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兄书信
方桌前，李虚在书信，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对家兄的思念。
家兄李妄亲启：
四月初八，弟未见兄来信，甚憾。
昨日村长前来拜会，欲求购河廊西部良田，弟惶恐，不知该售否，望兄指点迷津。
五月初九，弟字。
写完信，李虚靠在门槛上，抬头凝望星空，他的眼睛很深邃，像一潭死水。
昨日村长之语犹荡耳畔：按照当朝律例，家中无成年男子，不可将良田置于手，需转售。
可我只剩这一块良田了啊，没有田，我长大后该怎么办？总不能给人当长工吧？
不行的，我要读书，要当大官，要发财，要光宗耀祖！
遥想远大抱负，李虚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随后脖子一歪，睡在地上。
次日，村长拄着拐杖，来到李家前，轻叩大门。
“来了，来了。”李虚支起身子，从地上爬起来。
“村长，您就不能宽限几日？李虚得好好寻思到底卖个什么价格。”
李虚没有让村长进门，他膈应。
“李虚啊，你们李家如今只剩你一个，售价几何，还不由得你？”村长眯着眼，脸上的笑容如菊花一样。
“村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块良田自祖上传下已百年有余，如此囫囵出售，李虚日后如何有脸面见先人？”
自此，两人开启新的一轮拉锯战。
村长以当朝律例作为攻击手段，李虚以孝道进行防御。
良久，村长退去，临走之际放下话来：最多三日，若有不从，勿怪！
“跟这些老不死的扯皮，累死个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了，唉。”
李虚引经据典，说到口都干了，才堪堪把村长糊弄走。
返回屋中，李虚看到方桌上的信封，大喜。
吾弟亲启：
四月初八，兄体有恙，未能书信，惭愧。
亲人归家七年有余，村长方求购良田，兄疑良田有异，弟何不夜探？
见字如人，李妄。
李虚一拍脑袋，“对啊，怎么想不到这一层。”
“想那老儿，几年前用尽手段，把我家良田购去，独留西部那块。这阵却一反常态，良田恐生变故。”
“今夜子时，吾去探探便知。”
下定决心，李虚开始着手制作火把。
这几年，依靠祖上余荫，钱财虽不多，倒也足够日常花销。
只是夜探良田使用煤油灯未免太过奢侈，火把才是首选。
日至杆头，李虚用完膳食，遂出门。
方行几步便听闻村中长舌妇耳语。
“就是他，克死一门几十余人，不要靠近，小心沾上霉星。”
“幺儿，记好咯，不要跟他说话。”
“传闻他出生之时，便出现异样，不哭不闹，吓人得很咧。”
李虚没理会这些妇人，径直离开村子。
这几年，人间冷暖他尝过些许。
左邻右舍视若猛虎，远房亲戚撇清关系，凡是听闻李家之事，无一不对他暗戳脊梁骨。
“生老病死，与我何干？若是照他们所言，合该陪葬。那我李家一脉不是就此断绝？”
李虚也曾考虑过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也曾问过哥哥，都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发现家兄存在是七年前，那晚他独自跪守在灵前，次日醒来发现一封信。
信中人自称家兄，还把自己的事迹从小到大捋了个遍。
从那时起，开始接受家兄的事实，自此，两兄弟以书信交流。
年幼之时曾想过与家兄见面促谈，信中提过一次，被家兄严辞拒绝。
自那之后，李虚便绝了此念头。
随着年岁的增加，见识的增长，李虚更不敢生出寻找家兄的心思。
有些事，他不愿做。
就像那些长舌妇告诫同龄人不要同自己玩耍，背地里骂自己，他都不甚在意。
说几句话，又不少得几块肉，随她去吧。
走了一个时辰，李虚终于来到镇上，今日是赶集日，镇上人头耸动；叫卖声、讨价声、不绝于耳。
来到熟悉的酒楼，李虚依旧坐在角落那窗口。
“哟，李家主，今日怎来得如此晚？”掌柜打趣道。
掌柜而立之年，与李虚相谈甚欢，两人结下不浅交情。
“忙你的去吧，堂堂酒楼掌柜，单独招呼一个毛头小子，像甚话。”
“得咧，李家主勿怪鄙人怠慢就好。”
掌柜走后，李虚竖起耳朵开始听书。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赶集日，酒楼听书，待离去之时买上几日所需吃食。
“话说那山中，藏有一蟒，长十丈，脖颈生绒，尾巴一卷，五脏俱裂，甚是骇人…”
说书人坐在大堂中，八仙桌上摆了个空碗。
“小二哥，给新来的说书先生一碗茶、一碟点心。”
李虚对这种异物很感兴趣，遇到新来的说书人一般都送点东西。
“少侠高义！”
说书人赞叹一句，继续说故事。
日至西山，李虚进入内堂。
掌柜已经叫小二准备好几日食材，装了一个大背囊。
“装柜的，告辞。”
李虚与掌柜道别，欲离去。
“眉心晦暗，心海沉沦，少侠，您时日无多矣。”
是说书人的声音。
“怎滴，说书人都会看面相了吗？”李虚笑道。
“李公子，这位是家祖师兄…”掌柜在一旁挤眉弄眼。
李虚心中一惊，掌柜的祖宗的师兄，看上去怎么才而立之年？莫不是驻颜有术的神仙手段？
“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勿怪。”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李虚赔罪道。
“一壶茶，一盒点心，许你一句话，且记好。”
“大山之南，有一仙宗，宗之法，可保你二十载寿数。”
说书人拱手，一掀长衫，身形原地消失。
“这…真是仙人？”李虚垂足顿首，“掌柜的，你误我！”
“李公子，那可是仙人啊。”掌柜无语道，仙人说不要把他的身份说出去，他哪里敢。
“罢了，罢了。强求不得。”
李虚拿上食材，告辞离去。
待李虚赶至家中，夜幕已悄然降临。
给自己煮了一大碗肉汤，李虚在院中施展拳脚。
这门拳术名曰＜豪杰＞，是家兄通过书信传授。
正是有这门拳术傍身，李虚在村中才有立足之地。
拳术有五招，第一招名曰豪情之意，能加重拳头的威力，增幅少许速度。
第二招名曰屈人之势，以念震慑敌人，使敌人心生怯意。
第三招蓄意之拳，点燃豪情意，任你身前何人，我自一拳轰之。
李虚目前只习得此三招，余下两招并未吃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