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知道有人来救后，楚东婉焦躁的心慢慢平复下来，再不提喝尿的事。
有了支撑下去的信念，等待不再是一件难熬的事。
循着声音，一个时辰后，终于见到了挤在一团的姜西朗和楚东婉，燕语双腿一跪，放声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小姐哟！”
终于，等到了。
楚东婉现在是连撩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敲击的碗像完成了使命，手一松，掉下碎了。
别嚎了，还没死呢，赶紧救我们上去吧！
当然，燕语并没有听见她的心里话，哭得那是涕泗滂沱，不能自已，仿佛她已经去见了阎王。
还好没等多久，晏七和其他人便把他们救上来了。
心安了，她放心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楚东婉只觉口中被人灌进了一勺苦兮兮的药，她下意识地吐出去，药便顺着下巴洇湿了枕头。
睁开眼，晃荡的人影渐渐清晰，哦，是姜西朗、燕语、晏七、老婆婆、楚甄……
诶，楚甄？
再定睛一看，果然是楚甄！
“楚甄，你终于来了！”她欣喜地喊了声，“你怎么进来的？”
他一来，天塌下来，有他顶着，楚东婉心里踏实感满满，即使是和大雨比试，想来也是有得一拼的。
虽然她目前还没摸清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强，毕竟是阿兄找来保护她的人，肯定是个绝世高手！
楚甄拱手行礼，道：“亏得这场爆炸，将山门炸开一道裂缝，我们才得以进来。”
“爆炸，对了，大雨他们呢？可有救下来？”楚东婉一拍脑袋，问道。
“救下了，只是体力不支，现在两人还没醒。”姜西朗说。
“那就好，那害我们的那个掌柜呢？”楚东婉说起他来恨不得将他抽上十鞭八鞭。
“他死了，被砸了个稀巴烂。”姜西朗看了她一眼，明了她的心思，说，“你若还想出气，只能抽尸了。”
既然他死了，她也做不成此等残忍之事。
“呵呵。”楚东婉讪笑两句，“这倒不至于。”
“既如此，事情也了了，此地不宜久留，等大雨他们醒来，我们该启程了。”姜西朗说道。
“好。”楚东婉点点头。
刚说完，就有人进来禀告大雨他们醒了，他们一行人移步隔壁房间。
大雨、欢主除了看起来虚弱点，精神气还是有的。
当得知整座山都被炸得成了一堆堆废墟，往日辉煌不再，欢主就像被人剜去了一块心头肉，即使是把始作俑者挖出来鞭尸都不能解恨！
还是大雨再三劝慰宽心、安心，承诺日后定会给她重建金屋、重现辉煌，欢主才停下骂骂咧咧，肯乖乖吃药，实在是娇气得很。
但看大雨显然乐在其中，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又能多说什么呢？
于是在养足精神后，姜西朗一行人趁夜色离开了。
接下来的路，肯定不会是平坦无阻，要翻山越岭，要涉水跨河。
楚东婉亦步亦趋地跟在姜西朗身后，蹦蹦跳跳的，时不时抬起头看他。
他的后背挺拔，步履矫健，似乎能跨越万水千山、不惧千磨万击，不管前面有什么样的妖魔鬼怪，他都能将她稳稳当当地护在身后一样。
楚东婉快抑制不住心跳，“嘭嘭嘭”的心跳声将她震得全身酥麻，有那么一刻，她好想喊出来：“夫君，我好中意你哦！”
但，喊是不可能喊出来的，女孩儿矫情得很，大多数时候表达喜欢扭扭捏捏的。
这话太直白了，他会不会觉得她不矜持？该换一句婉约一点的来表达心意。
越想脑海越像缠了一团线，理不顺，又恼又羞，直教一酡红浮上脸颊，心慌意又乱。
叫人恼得很！
算了，他都是她夫君了，来日方长，有情话，慢慢说。
这晚的夜色很好，即使是行走在一片树林下，也能看清摇曳着的黑黢黢的影子和深深浅浅的草丛。
越走越靠近山村，脚下可见的不再是荒芜的小花小草，有蜿蜒的小道小径通往四面八方。
一行人边走边聊，倒不觉得困顿，许是走远了，说起大雨和欢主的瓜葛更无所顾惮。
“夫君，你说是大雨欢喜欢主多一点，还是欢主欢喜大雨多一点？”楚东婉和姜西朗并排走，她的脑袋侧向他，神情八卦，笑吟吟的，说话时一蹦一跳，有好几次装作不经意磨蹭到了他的胳膊肘时，便像偷了蜜吃的小熊捂着嘴巴嘿嘿笑。
姜西朗停住了脚步，眼睫低垂，白嫩的脸颊骤然腾起两片红晕，月光下显得甚是扭捏：“你再说一遍？”
