桶，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然后再提着少量的水，慢慢的就能够提到满桶不撒的水了，阿力正努力的在学习提水的本领和在厨房炒菜双勺交替，像是耍杂技一样的在锅碗瓢盆之间练习。

    喝完水的柳清风，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直直的走到了练武场地，先是练习扎马步一个小时，再是练习翻跟头。他现在是能够一连翻好几个无顶跟头，头不着地，翻过来之后，能够单正正的站着。他的一连串动作熟练的像极了寺庙外的池中的鲤鱼，翻腾着打挺的跃龙门一般。

    老和尚看着他的这些动作，总会满意的点点头。

    没过多久，老师傅便叫来了白翊大师兄，给柳清风穿上护具，让他和大师兄进行格斗。没有经验的他，被大师兄踢的两眼昏花，头昏脑胀，脑子四处乱转。他像一个不怕死的狗皮膏药，被打了，继续去主动出击的打。有几次被打的爬不起来，大师兄哭着，他不打了，换做其他师弟们上，柳清风像是着了魔，总是主动出击，把那些陪他格斗的师哥们当作敌人，疯了一般一通乱打。

    终于，他被打的爬不起来了，一口鲜血顺着嘴角吐了出来，老和尚这才收手，把他抬回去休养，经检查，穿着护具的他，头骨，勒骨，腿骨多处骨折。老和尚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这简直是不动脑的莽汉，愚蠢。”说完，就径直走了。

    骨折的柳清风躺在床上，都有阿力照顾他，给他端吃端喝，端屎倒尿，擦洗身体。

    严冬来了，窗外的鹅毛大雪，随着大风一阵绞过来，一阵绞过去，伴随着呜呜呜呼呼呼的叫声，像极了鬼哭，像极了狼嚎。柳清风只能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银装素裹的世界，树，大山，寺庙全部被大雪穿上了银白色的衣装，像极了一位冰雕的雪白色的美男子，他多么渴望自己的记忆一直停留在空白之上，白的像这冬日的雪，可是，他不能，父母的音容笑貌，让他无时无刻都在想念，想着想着，就眼泪婆娑起来。有时候他的心情稍微好一些，就会看着外面的白色世界和窗外的几枝腊梅，念叨着：“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绝句》杜甫：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江雪》唐，柳宗元，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逢雪宿芙蓉山主人》唐刘长卿，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一背就是上百首古诗词。

    阿力知道他心里痛苦，只是借助背诵古诗词来打发躺在病床上的无聊。也就不过多的干预。

    有时候，他也会后悔自己的鲁莽，一时的冲动，换来了今日躺榻100天。这100天的荒废，可是延误了柳清风不少的学习。他暗自下决心在也不犯浑了。就算是情绪不稳定，也要学会控制情绪，在情绪稳定之后，在有技巧的作战，这才是聪明人的所作所为。。。想归想，但是，休养身体还是得必须。过分后悔的时候，他就安慰自己吃一堑，长一智。

    一直在照顾柳清风的阿力，十分担心柳清风会由于这次格斗留下后遗症，残疾的症状，照顾柳清风，很是细微，并且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伤筋动骨100天，不要乱动。

    柳清风内心是很感激阿力的。但是，他无法说出口，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配合阿力，让自己不要乱动，好快点恢复身体，赶紧习武，好早日下山匡扶正义，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寺庙附近的早桃，早杏的树梢上，都长满了粉色的和洁白的花苞。腊梅花开的正是旺盛，像极了风华卓越的一位美丽娇娘，让人看不够，喜欢不已。寺庙的池中，青蛙孵的卵，成片成片，像极了白色火龙果的穰，也像极了一连串的逗号交聚在一起，摸上去滑滑溜溜的。很多没有叶子的树木，悄悄的冒出了嫩绿嫩绿的小牙牙儿。。。一片生机勃勃，昭示着春天的脚步已经来了。

