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危险逼近
车辆沿着泥土路在林中穿行。
山路不算平整，车辆不时伴随着摇晃。
吴忘生透过没有玻璃的车窗望向外面。
翠绿的山林，杂草丛生，除去到现在他都没见过任何动物之外，别的倒是与旧世界并无一二，这让他不禁怀疑在进入避难所之后，那场战争究竟有没有发生。
车辆行驶至一处荒野。
吴忘生见到了一副诡异景象。
一眼望得到尽头的荒野之上，密密麻麻遍布着至少数百道人影，他们动作怪异，或是跪在地上，或是双手横起展开想要抓住什么，或是呈摔倒模样定在原地
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身上遍布腐绿色的根茎，像是身体在一瞬间被这些根茎侵占。
秦志用余光瞥见窗外景象，皱眉，道：“队长，那些腐化者。”
“嗯。”男人望向窗外，密密麻麻的腐化者从田野延伸至远方树林，“子辰，拿地图出来记一下坐标，回去上报给首领。”
“好勒。”赵子辰从背包中取出一副地图，随后朝着窗外比对了一番，最后在一个地方画了个圈。
“那些是什么东西”吴忘生开口问。
“腐化者。”赵子辰回答，将地图放回包中，“算是怪物的一类吧，摄取能量的方式是汲取植物的养分和自身少量的光合作用，一般不去惊扰它们他们是不会攻击人的。”
“它们……也是被病毒感染的人”吴忘生好奇问。
赵子辰摇头，“他们不是人，具体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老师也没讲过，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它们确实不是由人变而来的。”
吴忘生点头，心中暗自记下。
腐化者，具备一定危险，不会主动攻击。
路过了小段空地，车辆重新驶入森林，道路旁边有不少木桩子，看来是有人刻意砍过才开出了这么一条林间小路。
前方道路一分为二，左侧道路上横放着一根被倒下的粗壮树根，树根的两段切割整齐，看来是有人故意这么放着的。
秦志驾驶汽车驶入右侧道路。
经过一段陡峭的上坡路，车辆总算是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处不算大的旧水库，布满青苔的堤坝已经很难看出当时的模样，两个闸门锈迹斑斑，内部的传动估计早已损坏。
堤坝旁有座倒塌的破庙，不知是经过了多少风吹雨打，又经过了多久的风化，或许在某天夜里，香火燃尽，狂风之中，吹断的树枝压塌了整个房顶，房梁断裂，木庙彻底塌毁。
庙内的铜制佛像早已被侵蚀的面目全非，很难看出原先究竟是哪位佛，遍布的绿色物体遮盖，那是铜生锈的痕迹。
秦志和男人一同下车，吴忘生跟着推开车门踩在黄色的硬土上。
“过来干活。”男人打开面包车的后门。
里面放着的是两台机器。
一个手提式发电机，一个已经装上水管的抽水机。
男人和秦志一起搬出发电机，随后来到面包车后座，从后座地下拿出出手提油箱，随后给发电机灌上油。
秦志则在调整抽水机。
赵子辰跟文南浔则将水管对准面包车后头拉着的水箱，扣紧。
马哲抱起水管，赵子辰负责提起长长的水管，避免缠住，徐茬则扛起抽水的那头翻上堤坝，将水管放入水库之中。
吴忘生在一旁帮忙。
“徐茬，放好了吗？”男人喊道。
“可以了。”
“准备好了。”秦志点头。
“那么就启动了。”男人猛地一拉发电机开关。
一阵阵剧烈抖动，然后是机器启动的声音。
抽水机上的指示灯亮起，水泵内部开始旋转。
巨大的吸力从管道向外扩散，徐茬朝着后方喊道：“有水了！”
鼓起的水管以极快的速度延伸向抽水机，马哲连忙用全身的重量压住水管，避免瞬间产生的水压绷断水管。
抽水机持续运转，拖挂水箱内，水位一点点上涨。
秦志目不转睛盯着压力表，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松了一口气。
“行了，接下来只需要等水灌满就行了。”男人开口道，“徐茬，你继续看着水管，别让漂流物堵住口子。”
“好！”坐在堤坝上的徐茬喊道。
“秦志盯着压力表，其他去附近把风，一定要注意，别靠近森林。”
“收到。”
于是吴忘生跟着赵子辰、马哲和文南浔在附近巡逻。
“真不知道以前这屋子是做什么的。”赵子辰站在倒塌的庙前。
“祈福祭祀，香火人间。”吴忘生望着那尊被腐蚀的大佛说道。
“祈福？”赵子辰不解道。
“拜佛像，求平安。”吴忘生解释道，“那座绿色的物体，就是被腐蚀的大佛。”
“那拜佛有什么用吗？”马哲问。
吴忘生笑着摇头，“旧时代的老人都说拜佛能实现愿望，但在我看来，不过是求个内心安定罢了，毕竟没人知道佛究竟存不存在，就像没人知道神存不存在一样。”
“不过，现在看来，恐怕是不存在吧。”
赵子辰若有所思，随后问：“如果要拜佛，该怎么做？”
“双手合一竖起，身体向前弯曲，默念愿望，心中虔诚。”
赵子辰照着吴忘生说的做。
“子辰，你许了啥愿望？”马哲问。
赵子辰神神秘秘地笑了，没有回答。
“切，不说就不说，我也来许一个。”说罢马哲便依样画葫芦开始拜佛。
“俺也来。”文南浔道，随后双手合一：“俺希望今年风调雨顺，菜地能有个好收成。”
“笨，说出来就没效果了。”赵子辰在一旁打趣道。
