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这农民伯伯的形象怎么都和座位上那个传说中偏执控制狂挂不上钩啊！坏人不就该将坏贯彻到底，专干毁天灭地杀人放火不容于世的坏事吗！
楚东婉觉得自己对坏人的认知出现了偏差，果然还是见识太少了！
见他们都不动筷子，向下眺望着梯田，大雨开口做出了解释：“哦，平时我到杏花村虏男掠女回来后，空闲之余就爱体验一下田园生活，舒展一下筋骨，增添一点小乐趣。”
“你这小乐趣……倒挺别致。”楚东婉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勉强应和。
不是所有的坏人都专干坏事的，例如大雨，瞧瞧这小日子过得多有滋有味！左拥俊男，右抱美女，干得了田农事，取得了人性命，美哉美哉！
“吃吧吃吧，菜都凉了。”大雨斜坐着托着下巴，细眯着双眼，端的是未喝先醉迷离样。
这时他身旁的俊男美女走上前，把筷子递到他们的手上，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姜西朗向他们点点头，示意可以吃，大家才顺从地接过筷子，坐下来吃起来。
大雨假装没看到他们的小互动，不在意地看着他们眯着眼笑，席间和乐融融，好似真的是一人请客，一个赴宴的简单关系而已。
本来抱着尝一尝，给他一点面子的想法，但是吃到嘴里后，楚东婉发现这些菜肴做得实在是太对她的脾胃了，尝了第一口，就想尝第二口，一直尝下去，直到吃得鼓腹圆肚，饱饱的。
酒过三巡，一个没注意，楚东婉喝上头了，晕晕乎乎的，早就将到这里的目的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歪歪斜斜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端着一杯酒来到姜西朗身旁，一手搭上他的肩，说：“这位兄台，我观你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看看这眼睛多有神，瞧瞧这鼻子又高挺，最漂亮的是这小嘴唇，红嘟嘟的，叫人想尝一尝。”
说着她俯身就要亲过去，姜西朗大掌推开她的头，扭向另一个方向，于是她只能嘟着嘴对着空气亲了。
那画面太美，目不忍睹。
燕语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姜西朗，恨不得走上前将小姐的嘴巴扳回来，按姑爷的头亲上去。
楚东婉亲了一会儿，似乎对他摁着她的头很不满，一不小心就跌坐到地上，爬到他的腿上举着杯中只剩半杯的酒仰着头递到他的嘴边：“你长得如此好看，跟我回家当我的夫君吧，我给你建一座金房子，一座银房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来，我们干了这杯！”
然后她又努力地支起身来，凑到他的耳边，说道“我悄悄告诉你哦，我在树下藏了好多好多钱，你做我的夫君，我把那些钱都给你，好多好多钱哦~”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悄悄，在座的每一位都清晰无比地听到了，姜西朗无奈地摁了摁青筋突突的额头，醉鬼说的话都不知道能不能信，想训斥她一顿怎么办。
可看她像个傻小孩一样没心没肺地咧着最笑，还一副以为开出了什么天大利益的样子诱惑着他，他就说不出什么重话了。
“别胡闹，你醉了。”姜西朗试图扳正她的身体，让她站稳一点，她手一不稳，酒杯哐当掉地。
“我没胡闹，我没醉，我是千杯不醉！”楚东婉扑到他的身上，一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想要拖他起来，说，“来，我们来拜天地……一拜天地……”
她整个人扑倒到地上，嘴里嘟囔着：“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身形却是一动不动了，半晌抬头见他没反应，她突然哭起来，“你是不是不愿与我做夫妻？好好好，想我南城小霸王，竟然求而不得……我恨！我可怜呐！呜呜呜……”
她又哭又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神如刀朝他剜过去，恍若看一个负心汉。
