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死亡的距离
废弃精神病院院内，被酒子平手上拔了环的雷吓得四处乱窜的人群瞬间散开了通路。
张夷兴奋了起来，大叫着：“快！咱们有机会了！老九你看到了吗？”
酒子平没有任何反应，他扔掉手里的拉环，掏出仿54。
“你带着瑶瑶走吧。”
“你！”
张夷简直要被气疯了，他又破口大骂起来：“别给脸不要脸啊酒子平！你放心，出去之后我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腿，以后咱们三个还在一起！咱们还得去生态区呢！你都忘了吗？”
酒子平眼里露出了一些向往，他看着焦急过来的张夷大喊道。
“别动！”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张夷脸都气抽了。
就在这时，酒子平忽然哭了起来，眼泪和口水瞬间喷涌而出。
“张夷，我对不起你！其实我一直都在骗你，我根本……根本就没有帮你爹收尸！”
瞬间，张夷挪步的动作就停滞了下来。
“老九，别开玩笑了，你找什么理由都行，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是真的！”
酒子平咆哮了起来，用大衣外套抹了抹眼泪。
“当时那群外来的挨家挨户在杀人，我！我怕了……根本就没敢回去帮你爹收尸！后来你从部队回来，我害怕自己在过渡区活不下去，才用这事骗了你，我就是在利用你懂了吗？！”
酒子平嘶喊着，竭力想把这个压了多年的秘密抛出心底。
在这里的每一个夜晚，他都能被噩梦惊醒，特别是看到张夷费尽心力，冒着生命危险搜刮来养活他的物资时，他更是愧疚！
如今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酒子平擦掉眼泪鼻涕，拿枪指着张夷。
“现在可以滚了吗？那些金块全当是我的餐费了，你要是觉得不够，我也没办法了，下辈子还吧。”
张夷还没有从刚才那个消息里走出来，一旁的瑶瑶扯了扯他的衣服。
周围躲远的那群难民眼见这么久都不炸，也纷纷探出脑袋。
“哑弹吧？”
“不知道，反正不会炸……走，一起过去，抢到黄金，离生态区就不远了！”
酒子平着急的开了一枪，惊醒了张夷：“滚啊！你他妈非让我崩了自己你才满意是吗？那好！”
老九抬起枪就顶在了自己太阳穴上，张夷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抓着瑶瑶的手，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酒子平：“我走……”
说完，张夷转头再没任何犹疑，在那群人还没彻底靠近的时候，逃。
跑了几步，张夷回身拦腰抱起瑶瑶，大跨步的冲出已经被破坏的铁门。
酒子平单脚晃动的蹦了两下，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终于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他仰头大喊了几声，释放了所有的压力。
“张夷！我不欠你了！”
已经几十米开外的张夷眼里也转起了泪珠，紧咬着下唇，踩在雪地里一路往前逃！
“轰！”
剧烈的爆炸声让周遭地面都震颤了起来。
爆炸中心在大门附近，m26-b1的爆炸半径是十五米，追赶而出的疯狂的人群，瞬间四分五裂，红色和白色交织在一起，爆炸掀起的气浪带着雪花一直扩散到门外，天空似乎也更加地灰暗了……
楼上的状况丝毫不比爆炸带来画面冲击感弱。
满屋子的物资，争抢当中不断有人倒下。
有的人刚喝了一口烈酒，脑袋就被人敲开了花。
有的人为了保护自己手里的东西，从四楼一跃而下，栽倒在地面。
惨烈……
张夷抱着瑶瑶不知逃了多久，一直到身后完全没有任何的响动才放心躺在了雪地里。
“呼！呼！呼！呼……”
张夷胸口剧烈起伏着，疯狂呼吸着空气，渐渐的，他望着黑色的夜空，陷入了失神的落寞。
被扔在雪地里的瑶瑶爬起来，从怀里掏出那三袋压缩饼干，拍掉了雪花。
“这个……”
小姑娘现在也知道，食物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张夷呼吸已经平稳下来了，先伸手抓了把雪塞进嘴里。
冰凉的寒意让他脑袋清醒了许多，同时化出来的雪水也直接吞到了肚里。
一旁的瑶瑶见状，有模有样的也抓着一把吃着。
过了一会儿，张夷从雪地里坐起来，看着这个倔强的小丫头，当初救她只是个偶然，而如今她却成了自己身边唯一的陪伴。
“吃吧……”
张夷撕开一袋压缩饼干递给她，自己也开了一袋。
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雪地里补充着能量。
没了，存了这么久的物资，全都没了。
自己的发小酒子平也没了，这第三块饼干，本来应该是是他的。
长时间的紧张和奔波，这一点饼干很快就被消灭干净。
瑶瑶舔着嘴唇，又抓了把雪放进嘴里。
过了很久，瑶瑶起身回头看：“平哥哥不来了是吗？”
张夷抹了下眼角：“那个狗东西不讲信用，说好的一起回临城……”
话没说完，张夷就抬起头捂着眼睛，不敢掉泪。
瑶瑶走过来，用小手拍拍张夷：“平哥是死了吗？”
张夷吸了吸鼻子，双手抹开眼角的泪水，起身揉了揉瑶瑶的脑袋。
“嗯……跟你妈妈一样，要去另外一个世界了。”
“死了就是去另外一个世界吗？那他要去多久啊？”
“很久吧，就好像你妈妈从家门口到路口，你可能有一分钟时间见不到她；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要好几天见不到她；而死亡就是……从一个世界到另外一个世界，很久很久，很久都见不到她了……”
张夷牵着瑶瑶的手，两人说着话，在一望无际的白色大平原上继续往前走。
他们要从仓皇逃离的方向转回秋姐营地。
只有到了车队，才能活下去，活进生态区。
经此一事，张夷知道，凭着一两个人的能力，很难在过渡区里安稳过日子，只有带着瑶瑶住进生态区，才能为往后做打算。
废弃精神病院经过数小时的争斗，只有寥寥数人活着离开。
大门处不少断肢残躯将会在一场又一场的风雪中再次被淹埋。
“噗……”
偶尔传来的一声响动，也许有动物还躲在某个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