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祸兮福兮
身无分文的阿力背负着柳清风在山下躲了一整夜，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山下的鸡鸣狗吠，断断续续的从附近传来，阿力赶紧带着柳清风朝不远处的集市上逃去。
他们在山下的一处稍显繁华的街道上四处乞讨着，看着街上卖的香气四溢的各种食物，柳清风的喉管在不停的吞咽着唾液，胃里的胃酸也在不停的泛滥，刺激的他的胃里像针尖一样刺扎着难受。
他一脸的委屈瞄了一眼阿力，只见阿力视线却专注在街道上，也在努力的吞着唾沫，。他这是在努力的掩饰着自己的饥肠辘辘，可是，肚子实在是不争气，在这个时候，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这让想要张口说什么的柳清风，顿时闭紧了嘴巴。
街道上的一大一小，一会儿蹲在这里乞讨，一会儿蹲在那里乞讨,要不到食物，又转到别处去要食物，可是，半天过去了，终究是一口吃的没有要到。
两个人，正在饿的不知所措的时候，几匹高头大马，狂奔在街上，马背上的穿着黑色风衣的，把自己裹得只剩鼻子眼睛的官兵，像极了阎罗殿里跑出来的修罗，他们见人就砍，见着箩筐就使劲儿的踢，见着女人就撸，毫无人性。他们的到来，让街上的悦耳的，动听的叫卖声顿时化为刺耳的尖叫声和撕心裂肺的悲嚎声。
几家激灵的店家老板，看着高头大马的黑衣人,丢下店铺，飞快的穿过街道，小巷，逃命去了……剩下那些被砍杀惊吓的目瞪口呆的人，也成了黑衣骑兵刀下的冤死鬼……
街上的人间烟火气儿，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鲜血汩汩的顺着街道流淌在街上的各个角落，几只大狗，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走上前，啃着人的胳膊，腿，它们的肚皮随着身上的毛的彭起，肚子也鼓饱饱的。。。
阿力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只手紧紧的蒙着柳清风的双眼，十分害拍这些恐怖画面成了柳清风心灵上抹不去的阴影。
正在这时,几匹高头大马在百米之外,向他们靠近，阿力双手臂环抱抱着柳清风，两个人一起滚在了一个卖包子铺的柜子底下。这个柜子似乎是专门为他俩设置的，刚好躲了进去，唯独是两个人都必须得猫着腰，跪在地上，脸贴着土地才行。阿力按着柳清风的头尽量不让他抬起来，自己也把头贴的低低的，几乎贴在土地上了，那黑衣官兵挥刀砍人的举动，让趴在地下的阿力，大气不敢出一声，脸上细密的汗水珠子,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越来越多！
阿力摈弃凝听,几匹快马哒哒哒哒的铁蹄声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几条高大马腿在柜缝之间的视线里，显得是那么高大，像极了参天大树，阿力看到一匹马的肚子底和跨着大马的黑衣人的靴子了。那匹大马在柜子前，来回转了一趟，哒哒哒哒的又走开了，只留下大马尾后扬起的厚厚尘土。
柜子下面躲藏的阿力和柳清风听着远去的铁蹄声，确定他们已经走远了，这才从柜子地下露出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顿时喷香的馒头，在柜子上的蒸笼里散发出的甘甜味道，刺痛了了阿力和柳清风的味觉，他们像小偷一样，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就赶紧抓起馒头包子，躲在柜子底下，狼吞虎咽吃起来，吃完，又伸出手抓几个，直到把两笼包子馒头都塞到肚子里，这才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然而，四周的哀嚎和凄凄唉唉的妇孺的哭声，刺的阿力和柳清风也莫名其妙的跟着抹泪。