姜西朗伸手想扶她起来，却被她大力甩开了，视线在在座的每一位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盯向在座位上端着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大雨，摇摇晃晃地踉跄着脚步朝他走过去，朝他一笑，说：“这位兄台，我……”
这醉鬼移情别恋还挺快，姜西朗不等她扑过去，就一把把她拉回怀里，摁住她不许动，字正腔圆地安抚道：“我答应当你夫君了，不许找别人。”
炸毛的小猫被捋顺了。
楚东婉听了，高兴了，泪眼莹莹地仰头笑嘻嘻地看着他，一脸的甜蜜样：“夫君，夫君夫君，夫君夫……”
叫起来还没完没了了，姜西朗又是一阵头疼。
“内子不胜酒力，见笑了，还望能安排一间客房安歇。”姜西朗看着大雨说道。
“别呀，这才刚吃饱，睡觉还早呢，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还有好戏等着你们看呢。”大雨拍了拍手掌，一瞬间上百盏红灯笼都被点亮了，由近及远，灯火连缀成线，亮过天上繁星，驱散了夜色。
接着有人押着一个姑娘拾级而上，把她推跪到大家的面前，那姑娘一上来就哭哭啼啼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大雨走过去抬起她的下巴，目光专注得仿佛眼里只装得下一人，偏偏那眉眼太过清冷，可见万物是不经心的。他温柔地扶起她，轻柔地为她拭泪，柔声哄道：“女孩子的眼泪是珍珠，不该轻易掉的，别哭了啊。”
这声音太过动听，以至于她被蛊惑动了心，她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着他。
红灯之下，灯影朦胧，整一幅画面就是俊男美女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好好好。”楚东婉从姜西朗的怀里挣脱出来，一连说了三个好，醉眼朦胧地看着他们“深情”对望，嚎叫起来：“这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我太感动了，呜呜呜……甜甜的爱情什么时候轮到我啊！”
楚东婉走过去，一手搭上姑娘的肩膀，一手搭上大雨的肩膀，非常熟络且自然而然地挤进他们的中间，说：“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爱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她沉浸在他们的“爱情”中不可自拔，还叫着要喝喜酒，要送礼，嚷着要当证婚人，要定娃娃亲！
姜西朗眉峰微拢，烦躁不已地扯了扯衣襟，这醉酒的小姑娘就像一只刺手的猫儿，抓着会被她冷不丁咬一口，一个没留神就溜开，不服管教得很。
姜西朗再一次把楚东婉拉回座位上坐好，没心思去猜大雨究竟在搞什么鬼，反正只要不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于他而言一切都是无关要紧的。
大雨自顾自地抚摸上了那姑娘白皙嫩滑的脖颈，那手感就像在触摸一块上等的温热的璞玉，他凑近闻了闻，嗅入鼻尖的是带有女子香甜的芬芳。
那姑娘仿佛被他勾去了三魂六魄，全身血液沸腾，带起了酥酥麻麻的战栗，她觉得此刻幸福得都快要飞起来。
她想她能遇见如此俊美温雅的公子真是三生有幸，不知道前世修了多少福才换来今生缘。想起几天前在杏花村上见他一身白衣、青丝飘扬从天而降，就像不可亵渎的神灵一样高洁、圣雅，她远远地仰望着他，倾慕顿生，前半生那些平淡如水黯淡无光的日复日在遇见他之后变得鲜活明亮起来，就像枯木逢春又抽芽，他成了她眼中那抹亮色。
鬼使神差的，她忘了关于他的那些恐怖传说，忘了他万花丛中过的情史，忘了他不拿人命当回事的偏执性格，她摘下面巾，带着满腔的热情，怀着满满的爱意，脚步欢快，满怀喜悦地向他奔去。
她气喘吁吁地来到他面前，脸又红又烫，嗫嚅着：“我……我自愿跟你回去。”
那时大雨愣了一下，似乎没想过会有人自荐上门，不是迫于无奈、无可避免，而且心甘情愿、满心雀跃地想跟他回去。
想到这一点，他唇角的笑意放大，开口道：“那你就跟我回去吧。”
她觉得自己那时真是又胆大又胆小，就像初上战场的小兵，战战兢兢又满腔勇气，哪怕知道前面是死路一条，但仍然义无反顾地向前，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又怕又喜地向前冲。
