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霍安语嘴里含着烟，左手还是虚拢着要点火的姿势，傅苏言就站在她斜对面，也不说话，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霍安语：“……”
人设算是彻底崩了。
叼着烟再演乖乖女未免也太假了。
霍安语不打算演了。
傅苏言抢了她的打火机，她便戏谑地笑起来，“这就开始管我啦？”她故意往傅苏言身边靠，“怎么——想做我男朋友了？”
傅苏言侧身避开霍安语的靠近，毫不犹豫地把打火机塞回霍安语手里，“职业病，千万别误会。”
他话落，绕过霍安语往前走。
霍安语：“……”
大概是真的把她当学生了。
霍安语把香烟取下扔进垃圾桶，紧跟着追上傅苏言的步伐。
傅苏言在盥洗台前洗手，霍安语优哉游哉地站在他左侧，“你刚刚是在关心我吗？”
傅苏言关了水龙头，他扯了张纸擦手，答非所问，“每天除了调戏老师，你就没点正经事儿做吗？”
霍安语扬眉笑起来：“还有比调戏你还正经的事儿吗？”
傅苏言：“……”
傅苏言抿唇不语，视线里，霍安语暧昧地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妩媚却淡薄。
两人目光交织。
霍安语也在打量傅苏言，他和白天讲台上的西装革履有些不一样，虽然依旧是衬衣西裤，可衬衣扣子却没扣到顶，松松垮垮开着三颗，衣摆也没完全塞到西裤下，不似前两次的斯文正经。
酒吧晕黄的灯光下，男人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也没有往日的清澈。
霍安语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转过身，打开水龙头，指间沾上水故意往傅苏言脸上甩，“傅老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酒量怎么还是这么差啊，不会还是一杯就倒吧？”
水渍进到眼睛里，傅苏言不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他没搭理霍安语，转身往外走，可他晚上确实喝的有点多，下台阶的时候踉跄了下，他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霍安语体贴地走上前，拉住傅苏言衣袖，“你明天还有课，我先送你回去吧。”
……
傅苏言竟然应允了她的提议，霍安语挺意外的。
马路边，傅苏言把车钥匙扔给霍安语。
霍安语伸手接过，“车停哪了？”
傅苏言一边往前走一边指了指对面的黑色汽车，可他晚上确实喝得有点多，酒劲彻底上来了，傅苏言有些走不稳，霍安语小跑着上前，再次搭上傅苏言胳膊，“你还好吧？”
傅苏言挣开霍安语的搀扶，他低低“嗯”了声，不多说。
霍安语撇了撇嘴，傅苏言无时无刻的疏离，让她多少有几分失望。
两人很快上车。
一路上傅苏言一直闭目养神，一点声响都没有。
霍安语心想，他应该是睡着了。
傅苏言不胜酒力，霍安语是知道的。
六年前两人喝过一次酒，那也是唯一一次她见傅苏言喝酒，他只喝了一点点就红了脸，看着她摇头说：“我不能再喝了。”
霍安语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重新给傅苏言满上，连哄带骗地说：“再喝一点好啦，就当是陪我过生日了。”
霍安语记得那天晚上天气很好。
头顶散满了星星，微风时不时卷起耳边的发。
可也是那天后，霍安语再也没见过傅苏言。
整整六年。
霍安语思绪飞得有些远，副驾上男人却突然低低“嗯”了声，霍安语心思回敛，她用余光打量傅苏言，“怎么了？不舒服吗？”
男人没回答她，先是微微翻了下身，而后伸手扯衬衫的衣领，他动作有些烦躁，力气也不小，本来就松松垮垮的衬衣因为他的动作又蹦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
霍安语尾睫扑闪地问：“你……你要干嘛？”
男人还是没吱声，也依旧闭着眼睛，手上的动作倒是停了。
可画面已经变得少儿不宜。
副驾上男人衣衫凌乱还袒胸露乳，混着车厢里的酒气，空气莫名变得燥热了起来，霍安语目光从傅苏言身上慌乱撤离，同时伸手打开左边车窗。
可还没等夜风来给车厢降温，便遇到红灯，车子慢慢停下来，等红灯的时间，霍安语忍不住再次提醒某人，“傅苏言，为人师表，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她难得一本正经，傅苏言却没有任何回应。
霍安语只好解开安全带靠近傅苏言，她想亲手替男人拉好衬衫，可谁知她才刚搭上男人衣襟，傅苏言却突然有了动静，倏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霍安语霍然抬睫，便对上男人那双深邃而沉的眼睛。
……
近在咫尺的距离，霍安语心跳猛得漏了一拍，她还没开口解释，傅苏言已经率先出声：“你要对我做什么？”
霍安语还没说话，傅苏言低头看到霍安语搭在自己敞开衬衣上的双手，眉头紧跟着蹙起。
男人脸上依旧带着绯红，眼神也不似往日的清明，可眉宇间却凛起清晰可见的不可思议，霍安语咽了咽口水，她试图收回手，“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
傅苏言却更用力拽住霍安语手腕，没让霍安语挣脱，“哪个意思？”
霍安语原先就半撑在副驾上，傅苏言突然用力，她身形不稳，被动地撞上男人胸膛，霍安语心思倏尔收紧，傅苏言却已经低下头，近距离看着她，“就算是喜欢我，你也不能这么乘人之危吧？”
霍安语：“……”
男人温热的气息洋洋洒洒地筛落下来，霍安语耳侧的皮肤仿佛被电流击中，右边身子不受控制地酥了下。
傅苏言明显是误会。
她确实对傅苏言有兴趣，但还不至于这么色胆包天。
当然，若是换到平时霍安语不介意和傅苏言耍耍嘴皮子，可眼前的傅苏言借着酒精夜色化了身，勾得她心痒痒，和这样的醉鬼交手，霍安语没有胜算。
更何况对于傅苏言，她还是一个有前科的人。
霍安语把傅苏言往外推，“什么乘人之危啊，你别乱给我扣帽子……”她转了转被傅苏言拽紧的手腕：“放手，你弄疼我了。”
她语气有点冲，傅苏言倒真的放手了，目光也从霍安语身上撤离，手背缓缓盖上额头。
霍安语意外傅苏言的配合。
傅苏言的进她有点怕，可他的退，她又有点不甘心。
进退维谷间，傅苏言竟弯唇笑了起来。
男人温润的笑声将车厢里原先的尴尬气氛一点点敲碎。
霍安语心弦倏地收紧，傅苏言笑起来很好看，清冽的五官有了温度，连带着硬朗的线条都变得温柔可爱了起来，两人的距离好像突然之间被拉近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
夜很静，霍安语心跳很快，鼻间弥漫的酒精味道，更是一点点勾得她心神不宁。
她突然想起六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也是这样一点点被傅苏言勾走神志的。
霍安语情不自禁，搭在男人衬衣上的手指抓住男人敞开的衣领，“傅苏言——。”
她意犹未尽地喊他名字，傅苏言掀开眼帘看向她。
霍安语在男人深色的眼底看到一丝玩味，她便往傅苏言唇瓣凑过去，暧昧地问，“要不晚上去我家吧？”
她离傅苏言很近，唇瓣几乎要贴上傅苏言的唇瓣。
可傅苏言却没让她继续做梦，下一秒就让她顿时如临大敌。
“怎么你还想故技重施？”傅苏言嘴角的笑容渐渐冷却，他看着霍安语讥诮出声，“像六年前一样趁我喝醉爬上我的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