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妖仙
陉崖。
一十三四岁模样的小孩风风火火赶路，时不时转头对肩膀说话。
陉道入口，两人窃窃私语，对着独自念叨的小孩指指点点。
“那人怕不是癫了吧，怎个自言自语起来咧，好生奇怪。”一青年对同伴道。
另一个答：“嘘，独自行走的小孩、老人、和尚都是惹不得的，小心冲撞了它们。”
“哎呀，我怎地忘了这茬，要是让婆婆知道了，又该骂人了。你嘴巴可得严实点，莫要告诉她老人家。”
独自行走自语的正是李虚，他现在就跟十三四岁的小孩一样，皮肤嫰得能掐出水。
这其中，除了仙根之疗效外，蛭虫也功不可没。
“两位老哥，小弟离烟火甚久，可否讨一碗水喝？”他们的对话李虚听到一清二楚。
“啊？哦，给。”
稍瘦一些的青年摘下腰间的葫芦，递给李虚。
从葫芦里舀了半碗水，作为交换，李虚给了他们两个馍。
“你一个小孩，干嘛自己走啊？就不怕那豺狼虎豹？这地儿可不安生咧。”
另一个青年问。
李虚哈哈大笑，没有回答。
豺狼虎豹？这些东西正是他这段时间的口粮。
山间除了水难寻，食物一抓一大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被他尝了个遍。
“小孩，出了陉左走三里地，是我们村，你还可以去那边讨水，就说是独爪的朋友。”
他们大概是认为自己的半葫芦水不足以换两个馍。
“好说，好说。”
“还有我，还有我，我叫断尾，不要记错咯。”
“你可不要告诉婆婆我乱嚼舌头啊。”
告别两人，李虚穿过陉崖。
小玩意捏着鼻子道，“它们好臭啊，哥哥。”
“该打，小孩也不可以背后说别人。”
“哈哈，它们可不是人，不是人。”
小玩意飞到李虚肩头，双腿挂在他胸前，随着李虚的走动，有节奏得一摇一摆起来。
出了陉，往左三里，那里有个村子。
村中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老人小孩聚集在村口闲谈，好不热闹。
李虚说自己认识独爪跟断尾，它们就很热情，连忙把他带到婆婆那里。
村子都这样，以长为尊，以幼为贵。
婆婆很老了，脸上的皱纹能夹死嗡嗡乱串的蚊虫。
“后生，来此作甚？这里不欢迎外人。”婆婆的声音很嘶哑。
“婆婆，哥哥认识断尾叔呢。”李虚脚边，一个只够得着他腰的小屁孩道。
一句话他分成三次才说完，停歇之时还不忘啃两口馍。
婆婆看了小孩，又看看李虚肩膀，最终让开道，引李虚入内，“进来吧。”
她还是很冷漠，只是生硬的语气柔和了些。
“谢谢你咯，小鬼。”李虚摸摸他的头。
小屁孩一颠一颠走了。
说是屋，其实就是个棚，顶上盖了一些树皮。
李虚坐在树墩上，从行囊中拿出剩下的馍。
“孩子们都没吃过这些东西，劳烦婆婆引个路，小子想要点阴壤。”
李虚开门见山。
“几个馍就想要阴壤？你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些。”婆婆道。
“账不是这样算的，婆婆。”
“这里原本不是你们的家，你们也是后面才住到这儿，我找到您，是希望您知道，我原本可以直接拿走。”
李虚开口解释了句。
那些小孩，他挺喜欢。
陉崖上的那两个青年他也有好感。
“你威胁我？”婆婆脸色一变，露出一对几寸来长的门牙。
“诺诺诺，我就说。直接拿走了事，要我说啊，哥哥就是人太好了。”
小玩意不乐意了，她自打出道以来，除了在娘亲那边折戟沉沙外，都没吃过大亏。
“哼，一个半仙半鬼的货。”婆婆瞥了一眼小玩意，没有在意。
鬼仙的脾性不好，众所周知。
“我也不多要，三碗就行，想必小孩子们都喜欢这些馍。”
李虚提到小孩后，婆婆脸色大变。
“我只要三碗阴壤，其他的话不会乱说。以后您也可以继续走这条路。”
“你说得倒轻巧，三碗阴壤？那可是三十年的苦功。”
婆婆的两个大眼珠滴溜溜乱转，心中浮想翩翩。
这可是半仙，吃了能涨大修为，说不好明天就能凑够那五道元气。
李虚道，“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见了长辈总得拿出些见面礼，对吧？”
“那可不。”小玩意答。
“初次见面，给婆婆按按身子。”
李虚说完，扎下马步，一个直拳轰向婆婆。
婆婆刚要还击，发现自己的手足被血光禁锢，只得硬接这一拳。
拳至，婆婆脸上凹陷一个拳印。
紧接着，李虚另一拳再轰。
崩。
脆响起，婆婆的门牙断了一根。
收拳，再出拳。
一套组合拳下去，婆婆这个脑袋都不成样。
“够了！”她大喊，“我给。”
“你怎么能这样呢，下次轻点，婆婆身子骨不太好。”
李虚给婆婆正了正衣冠，趁机拔下几根硬毛。
“怪我咯？那一会轻点？”小玩意抿嘴笑了笑。
“你们人类真的很有能力。”
婆婆眼神缩了缩，不太敢看李虚。
若是仅有鬼仙，以她的道行，不至于被人打到还不了手。
鬼仙没有实体，只能以血气压制，而李虚有实体，拳拳到肉。
两者组合下，别说一个五气未全的妖仙，就是五气足量的妖仙近距离下也吃不消。
妖仙，类似人仙。
亦有他我之路，婆婆走的是他路。
她以子孙为参照物，寻到仙路，再吃下子孙灵性，增长修为。
游记中有介绍：同类而食，捷径也！
断尾跟独爪就是被她食用灵性的子孙，灵性少了，脑袋自然不灵光。
那小屁孩也是，一句话都分三次才说完，说明它最近正在被婆婆吞食灵性。
这种事，李虚管不了，他又不是大善人。
阴壤，坟头最后一捧土。
妖仙望月之时立足之地，十年生一碗，五行属土，可筑基。
一般而言，乱葬岗都是有主的，倘若李虚只是个半仙，亦或者炼气期的炼气士。他压根不敢强势上门索要。
不说占岗为主的妖仙实力如何，光是这里头的阴气，就足够吃一壶。
也就是仗着鬼仙在这里气势大胜，李虚才敢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