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5章 曙光
放弃吧！
放弃吧！
每一个字，都像是毒剑，也给李天命，来了一次万剑穿心。
他虽然在月核内，可是通过众生线，他可以化身为站在炎黄大陆上的任何一个族人，抬起头看着苍天。
当那一整个星辰世界砸下来的时候，不管是谁，都能体会到生命的渺小。
颤抖、哭泣、绝望……
这一切涌上心头，完全没法喘气。
“完了，一切结束了。”
“没了，都没了！”
“娘，你在哪里？我好怕……”
天崩地裂！
就如菩提预想的那样，接下来的碰撞，会诞生一场绚烂的烟花。
天一界面的光芒，或许都能冲上秩序星空。
站在远处观看，那确实会是绝美的风景。
可是，人在局中，才会知道，每一星点光芒的闪烁，都是亿万的生灵之命，被死亡之火吞没。
无止境的绝望……
时间仿佛停止，万籁寂静……
死亡之火，席卷两个世界。
不只是炎黄大陆，月之神境上，亦是无尽的尖叫。
因为菩提死亡，所以月之神境的星辰守护结界还在开启状态，所以这一场撞击，炎黄会不堪一击，但这种强烈动荡，月之神境上的生灵，基本上逃不过死亡命运。
绝望，塞进了每个人的心脏里。
李天命经历过许多生死大战，可都没如此刻这样，脑子完全空白了。
他完全明白，不管有什么天资，这世界上的某些事情，都能超出他的掌控。
人性，太复杂！
曦皇、菩提，乃至是小幽，对秩序星空来说，他们或许是小人物。
可是他们心灵世界的复杂，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
耀眼的月亮的辉光，已经吞没了炎黄大陆。
李天命代替了太古邪魔，用尽一切力气，连声音都吼得沙哑，都没能将这梦月魂刃给扭转过来。
呼……
呼……
呼……
寂静之下，喘气的声音，如此刺耳。
就在这一刻，月之神境和炎黄大陆的距离，大约只相当于混沌天牢的半径。
轰轰轰！
更惨烈的天崩地裂发生。
甚至有的众生，和岩石一样，被月之神境的引力往上吞去。
亿万绝望的惨叫，瞬间涌进耳朵。
这所有的声音，让李天命脑子里像是刺进了毒刺。
菩提临死前说，炎黄的灭亡，会是李天命一辈子的梦魇。
他说对了。
活着的人，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菩提的痛苦，李天命体会到了。
小幽的自尽，确实将他，彻底撕裂！
李天命在这一刻，同样感觉到，自己的命魂，亦相当于被撕裂了。
结束了。
如此靠近，再无人能阻止碰撞和毁灭！
月光，已经吞没了秩序之地的太阳光芒。
绝望笼罩人间。
下一瞬，人间便是永恒地狱。
只是……
在这死寂时刻，一切却忽然静止了。
是因为湮灭太过惊骇，所以对时间的感知变慢了吗？
可，这也变慢太多了。
不对……
不对！！
李天命在窒息之中，终于喘了一口气。
通过众生线，他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就是，本该和炎黄撞上的月之神境，到了某个位置后，竟然不再往下了。
定格在空中！
哪怕月亮的吸力，还在撕扯炎黄，弄得山河持续崩裂，沧海桑田。
但是，撞击并没有发生！
“怎么会……”
活下来的人们，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这一幕。
“到底是为什么？”
李天命通过众生线，去寻找答案。
他终于看到了！
“那是，混沌天牢！！”
月之神境下沉，必然会先碰上混沌天牢。
因为，混沌天牢是一个巨大的球形，镶嵌在炎黄大陆的‘头部’。
而月之神境陨落的中心点，同样偏靠近这边。
于是，当月之神境的星辰守护结界，碰撞到混沌天牢的时候——
那神秘而诡异的死灵天堑，竟然顶在了上方。
这一个球体，散发出了无数的黑色烟雾，化作无数的手掌，硬生生将月之神境，托举在了上方，没有让它砸下炎黄大陆。
这混沌天牢，竟然遏制住了月之神境的下坠之力，硬生生将其稳住！
“这……这……神迹啊！”
太古邪魔尖叫道。
这个李天命出生的地方，再次展现了它的神妙。
能将月星源的坠落之力卸掉，就跟玩皮球似的，将其顶在上方，这混沌天牢，绝对是不可思议的神迹！
“扭转！扭转！！”
李天命只呆滞了一瞬间，立刻冲着太古邪魔大吼。
他快把心肺，都给喊出来了。
“啊？哦！”
太古邪魔反应过来，连忙再次尝试，控制刚才已经失控的月之神境。
现在的月之神境，几乎等于稳定在了炎黄大陆的上空。
再也不是此前，那种加速陨落的状态。
“试试吧。”
