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请自来碰冷钉
自己写着玩的不是果戈里的那个名著，我不配，也改不了了，不好意思啦（每章开头我都会加上，对不起了）
老乞丐一边温柔的握着他的手在画板上为自己的画上色，一边不断为他讲述着各种知识，他想要认真的听，认真的学，毕竟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像老乞丐这样对他这么好的人，他想尽可能地来报答这份恩情，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当个好学生；
可是他做不到，不是说老乞丐讲的不好，也不是他不想，只是那个古怪的人，老乞丐的妻子，虽然在光线射进来后不再发出恐怖的笑，但是黑暗里时不时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响声还是不停的扰动着他的心，让他很难集中精力。
他正为这烦扰的时候，老乞丐的动作停了下来，松开他的手，撸起袖子朝黑暗中走去。
他有点不好的感觉。
沉闷的敲击声后，老乞丐从黑暗中走出来，面不改色的，轻握他的手，语气柔和的再度讲授。
他有点害怕，但是他不敢有所表示，因为过往的经验告诉他：反应会挨揍。嚎的越厉害，打的就越重。
他只得刻意不再去想，只是来聆听老乞丐的教导。
临走，老乞丐并没有来送他。
“我还有点事，你自己能回去吧，”老乞丐先是关切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扭过头去，自言自语着，“也是，你总能回去的。”
好莫名其妙的话。他很不懂。
但是他没心思关注这个，他的心全牵引在那个被老乞丐叫做妻子的家伙上，他虽一直强忍着不去注意，可是无边的黑暗里时不时传出来的细微的呻吟，总是能很好的吸引他的注意力，因为什么呢？他不明白。
他在路边的垃圾堆里听到过无数次各式各样的呻吟声，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他本该习以为常的，但这次不一样，这种呻吟声中夹杂着一种特别的感情，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觉得很熟悉····很像····很像····啊对了！是很久之前，妈妈盯着奄奄一息爬回来的他时，目光惊恐的退到角落时发出的呻吟声一样·····
他难道是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吗？
他不清楚。
迷迷糊糊的，他回了家，回到了没有殴打谩骂但也没有温情的家，冰冷的空气包裹着缩在角落里的他，他一声不吭的，开始想念老乞丐。
今天是星期六，还有一天就能见到他了。
好奇怪啊，他等了好久，老乞丐都没来，他很早就醒过来蹲到街头等待，毕竟他们也不喜欢他，不如早点离开。
可是他蹲了很久很久，蹲到脚都麻了老乞丐都没有来，他觉得很奇怪。
蹲着蹲着，他忽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来：去找老乞丐。
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他不知道，他明明连哪个方向都不知道，每次都是老乞丐领着，他啥也不管地跟着走，从来没有注意过到底走的哪一条路。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尽管每一条街都是一样的宽，每一堵墙都是一样的烂，每一个垃圾堆都是一样的高而酸臭，穿过了不计其数的街后，他还是到了老乞丐的屋前。
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门完全的敞开，但他还立在门外不敢踏进一步，只是站在门口观察着屋中的一切。
昨天一切缤纷的色彩都黯淡了许多，螺旋样的七彩拧成被雨淋湿过的石灰墙一样的暗青色，四周的挂画苍白了许多，陷入灰的泥沼，之前鲜艳的世界现在浸入灰的汪洋，再看不见什么有生机的东西。
而他等候许久的老乞丐则坐在正中央，直挺的画架已支离破碎，灰黄的一节节木棍一堆堆木屑杂乱的甩在地上，他自顾自抱着画架，各色的颜料桶围了一圈，拿着细弱的画笔在画板上疯狂的画，画两笔就很快蘸一下，彩的颜料在空中胡乱飞舞，砸到墙和地上，又浸入单调的灰。
他看每个颜料桶里都是七彩，所以不太明白摆这么多桶的原因，或许最初这颜料桶是分别装不同颜色的，但由于粗心的操作而导致颜料混合在一起，搅出个旋来，既没分离，又没完全混合。他只觉得目眩神迷。
老乞丐看起来很是着急，脸憋的很红，手上动作越来越快，肢体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紧皱着眉头，看起来作画不很顺利，嘴里念叨着：“不够鲜艳，不够鲜艳·····”
“不够鲜艳不够鲜艳不够鲜艳····”
“不够鲜艳不够鲜艳不够鲜艳不够鲜艳····”
他给看呆了，完全忘了动。
不知是哪一笔，带出的不再是缤纷的彩，而是单调的灰，灰宛若不休的藤，一露出头便喷涌而出，顺着画笔，沿着桶壁，疯狂朝四周蔓延，流淌至地板，蔓延到墙壁，侵蚀到天花板，最后四面八方一齐发力，朝中心攻击，涌入画中，将创作者好不容易勾勒出的造物完全蚕食，化为一片单调的灰。
整个屋子仿佛一口烂臭的黏痰。
接着黑顺着灰的道路朝四周咕咚咕咚蠕动，想要爬过灰的脊梁夺取它的成果，桶，地，墙，天花板，最后就要到画板了！老乞丐猛的一踹，把周边的桶挨个踹翻，攻陷了暗的大本营，接着把灰饼一扔，弯下身子揉了揉额头。
“·····真是狼狈，这么····”他一瞥眼，好像看到了什么一样，扭头细细的看了好久，勉强将那人记忆出来，又在记忆中翻了很久，才想起来这家伙的身份--自己的学徒。
“你来了，”他直愣愣站起来，语气很是冰冷，眼神也是，冰冷又可怕，跟其他人一样的冷的可怕，像在看一只讨厌的臭虫，走到门边，抓住门，“毕竟你就靠这个活的。”
“今天没什么要教的，明天再来吧。”缓慢，但有力的把门关上，不由得任何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