    这时候的柳清风起床了，他由着阿力轻轻的搀扶着，晃晃悠悠，混混呼呼的站了起来，可是由于长时间的平躺，让他的身体一时适应不了，刚站了不到两分钟，便噗嗒一声摔在了地上。阿力紧张的扶起他，协助着他轻轻的活动身体的各个关节，看着柳清风时不时的脸上的肌肉抽搐，阿力心里明白，这是他长时间不活动的正常现象。那是部分肌肉的黏连，分离时的痛苦，他只能慢慢的自己琢磨着活动，直到能够大胆活动。

    就这样，慢慢的活动筋骨之后，身体的疼痛总算是消失了，眼前也不在昏晕了。

    刚有好转的柳清风，又勇敢的穿上护具，准备挑战大师兄和师弟们了。这一次的他，经过老师傅的亲自提点和指导，进步了不少。老师傅告诉他：“用脚背进攻敌人的身体，如果敌人来范，就双臂交叉，阻挡住敌人的拳脚。如果敌人进攻下盘，就用双腿挡回去，实再是不行的时候，施展前滚翻，逃避。在或者就是上前推一把敌人，在飞起一脚，进攻敌人。由于他的大师兄们比他高大，就只能攻下盘。

    一番说教，在进行格斗的时候，柳清风没有打赢，但是，避免了自己身受重伤的后果。

    三月中旬的时候，老和尚带着大师兄白翊和几个年轻的徒弟下山了。他们去山下的集市上购买一些大米和生活上的物资，以便山上的百十来人食用。

    然而，刚下山，就又遇上了潘俊杰的一帮恶势力，在搜刮民膏。有几个农民跪地请求官兵，放过他们，他们就那半袋大米了，勉强能够度过慌春。可是，那几个恶官兵，硬生生的从他们的手中掰了下来。

    白翊拔出利剑准备上前，杀了那几个官兵，为民除害。老和尚阻拦了白翊。示意他不可在大街上杀伐，避免吓坏了街上的老弱妇幼。

    白翊明白了。

    于是，他们继续在大街上行走。

    街上的卖狗皮膏药的，卖老鼠药的，卖馒头包子的，卖糖人的，算卦的，开当铺的。。。门窗紧闭。但是，有一家店铺门口一老妇人带着一个三岁的孙女陪着儿媳，在一家叫“好快活”的酒楼门口，跪着哭泣。老和尚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老婆子哭诉道：“我们是从外乡来此做生意的裁缝，租了店老板的屋子，他不退还我300文银。”

    “现如今，黑恶势力当道，我们钱也没赚取到，连租房的押金也没有了。无奈之下，我们婆媳带着孩子不想活了，就来这里要钱。”

    老和尚看了一眼那个满脸点着黑点子的儿媳妇和老婆子，在看着不远处的黑衣官兵，明白她们大概是真的准备死在大街上的了。于是，从身上掏出了散银，给了她们，让她们速速离开。

    老婆子接过银钱，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作揖。

    这时，白翊拉撤了一下老和尚的衣裳，示意他，那几个官兵要走了。

    老和尚转身带着徒弟们，示意大家分散开来，让他们隐去内功，紧随官兵身后。

    就这样放任几个官兵骑着马，飞奔进了树林里，三月的树林，冒丫丫儿的树木少，很容易看到他们的身影。老和尚带着几个徒弟隐隐约约看到他们的快马，折来树枝，当作利剑，随着几声闷哼，高头大马上的人儿，都咕咚咕咚栽倒在深山涧里，一阵老鸦的扑棱棱哎呼声飞过，老和尚带着白翊和师兄弟们上前，把马匹牵上走了。

    老和尚为了避人耳目，使用内功，让马鬃顿时分离马体，变成了短毛马匹。

    随着老和尚叨：“阿弥托福，善哉善哉！”内心的惭愧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啊。他似乎感觉此时的他们也跟潘俊杰的恶势力一样，这算是抢劫吗？

    白翊似乎看出了师傅的为难，劝慰道：“子夏曰：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意思是：为人处世，很难面面俱到，完全符合规矩。

    老和尚听了白翊的话，带着徒弟们牵着马匹，又返回了集市。他们让这几匹骏马，卖给了屠宰的地方，换了一些银两，发现有乞讨的，就分发一些给他们。

    白翊明白师傅这是：“大事讲原则，小事讲风格”的原则。也就不再多说，跟着师傅照着去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