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老家张湾
临城天亮之后的事，张夷已顾不得知晓，多半是马威的老婆报警，现在应该在调查。
皮卡车轰的一声发动起来，张夷趁着亮已经找到了前往张湾的那条路。
没开出多长时间，就开始见到了一些低矮的房屋。
这就是张湾的外沿的村镇了，多半已没有人烟。
看来当年那场外地人的侵略屠杀，对这里造成的损失极为惨重。
车子吞吞的跑了十几分钟，才看到了一家有光的路边小店。
抬头有一块木头招牌，手写的毛笔字，笔锋劲道，不像是俗人所为。
想不到在这种地方还隐了不凡之人。
进去屋内，冷清的很，有一戴眼镜的年轻男人，缩着脖子，手插在棉袖筒里。
看年纪，这人应该和张夷差不多大小，站在那不停的踩着脚，应该是怕冷。
见有人进来，他赶忙伸手出来，露出笑脸走出柜台。
“买东西？看看要点什么。”
张夷环顾四周，这就是一家简单的小超市，东西不是很齐全，货架上也有些灰尘，空的地方更是结了蛛网，也没有打理，也不知这里的东西存放了多久。
“老板，有热水吗？”
“有有，您先坐着，稍等就来。”
张夷吹了吹屋里仅有的一张方桌和板凳，坐下来心里有些好奇。
瞧这人真不像是做生意的料，归置搭理东西并不在行，不过他进来也只是想问问张湾这些年的变化和现状。
只等了一会儿，老板就拎着一个冒热气的铜壶上来，还有俩大瓷碗。
看见热水冒出来，心里就暖和了许多。
老板放下壶搓了搓手：“瞧着您眼生，不是本地人吧？”
张夷倒想说自己的本地人，土生土长的。
“嗯……之前祖父母在这生活，最近到了祭日，想过来拜一拜。”
“哦……”
老板拉了很长的声音，一同坐下来聊闲。
“对了老板，外面招牌是你题的字？”
“就是瞎写而已。”
张夷看他模样颇有书生气，二八分的头发，相貌平平，说话也很低调，心里一时有些好奇。
“老板谦虚了，您怎么称呼？”
“好说，不才在下孔孟荀。”
说着，他还微微点头，然后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自己的名字。
孔孟荀，这名字听着就与文人墨客分不开，再加上他这个气质，还真相配。
“好名字……”
正当张夷准备继续询问一些情况时，门忽然被推开，有几个黑绒大衣的男人闯了进来。
孔孟荀一眼望去就腾的一下站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更加奉承了些。
“哟！袁哥，今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滚一边去！孔孟荀，你算着日子也该想到，老子今天要来拿烟吧？”
孔孟荀被骂之后一点恼怒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屁颠屁颠的跑到柜台后，拿了两条红色的卷烟过来。
“袁哥，孝敬您的，您收好。”
张夷背对着门口，听声音就知道这姓袁的不是个好东西，兴许跟那易猖是一路货色。
“哈哈哈……我就知道孔老板你最懂事了，行！你忙吧。”
这人拍了拍孔孟荀的脸，转身看了一眼只有背影的张夷，也没在意，领着身后的几个人就开门出去了。
等门关上了好几秒后，孔孟荀才转身回了张夷面前。
“孔老板，这人是谁啊？白拿你的卷烟不给钱？”
烟叶在生态区内虽然有种植，但卷烟的价格还是十分昂贵的，孔孟荀就这般轻松的交出去了，算是不小的损失。
“唉……这卷烟本就没几个人抽得起，我留着也是孝敬他的，对了！你是开车来的吧？待会儿出去切莫多做停留，去祭奠了祖辈后就快快离开吧，袁嘉慕是张湾附近有名的恶霸，若是被他盯上，恐怕得退层皮下来……”
张夷领了好意，继续打听了一些关于这个人的消息后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刚出门，就看见皮卡车不远处站着几个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张夷一猜就是刚才从孔孟荀那贪了烟出来的，兴许真被他言中了，见自己开车来，就动了歪心思。
“袁哥，出来了，你看，就是他的车！”
“袁哥，到这来开油车的主真少见！不如哥几个上去打探打探底细，要是惹不得就交个好，总归不是坏处。”
袁嘉慕正蹲在路边拆着烟盒，往嘴里递了一根，小弟点了火舒坦一口后才给了吩咐。
“去吧，车牌都拆了，兴许不是什么正路的人，搞清楚了就捞点过路费回来。”
袁嘉慕也不愧是恶主，一眼就看出皮卡车的端倪，几个小弟摩拳擦掌的朝着皮卡车过去。
张夷已经坐到了驾驶位上，拉上安全带发动车子，看那几个人直冲自己车而来。
“想找事儿……”
皮卡车嗡一声发动起来，轮胎在雪地里打滑了几圈后冲了出去。
一脚油门到底，张夷完全不在乎这几个人。
袁嘉慕叼着烟一愣，赶紧起身：“躲开啊一群煞笔！”
话音刚落，看呆住的其中一个小弟嘭的一声，被撞飞出好几米远，车轮压着他的大腿就冲了过去，只留下扬起来的雪花和阵阵发臭的汽车尾气。
袁嘉慕看着皮卡车远去的方向，听着小弟撕心裂肺的惨叫。
幸亏起步距离不够，否则这小弟怕是性命不保了。
“袁哥，这……”
“闭嘴吧！这人是个亡命徒，妈的，下次见了非弄死他不可！在我的地盘装你妈呢？”
车上的瑶瑶紧抓着座椅扶手，开出去两里地了才弱弱的问了一句。
“哥哥，咱们去哪儿啊？”
张夷凭着记忆的路线开着，他要先去家里的老房子看看。
走的时候那里还是一处老城区，在部队出差的时候，家里传来消息说是要拆迁了，只不过现在可能也没有成功。
这条街叫张尚路，名字得益于连接的两个小庄子，张庄和樱桃尚村。
当年城中村改造项目，这两个村一马当先改了现代化小区，但是张尚路的老城独家院却成了三不管地带，两个村庄谁都没有将其规划。
直到寒潮来临前的那几年才有了动土的意向，走在张尚路上，两边临街的人家都往上续了两层楼，墙上还印着大大的拆字，只是红色的刷印，颜色有些淡了。
这里的多数人家已经荒废了，根据酒子平的描述，当地人死走逃亡，后来的搜刮了财物后也往临城中心汇聚了。
“嗯？”
张夷在车里回忆着这里过去的面貌，忽然看到了一个围着头巾的老人在路旁的垃圾堆里翻找着东西。
“这身形怎么……”
张夷下车后快步走了过去，那个老奶奶丝毫没有发觉有人靠近。
扒着垃圾堆里的塑料袋，一双手枯瘦没有光泽，手指甲缝里也满是黑泥，在垃圾堆里每一步都会晃两三下。
“国奶奶，是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