“你觉得是大雨欢喜欢主多一点，还是欢主欢喜大雨多一点呢？我觉得该是大雨欢喜欢主多一点。”楚东婉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顺便再补充自己的观点，“你看哦，毕竟看大雨那为了欢主的架势，怕是豁出命都不怕。”
姜西朗抿了抿唇，定色道：“不是这一句。”
嗯？
啊！！！
刚才一时口快，好像喊了他一句“夫君”？
想起先前日子她都是“喂喂喂”喂习惯了，一没留神，就把心里话叫出来了，而且这次还是真心实意的，没掺杂半点虚情假意的投好。
“嗯？”姜西朗看着女子扭扭捏捏地扣着指甲，猛然抬起头瞄了一眼他，又心虚地立刻将头低下去，半撒娇半是诱哄：“我们成亲这么久了，你叫我‘夫君’的次数屈指可数，我想再听听，你就再叫一次嘛。”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于习武之人而言，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尽收耳膜。
在前面开路的晏七听了这话，像见鬼了般猛地回头看了看自家主子，这还是他平时老成持重不苟言笑的主子吗？！
见鬼了！
注意到他的诧异，姜西朗一记眼神扫射过去——赶紧麻利地滚远点！
没错，是他的主子没错，没被鬼上身，是他春天来了，不过一个正常的情窦初开的少年人罢了。
晏七“嗖”地一下，滚远了，而后又“嗖”地一下，把跟在后面毫不知情的燕语和香饽饽一手拎一个，滚远了。
楚东婉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攥紧了手指，眼睛一闭，声如蚊蝇：“夫君。”
“什么？我没听清？”
楚东婉睁开眼，见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戏谑，哪里还不明白他是想听她多叫几句“夫君”。
旁边没有其他人在场，她一鼓作气，索性没皮没脸地叫唤起来：“夫君夫君夫君夫君夫君……”
却是叫得姜西朗浑身发烫，像在热锅里煮了又煮，他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好了好了，可以了。”
恰好此时一片云朵飘过，遮住了皎洁的月光，视线是一片黑暗，听觉放大，两人的呼吸喘气声、心跳声混杂在一起，暧昧涌动。
明明是他起的头，先撩拨的；偏偏亦是他结的尾，先害臊的。
真是……有点傻乎乎的。
明明也不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此刻她就是甚是欢喜，喜欢他。
不一会儿，云朵跑开了，银光乍现，月亮姑娘露出娇容，月光倾泻而下，刚好，一缕光芒透过枝叶稀疏的树木投射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银辉，恍若置身仙境，神仙眷侣要乘风而去。
两人的呼吸缠绕，一个低头，一个抬头，目光撞到了一起，像是受惊的兔子般，快速分开了距离。
“他们走远了，我们还是快点跟上吧！”楚东婉健步如飞，如有恶狗在撵。
姜西朗拍了拍胸膛平复心情，看着前面的女子同手同脚奔跑的样子，那种笨拙的可爱使得他快要按捺不住对她的欢喜，他好像，又喜欢她多一点了。
他大步流星，一下子就追上了她，说道：“我也觉得该是男子欢喜女子多一点。”
楚东婉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是回答刚才所问的——大雨欢喜欢主多一点，还是欢主欢喜大雨多一点？
聊回这个，楚东婉又提起了兴致：“何以见得？”
她想让他举出一些蛛丝马迹的例子，好让她也来揣测一下他对她的心意。
何以见得？
他亲身体会的。
“我领略过他的虚情假意，当那女子出现时，一下子就区分出他的真心实意。”姜西朗摊摊手，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幽怨地看着她，道：“而且，你说把我丢给别人就丢，乐意得很！”
“哪有？”楚东婉下意识反驳，但脑海中思绪翻滚。
想起之前在和大雨的互相试探中，姜西朗和他之间多多少少是有些暧昧：大雨还曾主动开口要求他、即姜西朗、一人留下作陪，对他还格外优待，陪吃陪喝陪玩差点儿还□□了……
“噢！”楚东婉想着想着，不自觉叫出一声，她想起来了——他们还有肌肤之亲呢！
嘴对嘴的那种！
天哪！
