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来,只见那蒙面人吹响了一支口哨。
紧接着,就像成群结队迁徙的鸟儿呼啦啦扑腾而下,无数个蒙面人手持着弯刀从四面八方蹦出来,根据他们的动作变幻着队形,这明显和以往那些三脚猫功夫的小喽啰有着天壤之别。
他们显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高手,出手皆有所指,决不浪费一招一式,刀光剑影排山倒海而来,稍不留神就会把命交代了。
楚甄争过来铸器宝典的左手,蒙面人抢过去他的右手,你抢一寸,我争一丈,谁都不想让一分一毫。
铸器宝典只感觉都快要脱肘了,脑海中浮现出午餐吃的烤全鸡,手一撕,再用力一点,就能连皮带骨扯出整个鸡翅根。
突然,铸器宝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蒙面人举剑似要砍下他的手带走。
一瞬间,他只感觉头皮发麻,瞳孔放大,连呼吸都停住了。
每个细节被扩大,速度被放得很慢,看得很清楚,他甚至能将剑柄上干涸的血滴看得一清二楚,剑身许是因成年累月杀人,有些小凹陷,剑尖在阳光下散发着眩目的光芒。
剑将将要落下,汗毛拂起,带着点微凉,即将到来的画面太过血腥,他紧闭上了双眼。
这时迟那时快,一个石头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量将剑弹开,接着楚甄猛地松开手,猝不及防,蒙面人和铸器宝典双双倒地,楚东婉的鞭子一甩,把铸器宝典卷到了身边。
楚慕祁他们围成一个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丝毫不敢松懈。
反而蒙面人看着他们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不着急发起攻击,有嚣张者更是双手环抱,冷冷一哼,不屑一顾的样子如视蝼蚁,仿佛胜券在握了。
正当他们思索着蒙面人的路数对抗时,姜西朗看了一眼铸器宝典,惊呼一声:“不好!”
话刚落,只见铸器宝典捂着胸口,脸色霎时变得狰狞,像呼吸不过来般,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直翻白眼,“噗……”脸色狰狞。
“他中毒了。”姜西朗补充道。
这个不用说都知道了。
不用看都知道他的生命正在消逝,楚东婉心里直呼不好,只见他嘴角嚅动,鲜血如泉涌,一只虫子喷出来,僵直的躯体,已经是死翘翘的状态了,过不了多久他也一样就此死去。
她实在不甘心,俯身靠近:“你要说什么?”
然而还没来得及交代几句,铸器宝典倏地手一松,咽气了。
“你醒来,你给我起来。”楚东婉疯狂地摇着他,企图能唤醒他。
看到此情此景,蒙面人哈一笑:“你们别白费力气了,他中的是死毒,蛊虫死,人死,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
楚东婉抬头看向姜西朗。
姜西朗点点头。
像是欣赏够了他们的落寞姿态,蒙面人又呼啦涌上来,招招致命。
大家彻底被惹怒了,冲上去,斗杀厮搏之声不绝于耳,就在楚东婉想靠近姜西朗予以保护时,却见他仿佛化身为猛虎凶狮,不过一巴掌,却能将一个蒙面人拍得血花乱溅,瞬间没了呼吸。
楚东婉瞪大了眼睛,仿佛才认识他一般不可置信,这……这还是姜西朗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就在她愣神之际,一把弯刀迎面劈来,姜西朗一个反手就是砍下了蒙面人的脑袋,后知后觉直冒冷汗,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她就死了……
语气不自觉凶了点:“发什么呆?专注点!”
蒙面人显然惊呆了,边抵抗边痛斥道:“不对劲,你不对劲,你这是扮猪吃老虎,哎……”
话还没说完,首级就被砍去。
而另一边,陆沣兰使起剑来如秋风扫落叶,剑意凌厉,防不胜防。
渐渐的,蒙面人由进攻改为防守,防守再转变为逃窜,只为保命,并不恋战。
然而,逃是不可能逃掉的,大家杀红了眼,使出浑身解数,慢慢的,蒙面人倒地的越来越多,直至再无一活口。
在他们收拾场地之际,楚东婉呆愣地看着铸器宝典,一股无以名状的无力感充斥满了全身,好像总是这样,在以为事情有转机热血沸腾时,突然又被兜头浇下一桶冷水,浇灭了希望。
姜西朗走过去,仔仔细细地将她脸上的血污擦拭了去:“活着就还有希望,振作一点。”
楚东婉勉强地笑了笑,抬起头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关于他这个人,她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不了解他的喜好,不了解他的过去,关于他的一切,不了解的多之又多,就像今天,他如战神附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他既然有这样的功夫,为什么之前要对她遮遮掩掩的呢?