抹了几把泪的阿力，长叹一声，伸手又在蒸笼上抓了一些馒头包子胡乱的塞在怀里，准备离开。
“站住，小偷，给我站住。”只见一个穿着粗布大锦衣的中年男人，肥头大耳的，好一副富裕的皮囊，他边奔跑着边挥着手，朝阿力所在的地方来了。阿力听到呼喊声，一个机灵拉起柳清风飞也似地逃跑了。
跑到柜子边上的中年男子，气喘如牛，抬头看了一眼远去的阿力和柳清风，笑了笑，嘀咕着说，幸好我逃跑的比较快，要不然，就像他们一样平白无故的死去了，落个被狗叼尸的下场。他边嘀咕着边清数自己的馒头包子损失了多少？
“哎，少了3笼，就当喂狗了。”说完，他继续整理着自己的店铺。
拉着柳清风怀揣馒头，包子的阿力，飞跑了一段时间，迎来了夜幕的降临。
他们看着伸开五指看不见的黑夜，不知道这个夜晚该在何处留宿。只顾忧愁是无济于事的，必须的拿出行动。
拉着柳清风的阿力，松开他的小手，给他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让他坐了下来。他四处摸索着去拣火石，拣来的火石，被他很轻巧的划燃，微弱的火星，迅速的将干花花的柴火给燃着了，身边顿时明亮了很多，柳清风看着燃烧很旺的火舌，稍微坐远了一些。在周围拾柴火的阿力借着火的亮光，很快捡了一堆的干柴。
足够的干柴，让阿力很放心的挨着柳清风坐了下来。
“哎，不管那么多，也不想那么多了，我们吃晚饭吧。”阿力说着，已经递了一个冷馒头给柳清风。
他们哽咽着把馒头吃了两个，两个人干裂的嘴唇都渗出了鲜血，柳清风轻启那两片黏在一起的嘴唇，但是，还是撕裂了，嘴唇上明显的血渍，印的他的嘴像是涂了口红，又像是刚饮完人血，留下的血迹一样。
突然，他感觉很是难受，全身像是凝固了，头脑眩晕，两眼像是有许多萤火虫在眼前萦绕，如果能喝口水，应该会很舒服的，才能让他全身血液继续流淌。他感觉不对劲儿，就使尽吃奶的力气，艰难的开启着两片薄唇，气若游丝的说道：“阿力，我们去讨口水喝，我实在是口渴，嘴巴黏的张不开了，再。。。再。。。不。。。喝水，可能就要。。。就要。。。休克了。”话还没有说完，柳清风已经两眼都眯起来了，没有一点神光了，斜斜的歪在了阿力的怀里。
“清风，清风，你醒醒，我们一起去讨水。你醒醒。。。”阿力无助的呼喊着。惊得周围老树上的鸟雀扑棱棱直拍打翅膀。他摇了一会儿柳清风，见他还是昏迷状态，就把他放平了，打开他的小嘴，解开裤腰带，一泡尿就这样直直的射进了柳清风的嘴巴里。
平躺着的柳清风，看见了母亲和父亲，他们都在呼喊着清风，快起来，快起来，不能睡着。几个被砍掉脑袋的人，脑袋又长上了，迷迷瞪瞪的，露出獠牙向他走来，一只恶狗瞪着凶恶的眼睛，正一步一步的向他逼来，他拼命的逃跑着，挣扎着，好想要喝水，正在无处可逃得时候，天空下起了雨，柳清风张开嘴巴咕噜咕噜一直不停的喝着，他边喝着边觉得不对劲，这雨怎么变骚了，这么难喝，还把我的嘴唇刺激的火辣辣的难受。可是，为了活命，也顾及不了太多了，又大口大口的接着喝了几口，还没喝过瘾呢？咦，雨怎么停了。
撒完尿的阿力，赶紧蹲下，紧张兮兮的用衣袖帮助柳清风，把脸上多余的尿渍给擦干净了，见柳清风还在昏迷状态。他让柳清风半躺在他的怀里摸着他的小脸哭着说道：“少爷，你醒醒吧，你走了，我可怎么对得起老爷啊？”他越哭越伤心，最后索性大声嚎啕哭起来。
“阿力，我这是怎么了？”柳清风努力的张开他那疲惫的眼睛，看着哭的伤心的阿力，他轻声问道。柳清风的清醒，大概是被阿力的嚎啕大哭给拉回来的。
“少爷，少爷，你醒了。”阿力激动的扑在柳清风的身前，呜呜咽咽的又哭起来了。
“我这不没事儿吗？我会保护你的。谢谢你救了我。我们去找水，没水的话，我们会死的很快，这是爹爹告诉我的。”柳清风看着阿力附在自己身前的脊背，安抚的说道。
“嗯，我们这就去，在河边燃个火堆子过夜。”说完，抬起头，用带着一股子自己尿液的衣袖，把脸上的汗水，泪水，统统的都粘在了自己的擦过尿脸的衣袖上了。脸上的尿骚味，顿时招来了荒郊野外的长腿蚊，他们时不时的在柳清风和阿力的脸上，嗡嗡嗡嗡的旋绕，搀扶着柳清风的阿力，听到翁叫声，瞄准所在位置，狠狠的朝脸上拍去。
