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吕文微微点头，焦雄平说的是电影里的一个桥段。
电影里小贵和他叔叔在墙边看对面楼里的周公子换衣服，但吕文不能这么演，他又没看过剧本，直接演看对面楼就露馅了，吕文决定演门缝偷看。
这对吕文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他前世当老千的时候，和一个富二代水鱼一起偷看过女明星换衣服，专业对口了属于是。
吕文略一沉吟，然后立刻身形半蹲，单膝跪地，脸紧紧地贴在椅子上，左眼微眯，右眼眼球疯狂转动，一个透过门缝拼命偷看的少年形象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但还不够。
吕文屏住呼吸，把脸憋得通红，然后喘了几口粗气，一只手扶住椅背，另一只手虚空招呼了几下，然后一下跌坐在地，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
王晓帅面露惊喜，他一开始看中吕文只是看中他的形象和会玩一点自行车，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吕文演技如此出色，这可真是捡到宝了。
刚要喊停，吕文那边又有了动作，王晓帅把刚要出口的话直接又咽了回去。
只见吕文快速起身，恢复了单膝跪地的姿势，虚空推了一把，脸又贴上了椅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露出一股莫名的微笑。
接着吕文轻轻挪动了一下椅子，发出“滋啦”一声，然后瞬间长身而起，脸上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眼神却有些飘忽。
王晓帅迫不及待地鼓掌叫好，刚才吕文这段表演把一个青春期少年对异性的渴望、生理和心理的起伏变化还有外人来时的反应都拿捏得惟妙惟肖，让人忍不住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偷看过……
吕文向王晓帅颔首表示感谢，看向有些愣神的焦雄平，“焦姐，接下来试些什么？”
“啊？哦，不用了，坐吧，小吕，快坐，服务员，上菜。”
听见吕文的询问，焦雄平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她让吕文试小贵的戏份倒不是故意为难，而是觉得小坚的戏份比较简单，可以安插一个湾湾的年轻演员过来演，《蓝色大门》那个陈柏林就不错。
而且小坚是名义上的第一男主角，趁着大陆演员和导演还没有番位意识可以独享一番，没想到吕文这小子演技这么好，这可是王晓帅从路边随便捡的演员，难道北电的教学质量已经这么高了？
王晓帅则是一脸喜色，吕文表现好，就证明他有眼光，至于演小坚还是小贵，已经表现到这种地步了，换个角色也无伤大雅。
席间，王晓帅频频给吕文夹菜，再加上高元元和刘杰调节气氛，一顿饭是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王晓帅让服务员泡了一壶茶，焦雄平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递给吕文，“30天档期，没问题吧？”
吕文大致扫了一眼，合同不太复杂，应该是演员的制式合同。
档期30天没问题，片酬税后2万，也没什么问题，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起身和众人握手，“合作愉快。”
焦雄平也不含糊，直接预付了吕文三分之一片酬，拿着这6000多块钱，吕文一阵感慨，这都赶上自己当保安大半年的工资了……
娱乐圈给片酬也是有规矩的，一般来说是签完合同给三分之一，进组以后给三分之一，杀青的时候再结清尾款，焦雄平显然没有因为吕文没经验就忽悠他。
王晓帅脸笑得跟菊花似的，“小吕，你今年大一还是大二？一个月假不好请吧？要不要我跟你的班主任打个招呼？是黄三石还是陈邑？”
吕文心中暗笑，也是时候表明身份了，脸上一怔，弱弱地说道，“我不是北电表本的。”
“那是高职班？”
“也不是，我是北电保安。”
“……”
众人皆是无语，王晓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你，你说你是什么？”
“保安啊。”
王晓帅麻了，“那你说你要去上课……”
“没错啊。”吕文小熊摊手，“我是去蹭课，北电也没规定不让保安蹭课啊。”
“你怎么不说呢？”
“你也没问啊。”
“呃……”王晓帅被噎住了，这么说的话，他好像确实没问过，可谁能想到一个保安也这么爱学习……
焦雄平倒是不在意吕文是学生还是保安，反正小坚和小贵都要找新人来演，“你的表演是跟谁学的？”
吕文面不改色，甩了一下刘海，45度仰望天花板，“蹭过几堂表演课，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
众人再次无语，天赋尼玛呢……
王晓帅再再次无语，合同已经签了，就算不用吕文，剧组一样要给钱。而且人家试戏表现这么好，也没什么理由不用人家，保安就保安吧，能演好戏就行。
可王晓帅心中还是有些不爽，总感觉被人套路了，可他又不知道什么地方有问题，掏出一沓a4纸扔给吕文，王晓帅有气无力地说，“这是剧本，下周一早上10点什刹海银锭桥集合，没问题吧？”
吕文转身欲走，王晓帅又喊住了他，“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啊，有事我好找你。”
“哦。”吕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的共享呼机号码，呼我的时候记得后面加1212。”
所谓共享呼机，就是吕文蹭徐浩风的呼机，只要加1212的就是找他，徐浩风就会上楼踹开吕文的房门，让他去回电话……
说罢吕文挥手离开，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众人。
……
从饭店出来，吕文心情大好，回家的时候顺便切了半斤猪头肉，他还要去徐浩风家喝酒呢。
徐浩风虽然现在落魄，但吕文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再过几年徐浩风不但如愿以偿当上了北电的教授，还当上了《道士下山》和《一代宗师》的编剧，更自编自导了《师父》这部被网友誉为21世纪武侠电影巅峰之作的扑街电影。
为什么说是扑街电影呢？因为缺乏商业元素呗。
徐浩风笔下的人物不会上天入地，也没有高深莫测的武功，更没有什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宏愿。
没有大英雄，也没有遭人恨的反派，基本上每个角色都是小人物，他们会功夫，但没有一腔热血，有的只是自己的私欲，是一个个活在大时代背景下的鲜活个例，有点儿伪纪录片的意思，还有点哲学的味道。
真实是够真实了，可没人爱看，不能装逼，不能打脸，那就不爽，不爽再真实也没用。每个时代的观众都一样，大家都爱看爽文。
《师父》这电影票房不佳，制作成本3500万，宣发1500万，票房和成本打了个平手，保守估计赔了3000万。
口碑倒是很好，豆瓣评分82，不少人说什么恨不能去电影院支持。结果院线就信了这些鬼话，18年《师父》重映，票房8万……
那都是后话，吕文敲开了徐浩风的家门，徐浩风倒是很热情，直接抢过吕文手里的猪头肉和合同还有剧本。
“你看你就知道瞎客气，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