而跟他回去以后，他待她是极好的，好衣好食地供着，不用再采桑织布，辛苦劳作，像个千金大小姐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
但是她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难受，因为这些天她再没见过他一面，她觉得有点委屈，既然把她带回来，但又放任不管是什么意思？她一片痴心，妄想能常常看到他、陪着他，所以在今晚见到他之后，她的委屈就像开了闸的大坝，化作泪水滚滚而流。
这时大雨将姑娘再拉进了一些，抚在脖颈上的大手移到了她的后背上，用力一揽，两人成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姑娘显然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如此紧密地抱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人僵住了，呼吸急促起来。
楚东婉杏眼如星灿烂闪闪地看着相拥的两人，因为醉意上头，眼睛里有好几对情人在你侬我侬情意绵绵，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还用手捂住了脸，却又想继续看下去，于是张开手指，透过指缝偷偷看。
姜西朗和晏七端的是一本正经，面不改色，而燕语和香饽饽则难为情地偏过头不去看，抬头瞧星星月亮，低头看地板绣鞋，就是有时转动脑袋时，眼角余光会悄悄扫过他们，然后两颊偷偷染上红晕。
别看大家表情不尽相同，但其实心底都在暗搓搓呐喊：夭寿咯，要长针眼了，现在要上演的是活生生春宫图啊，不看白不看！
大雨的身形较高，衬得怀里的姑娘小鸟依人。果然好看的人做起这种事来也是赏心悦目的，不会让人觉得猥琐恶心。
只见大雨一手揽着姑娘的后背，一手抚着她的后脑勺，随后他的头微微一偏，再将她的头稍稍一歪，姑娘光洁修长的脖子在朦胧的红灯笼照耀下泛着莹光，引人遐想。
接着，大雨张大嘴，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去，鲜血霎时喷涌而出，血流顺着脖子流入衣领，素白的衣裙瞬时蔓延开一朵朵红花。
姑娘感觉利刃刺破脖子，剧烈地抽搐挣扎着，却被大雨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这一刻，她清楚地明白是发生了什么，随后她垂下双手，放弃了挣扎，在他的耳边呢喃“大雨，大雨，我是小云，小云爱大雨。”
大雨松开了片刻，喊了一声“小云”，然后又把嘴贴近她的脖子，直至人渐渐软下去，双眼慢慢闭起来，姑娘的嘴角始终带着笑意，她是心甘情愿的，心甘情愿地死在他的手里。
而在这过程，大雨始终低头吸着她的血，两人保持着相拥的姿态，亭子里红灯笼散发着朦胧的光，地上是一幅情人相依相偎的剪影。
最后，大雨松开了手，姑娘软软地倒在地上，他带着几分餍足啧啧嘴，舌头在唇边转了一圈，将周边的血迹都卷入口里，他转头冲在座的看客笑了笑，画面又妖冶又诡异。
大家在姑娘倒下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他的嘴唇、下巴、脖颈、衣领皆被血液洇红了一大片，活生生一个吃人的妖怪。
夭寿咯！明明刚刚上演的是情投意合的恋爱剧情，怎么一转眼就过渡到惊悚恐怖的聊斋情节！胆小一点的真会被吓死！
楚东婉的醉意都被吓醒了三分，大家敛容肃目，严阵以待起来，霎时亭子里的空气紧绷成一根拉直的弦，厮杀之意暗流涌动，打斗一触即发。
却见大雨毫不在意地理了理衣衫，两个身姿妖娆的婢女端着铜盆巾帕过来，他懒懒散散地站着，由着婢女为他擦拭掉身上的血迹以及为他更换了另一件新的外袍。
大雨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们一圈，说：“别那么紧张，难道我这出戏不精彩？还不够惊心动魄吗？”
燕语翻了个白眼，心里有句脏话不知道该不该讲，精不精彩她不做评价，但是绝对是够惊心也够动魄了，差点儿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原地去世了呢！
接着又听大雨轻飘飘地吩咐：“把她拉下去，剁碎了做包子，剩余的一些肢骸就做花肥吧。”
一听这话，楚东婉摸了摸今晚吃下了三个大包子的肚子，再也忍不住，“哇”地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