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从阳光里走来

    数日后的周末日，天刚蒙蒙亮，我从被窝里把手伸出去，精准的摸到了手机，五点一刻。昨晚看书复习到凌晨一点，现在却没有丝毫睡意，只觉得疲惫，无言的疲惫，啊！来自考试这该死的压迫感。

    这两天新闻里最高的热度莫过于唐山，我最近一直在备考建筑师执业证书，当然，是临时抱佛脚的那种，各种买押题资料疯狂做卷子。所以也就没关注，嗨，也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太冷血招人恨，怎么说呢，我这个年纪已经看过了太多社会的阴暗面，我知道，坏人太多了。因此，我只当这是个恶劣的社会新闻，甚至连网上疯传的现场视频相关报道都没有看，可是晚上睡觉却做了一晚上噩梦，还一边半睡半醒担心着考试。

    起床下楼把鸡蛋放进锅里加水开灶后，我又匆匆上楼洗漱，看着镜子里日渐丰腴的自己，连续一周的熬夜，眼圈黑黑的，两颊的胶原蛋白也似乎加速流逝，法令纹若隐若现，清凉的水抹了抹脸庞，我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勉强对着镜子比划出一个笑容，加油~

    匆匆忙完一切，我驱车赶往二十公里开外的考场，周末早上六点多的苏州高架上还算畅通，一个小时不到，我已经到了考试的学校外面，在学校外面绕了一圈，终于在某厂房门口找到一个停车位，应付完叽歪的厂房大妈，被诈了十元停车费，管她呢，懒得计较了。今天天气不太好，天空阴阴的 ，很闷，似乎在酝酿一场暴雨，为什么今天心口这么堵，有什么事情放在心上忘记做了吗？还是只是因为考试。

    下午考另一场的时候，我依旧浑浑噩噩的，当我想去到这一层角落的教室，穿过稀稀拉拉的人群的时候，远远地左前方站了一个男人，他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板鞋，寸头干干净净的感觉，戴着口罩依然能感觉脸部的轮廓很清秀，和周围大腹便便秃头的准项目经理们格格不入。

    他在昏暗的走道里，翩翩少年的姿态格外惹眼，“我靠醒醒啊周苒！来考试的不是来花痴的！花痴给你带来的教训还不够吗！”我甩甩自己的脑袋，大步往前走去，却见得男生的眼睛弯弯的，似乎在对着自己笑，这感觉好像是认识自己一样，是黑不溜出的，也看不清啊，隔那么老远。

    顾涵目送女孩走远，眼底的笑意带着一丝悲伤，苒苒是故意的吧五年前他们分手后的第二个月，他每天晚上都打电话给她道歉，她要么不接，要么就是手机开着在和滑板社的朋友聚会，要么直接挂掉，后来周苒停机了，他研究生考去了她大学的城市，可是她却已经不见踪影，问了他们共同的高中同学朋友，才知道周苒放弃了考研和秋招，和同窗好友一起去了英国，从此再无音讯。眼前的这个人是苒苒呀，好想紧紧地抱住她像那一天晚上一样，吻她、占有她、告诉她自己的思念，可是她是倔强的、高傲的、是浪漫的、是爱生气的，可是，她不是我的。

    “我靠！”我在考场做着建筑法规题，蹭的一下摔笔站了起来！刚那个男的是他妈的顾涵！一定是他，我这脑子真是慢了一个世纪。

    “干什么！交卷要举手，而且没到时间呢，考前半个小时才能交！”监考老师虽戴着口罩，但是凌厉的目光还是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还好缺考的人很多，我前面一排都没有坐人，不然肯定要觉得我在伺机作弊了，我尴尬的挠挠头，连声说着不好意思，坐下继续抓起笔，教室里能听到嗤嗤的笑声，今年因为要戴口罩，很多人缺考，又碰上卷子很难，考场里的大家几乎都在划水。

    “是顾涵这个狗东西啊！一定是他的，那个贱嗖嗖的笑起来弯弯的月牙眼，没跑了就是他。不对啊，他不是硕博连读后来留校了嘛，在哪个学校来着，又忘了，他来考个屁啊，又不是我这种社畜。救命啊，不会是要我对他负责吧？”我做着试卷，大脑开始神游，几天前晚上激情的画面和曾经年少时相爱的片段不断像幻灯片一样在我脑海穿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