“啊？！”文南浔张大嘴，连忙说道：“那上次不算，我重新来，这次不说了。”
不知不觉间，已然中午。
随着三轮车上的水箱被灌满，这次任务算是完成大半了。
徐茬拖起水管从堤坝上滑下，秦志开始整理水管，将它们绕成一圈。
“怎么样？”男人望向走回车辆的四人。
“一切正常。”马哲道。
男人点头，示意四人准备上车。
一声尖锐的嘶吼，远处树林，沙沙声响起，枝叶摇晃。
男人几乎是下意识地从腰间抽出手枪，警惕地望向发生状况的树林。
所有人不约同站在原地，将手放在腰间的武器旁。
沙沙声不断，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响，林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他们靠近。
突然间，一只被黑色包围的东西冲出树林，男人毫不犹豫选择开枪。
“砰——”枪声响彻林间。
那东西中了子弹后重重砸在地上划出一道长痕。
吴忘生看清了那东西，那是……一只野猪
黑色毛皮覆盖，嘴部是一对长长獠牙，除去正中头颅的深红弹孔，最引人注目的要算那野猪身上的骇人伤口。
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般，正向外流出大量鲜血。
男人右手握持手枪，左手取出腰间的短刀，一步一步缓缓向野猪靠近。
他要确认野猪是否死亡。
来到倒下的野猪旁，男人朝林中望了一眼，随后缓缓蹲下，左手小刀迅速刺入野猪脖子位置的动脉处。
鲜血缓缓流出。
确认已经死亡。
林中不再有动静。
男人松了一口气，将枪放回腰间，随即转身准备回到车辆位置。
然而就在男人转身的一刹那，一只人形的怪物从林中直跃而出。
“什么东……”男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那怪物缠住。
“该死！”男人怒骂一声。
那怪物的四只手臂葱花后方死死抱住男人的躯体，张开血淋淋的狰狞大嘴就要咬在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双手奋力抵住怪物的头颅，不让其獠牙接触皮肤。
“扑跃者。”四人面色惨白，嘴中吐出三个字。
秦志慌忙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那怪物。
“快开枪！”男人怒吼道，竭尽全力去阻止怪物的撕咬。那怪物在抓住男人的同时不停往后退，分明是想将挣扎的男人拉入树林。
“快！”男人再次喊道，他快抵不住怪物的头颅了。
秦志面色苍白，手臂颤抖，心跳极速加快，食指紧扣在扳机上却始终不敢开枪。
他害怕，他怕他打不中怪物，他怕他失手打中男人，他怕……
徐茬率先从呆愣中清醒过来，拿起手中的刀就要冲上前。
来不及了，随着时间的增加，男人逐渐感觉力不从心。
“砰。”一声清脆枪响响彻林间。
一枚子弹从枪口以极快的速度飞出正中怪物的头颅。
秦志呆呆地望向眼前手中的枪。
另一双手搭在了他的手上，而正是那一双手帮他扣动了扳机。
那双手的主人，是吴忘生。
吴忘生做出了他的判断，他调整了秦志手中枪的角度，打开了手枪的安全锁，并帮他扣动了扳机。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仅在短短两秒之内实现，甚至于吴忘生自己都觉得意外，开枪的动作如同肌肉记忆般熟练。
怪物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向后倒下，男人挣脱束缚。
看来他的判断没有错。
四人的气色有些好转。
男人怒气冲冲上前，冲着秦志喊道：“我让你开枪啊！为什么不开枪？”
“我”秦志失神，双手无力下垂，手枪掉落在地上。
男人长叹一口气，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枪捡起，扣回安全锁，放回秦志腰间的枪套上。
男人拍了拍吴忘生的肩膀，说了一句让他颇为意外的话。
“做的不错。”
“队长！”马哲突然喊道，“那那个怪物又爬起来了。”
男人迅速抽出枪转身对准怪物。
“砰——砰——”两声枪响。
一枪命中怪物手臂，一枪击中怪物背部。
怪物身形一阵摇晃，并未受多少影响，窜入林中。
树林之中，一声嘶吼，沉寂片刻，而后是接二连三的嘶吼声。
“干！”男人怒骂一声。
“全部上车！”男人大喊道。
所有人加快动作，纷纷跑向车内。
吴忘生推开后车门，钻入面包车中，这次是男人开车。
人齐后，车辆启动，三轮车走在前面率先离开，而后是男人开车紧接而上。
吴忘生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望向后方。
原来车辆停靠的位置上，三四只拥有四手的怪物从林中窜出，站在原地朝着他们嘶吼。
惊险！
若是再晚一步，他们不一定能离开。
车辆行驶在回营地的路上，文南浔和赵子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路上默不作声。
途经那片荒野。
仍旧是遍地的腐化者，只不过吴忘生注意到，他们的位置相比早上似乎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