当太古邪魔，用尽全力，再度扭转那梦月魂刃，逆转月之神境运行方向的时候，这月核之中，爆发出了刺耳的轰鸣声音。
一开始，整个月之神境，仍然在剧烈震颤，其聚变结界表面上诸多城池、山河，同样震荡、崩裂。
在对撞之前，月之神境，亦有一定的损坏。
但是，震颤之后，曙光诞生！
李天命清楚的看到，那偌大的月之神境，开始上升！
嗡！！
这月光笼罩的巨大球体，脱离了混沌天牢的托举。
在震天动地的轰鸣声音当中，不断的拔升。
已经占据了炎黄大陆半边天空的月面，开始缩小，近在咫尺的月亮城池，逐渐被月光之云笼罩，直到彻底看不见。
两个世界，相隔百万年。
这一次匆匆见面，还没‘亲吻’，便已经一拍两散，再度分离。
炎黄大陆的崩塌，持续减弱，直到完全消失。
月之神境越是往上，就越是稳定。
虽然中间震颤好几次，差点又再次下降，最后还是稳住了。
“我去，你别手抖啊！”
李天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冲着太古邪魔吼道。
“别哔哔，影响老娘操作！”太古邪魔吼道。
“哈，你声音这么粗犷，不专门提，我还没想起来你是母的。”李天命翻着白眼道。
“老大你太蠢了，我和小姐姐玩顶高高的时候，看得很清楚，它是母的！”
蓝荒大笑一声，满脸得意洋洋。
“滚！！”太古邪魔几乎吐血。
“龟弟你说清楚，你看到什么了？”
荧火瞬间起了兴致。
连旁边的喵喵，立马精神抖擞，把小脸几乎凑到了蓝荒的嘴里，就等着它说点劲爆的事情了。
“哈哈，那就是……”蓝荒说到一半，看到太古邪魔喷火的眼神，连忙吞了一口唾沫，瞪眼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本纯洁一小龙……龟！”
“怂！”荧火鄙视道。
太古邪魔怒啊，没想到它如此身份，竟然让一群小屁孩给耍流氓了。
不过，它手上没有含糊，速度虽然慢，但还是一步步，提升着月之神境的高度。
当月之神境冲出了千星境的高度，李天命身上的众生力量消失。
他开始沉下心来，吸收着月星源的力量。
将自己、伴生兽和识神的境界，都提升到了踏天第八阶‘八圣天’的强度。
“现在的话，不需要众生之力，都能和星相神境抗衡了。”
曦皇、菩提已死。
如今这月之神境，李天命更无对手。
接下来，月之神境越来越高！
两个世界的破灭，早就完全停止。
不管如何，没有真正碰撞，炎黄和月亮，都没有真正伤到根基。
那些倒塌的城池和家园，只要人没事，未来都能重建。
站在炎黄大陆，可以看到那刚刚带来惊魂的月亮，已经缩小到直径三四米，而且还在持续缩小。
“这意味着，这一场灾难，终于结束了。”
林潇潇见证了这一切，自然知道有多么惊险。
众生自救，都只能阻止菩提。
最终真正让炎黄、月亮活下来的，竟然是混沌天牢。
哪怕结束，每个人都已经头皮发麻，惊魂未定。
炎黄大陆上，月之神境里，无数人呆滞站着，暂时并没有活下来的喜极而泣。
因为，人们基本上，已经被吓傻了。
“大概两刻钟后，月之神境，就能回到原来的位置。”
把这这一切交给太古邪魔，李天命稳定了一下心神，开始处理‘后事’。
菩提的尸体，还悬浮在这月核之中。
他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那苍白的眼睛，还没有闭上。
因为他临死之前，自我觉得赢了，所以他的脸上，有着非常满足的笑容。
这是极乐而死。
“生命终结的一刻，什么都结束了。所以对你而言，在你死亡后，一切都将没有意义。”
“菩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确实赢了。”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结果，比起那些含着怨念而死的人，你算幸福。”
在生命停息前的那一刻，他都很快乐。
炎黄和月亮的真实命运如何，其实对菩提，已经没有意义。
李天命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具尸体。
他身上的血，很快就流干净了。
那些来自祖先的血，果然不属于他。
在死亡后，鲜血们带着执念，仓皇离开他的身体。
“也许，和小幽一样，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在此之前，你们承载了太多，并不属于你们自己的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