夏日，微微的凉风，真是凉爽的一个夜晚，越是凉爽，长腿蚊越是成了群，成了堆子的。阿力和柳清风两个就这样边扶着走，边跟长腿蚊斗智斗勇的战斗。
“清风，看那应该就是一条溪流，我们赶紧去！”阿力呼喊着柳清风，一只手已经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宽约1米的白色的，弯弯扭扭的，像极了溪流的地方。
柳清风抬起他沉重的头颅，也看到了那一条弯弯扭扭的白色处，是那么的清晰，心里已经很肯定那就是一条溪流。他加紧了脚步，挣扎着，拉着阿力向前走。他们三步当两步的跨到了那一抹白色的地方，才发现那是一条小路。
阿力和柳清风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瘫坐在了小路上。
柳清风看着眼前的情景，笑了。
“阿力，这怎么办呢？不如，我们点个火把子，才好找到水，避免走冤枉路。”柳清风又再一次的振奋精神，跟阿力商讨着。他把刚才的那个情景当作是上帝给他开了一个望梅止渴的小玩笑罢了。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水，好好的活着，才好为死去的父母报仇血恨，才能匡扶正义，赶走那些无人性的恶势力。
“清风，我好累，真的想就这样死了，才好！”阿力喘着粗气说着。其实，他也是口渴的只想撒急。
“阿力，我们一定要活的好好的，连着我们父母的一起快乐的活着，不要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不能安息。”柳清风紧紧的抓着阿力的胳膊。就这样，阿力像是被柳清风给输了一点力量，瞬间又振作起来。他们决定燃着火把去找水源。于是，两个人又忙活着摸索石头，找柴棍，一番折腾，总算是又点燃了柴火，他们高举着的柴火，在深夜里，格外的亮堂，就像是一朵漆黑的花朵，小小的花心却是火红的，他们借助着花的心，柴火燃烧着的火光，继续去找水。
天亮了，疲惫不堪的他们，饶了半天，又回到了街道上，手中的火把子早已烧成了黑炭，但还高举在他们的手中。
这一次的他们，格外的引人注目，衣服被树枝划的，烂成了大窟窿小洞，街上的乞丐也要比他们的衣服看着整齐，完好一些。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又好气，又好笑。
他们打算去人家店铺里要口水喝。缓解一下当前即将渴死的惨状。
说时迟，那时快，一匹血红色的骏马，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马背上坐着一个穿着帆布沙僧衣的老和尚。
老和尚看着琳琅满目的街道，下了马。
他先是买了几个素菜包子大口吃着，然后，向店铺的老板打听着什么？
然而，那卖包子的老板，还没来的及回答，看到不远处，几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的黑衣人，吓得，赶紧进了屋子，拴上了门，留下老和尚坐在店铺外面的摊位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黑衣官兵看着老和尚，二话不说，举起锋利的弯月刀，就要朝老和尚砍去。老和尚砰的拍了一下桌子，离他不远的几匹高头大马，顿时撕心裂肺的拉着长腔哀鸣着，扑通扑通倒在了地上。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黑衣官兵，瞬间像是黑色的手雷被扔在了地上，只是没有爆炸，而是砸起了一层黄色的灰沙。
他们趴在地上，强撑着爬起来，还要向老和尚再次进攻。
老和尚怒目看着这几个裹得只剩眼睛的黑衣人，轻轻的挥了一下手，他们的面纱都轻飘飘的飞在了天空。
这才看清楚，从马背上振下来的他们，已经受伤不轻。各个嘴角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