害她还以为他只不过是个三脚猫功夫需要被保护的弱公子。
谁承想人家不仅比她厉害,而且还厉害得很,根本不需要她的保护。
“咦,这是什么?”姜西朗指着楚东婉一处裙摆上的画符——看似是一座小山坡下掩埋着一把剑。
明显是铸器宝典在情急之下仓促完成。
“看上去这不是无意留下的,这是刻意给我们的线索。
“难道他想告诉我们有把宝剑藏在了某一处山下?”
“有可能。”
“但是四周的山这么多,哪里才是我们寻找的地方呢?”
举目所望,天地辽阔,盲目去找无异于如无头苍蝇一般。
楚慕祁提议道:“现在没有其他的头绪,不如先在这附近先找找?”
大家同意了。
陆沣兰看着摇摇欲坠的茅草屋,指不定哪一阵风吹过来就散架了,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铸器宝典提起过的青砖黛瓦的好房子,说不定在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几番打听后,找到了一处所属铸器宝典的院子,在外面看上去很是高大气派,门前有两座石狮子,朱漆大门,大红灯笼高挂。
这条街走动的人稀少,人迹罕见,扣了扣门,许久都没见人应答,俯耳侧身倾听,里面是寂静的,并无人声。
他们掂量了墙的高度,相视点点头,随后一个接着一个翻墙而去。
进去之后,院子虽没人居住,但是并不显荒凉落败,显然是有人定期过来打理清扫的。
曲折游廊,阶下铺了一路的鹅卵石,青草脆嫩,鲜花娇妍,池塘里的鱼儿欢快吐着泡泡,然而再往里走,只一座堆起的无字碑坟墓在这空荡荡的四方天地中显得格外寂寥,而上空密集盘旋的乌鸦显得格外可怖。
大家相视一眼,皆明白其中之意——难道铸器宝典所留下线索中的小土堆就是这个?
恭敬地拜三拜,撸起袖子在院子一处旮旯找了铁锹锄头,人多力量大,很快他们就将坟墓掘开,一具棺材出现在眼前,棺盖和棺体分别刻画着两条正在腾云驾雾的金龙戏珠图,精致的篆刻、细腻的描绘更显庄严肃穆。
“我打开看看。”一直在身边很少出言的香饽饽这时候自告奋勇,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不像是要开馆,更像要拆一份礼物。
棺盖并没有钉上钉子,盖得不算严实,她使使劲便推开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里面散发出一股浓雾,她猛地一吸,便晕倒到地。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太快,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呆愣了一会儿,还是姜西朗眼疾手快重新将棺盖往回一推,阻断气味的扩散。
“有毒,离远点。”他随身掏出一颗药丸塞进香饽饽的嘴里,再一人发一颗。
大家齐齐后退几步,麻利地将药丸吞咽,捂住了鼻子。
“如果我没诊断错的话,这种毒雾轻则昏迷几日,重则能让人神经受损,变成不能自理的幼童,抑或是丧命。”姜西朗说道。
听完大家又远离了几步。
“那她现在……”楚东婉欲言又止。
“还不知道,虽然救治及时,但还不能确定她是中了几分毒。”姜西朗答。
“那这毒未免太霸道了些。”陆沣兰忿忿,“竟有这样歹毒的毒雾,不知道是哪个丧心病狂、惨无人道的人所研制的!”
姜西朗讪讪:“我家研制的。”
“啊?这……这……你家这制毒技术还挺好的。”陆沣兰鲜少遇到这样的状况,脸囧得通红一片,强行找话题,胡诌盲赞,“我不是说你丧心病狂啊,我真心夸你的,高手,真是高手,厉害,真是厉害!”
楚慕祁都看不过眼了,将话题一掀,言归正传:“现在怎么办?怎么去查看那棺木里有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这个倒好解决,虽然你们不能靠近,但是我可以啊,这些毒对我无效。”待大家离远后,姜西朗从容地走过去,用力一推,棺盖被掀下地,迷雾散尽,脑袋往里一探,一把宝剑被埋藏其中。
果不其然,铸器宝典临死前所留下的线索指的就是这个。
而之所以认为这是一把“宝剑”,特征也非常显而易见——这和寻常的剑大不相同,剑身被紫色的闪电环绕,剑柄雕刻着金黄色的麦穗,古朴又庄严。
姜西朗按捺住激动的情绪,故装作一脸平静淡然的模样,缓缓拿起剑柄,朝天一指,只听晴空乍然轰隆隆一响,大家猛地都被吓了一跳,愕然地看着前方的那把宝剑,心中炸起无数火花,久久不能平静。
真宝剑啊!
姜西朗再往地上一劈,一道裂缝将脚下的地分成两半,还是他反应快往旁跳一步才免陷其间。
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铸器宝典,有了这把利器,那真真是无所不利,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气死磅礴,能叱咤风云的宝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