虽然说是不小心的的，但也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那时大雨还格外矫情，格外粘他，那偏执的占有欲，一度让她误以为大雨是个断袖，搞了半天，不过是虚与委蛇的一出戏。
果然江湖上飘，再回首，已是戏中人。
想想欢主出现前后，大雨对姜西朗的态度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雨一下子斩断暧昧，处处提防着他们害欢主，姜西朗由一个宝变成了一根草，翻脸不认人了。
想起来，是大雨对他使了美男计。
楚东婉打趣，好奇道：“大雨先前对你如此宠爱，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心动吗？”
“你说呢？”姜西朗木着一张脸，不大高兴的样子。
楚东婉装做没看到他的臭脸：“大抵还是有一点点心动的吧，他长得真是好看啊……哎哎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
她跑上去嬉笑着撞了一下他胳膊肘，颇有几分不识时务的意味：“诶，可怜哟，新欢还是敌不过旧爱啊，你可惜不可惜？”
姜西朗顿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小嘴叭叭叭个不停，眼神逐渐幽深，继而他抓住了她的胳膊，不让她晃动。
不好！他会不会生气了！
他盯着她的目光实在凶狠，像头饿狼盯上羊羔，恨不得一口把她吃干抹净。
一瞬间，楚东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全身发软，有点……
怂了。
“你不喜欢听，以后我再不拿这个与你开玩笑了，你知道吧，我刚才都是说笑的，呵呵呵呵……”
没人和她一起笑。
气氛有点尴尬，为了打破这份沉默，楚东婉硬着头皮自说下去：“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一点儿都不心动，不可惜，我说的也一点儿都不好笑，我们……赶路吧？”
姜西朗禁锢住她，纹丝不动，似乎要和她站个天荒地老。
脾气也忒大了，太难哄了！
楚东婉叹气，鬼使神差，她踮起脚尖昂起头亲了亲他的唇角，像蜻蜓点水，一触即离，她在他耳边呢喃：“你心情好点了吗？”
姜西朗也不说话，直接把她的脑袋扳过来，重新亲了下去。
果然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
和他相较，她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河小江里的小鱼小虾，就快要被大江大海里的鲸吞鲨食。
两人唇齿的较量中，她只觉晕晕乎乎的，惊涛骇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她都快要窒息而亡了。
好在，姜西朗及时松开了，免得她真的因换不过气晕了过去。
事后，姜西朗抚上她的唇角，体贴地拭去口水，眉眼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我现在心情好了。”
楚东婉杏眼一瞪，气得脸颊鼓起，原地一蹦，弹开了距离：“你……你占我便宜，心情当然好了！”
她摸了摸被咬得酸痛的嘴唇，舌头发麻，都捋不顺了。
他一时沉迷，没控制好力度，此时那红肿的嘴唇不满的嘟着，可见是被他欺负狠了。
姜西朗心虚地刮了刮鼻梁，语气歉意满满：“情难自禁，往后我多加练习，定让你舒服些。”
“择日不如撞日，不用往后，现在就练习。”楚东婉蹦到他的身上，双腿勾住腰肢，双手搂住脖子，不客气地一口咬上他的唇。
姜西朗吃痛，牙齿微张……
不一会儿，血腥味溢满了口腔，两人嘴巴发痛，都分不清是谁被咬出了血。
月亮姑娘羞涩地以白云掩面，不看这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可是，月亮姑娘又实在好奇，又悄悄露出半张脸偷偷看呀看。
只见那对男女抵着脑袋，耳鬓厮磨，腻歪得一朵并蒂莲，你侬我侬。
“夫君夫君夫君……”
“什么？”
“没什么，就想叫叫你。”
“哦。”
“夫君夫君夫君……”
“夫人夫人夫人……”
两个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