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是细作无疑了
与此同时,秦梳桐已经溜进了县城,一路上看到很多西征军的战友,因为带着面纱,平日在军中也从未以一张干净脸示人,她不怕被认出甚至敢大摇大摆从他们身边走过。
这折县虽小,当地盛产铁矿,所以催生了不少矿主,虽然近几年朝廷逐步收紧了矿场的运营权,但这里的经济水平普遍是高的。
所以秦梳桐在县城中轻松地找到了一家叫“藿堂”的高级澡堂子,除了有普通的大澡堂之外,还有单独的包间。
秦梳桐跟着仆役走入一条长廊,长廊两边各有一排包间。她见着有些恍然,这还真跟后世的某些洗浴场所有点类似,不知道有没有提供特殊服务。
这时仆役小哥说:“寻常只见老爷和公子们来寻这些包间,像客官这样的年轻姑娘,小的倒是第一次见。”
秦梳桐笑:“那小哥今日便是见着了。”
那仆役带着秦梳桐走到长廊深处,推开一扇门,恭敬道:“客官,您要的最好的房间到了。”
秦梳桐望进去,立马笑了起来,这哪里是单纯的澡堂子,明明就是一间主题酒店嘛。房间四角置放着四个古色古香的灯台,燃着跳跃的烛火,地上铺着厚厚的番邦长绒地毯,踩上去也丝毫没有声响,四周摆着大型绿植,中央有一张硕大的雕花木床,而在另一侧则是个巨大的木桶,里面已经盛入了水,并浅浅铺了一层花瓣。
水汽氤氲,馨香环绕。
秦梳桐心道,这藿堂的老板还当真有点意思,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区别化服务的点子。
秦梳桐舒服地泡了个澡,连日来的疲累一扫而空,她感叹,就算是前世那些高强度轮番的体力和基本功训练,在这个时代没有机动车,完全靠步行,都没有这段时日的急行军的活动量大。她现在真心佩服墨皓辰的军队,在这种行军都让意志力饱受摧残之后还能打胜仗,确实是有实力的。
从澡堂出来之后,她又向路人打听了当地最好的饭店,准备去吃一顿好的。
在饭店她居然看见了吴具以及几个家境较好的下等兵,他们点了一桌大鱼大肉,正在狼吞虎咽。过路的人无不咋舌,但又不敢议论,因为看他们身上穿的兵服,都不敢得罪,而今日翼王的西征军正好在县城外面扎营,更没有谁胆子大到去找麻烦。
秦梳桐在他们旁边的桌坐下,小二送来了茶和菜谱。她随意点了几个招牌菜之后,静静地听隔壁桌吴具他们闲聊。
聊得最多的还是自己为什么要进西征军的话题。有说为了逃婚的,有说是家里老爹逼迫的,而像跟吴具一样是因为崇拜翼王,想从军而从军的还真有几个。
秦梳桐心中生出一阵愉悦,她选男人的眼光是不赖的。
不一会儿,菜端了上来,只能说味道尚可,无惊无喜,但比那些糊糊好多了,再吃糊糊她敏锐的味觉都快退化了。
吴具在结账的时候,突然唤来了小二说要打包两只烧鸡,其他人笑说刚刚的山珍海味还不够吗,吴具说是给周大勇打包的,他家里穷,宁愿呆在营里也舍不得进县城来吃好的,给他带两只回去改善伙食。
彼时,当事人正在隔壁桌夹着一片酱牛肉,听到这话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但还是很感动,想不到从个军而已还能顺便交个真朋友。
本打算饭后去买点糕点水果之类带在路上的秦梳桐,在听了吴具感人肺腑的真心话之后,只好打消了念头,既然要表现出家境贫困的样子,就不能再买那些零嘴了。她只好在水果摊上随意挑了几个果子边走边啃补充维生素。
她又在集市里转了一会儿,觉得折县的消费水平不低,日后条件成熟了把糕点和奶茶铺子开过来应该也是可行的。
出来的时间有限,她需要赶回营地。重新到了藏包袱和军服的地方,她快速的换上军服。因为在河边,她索性狠狠心,将从河边捞出河泥朝脸上抹去。河泥的腥臭熏得她瞬间睁不了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觉得自己真的太狠了,为了跟上墨皓辰,居然混成了如斯地步。
觉得狠的,不止她自己。还有远处的墨皓辰和更远处的孤影和流火两人。
墨皓辰看着皱眉,女子最在意的应当就是自己的相貌,而这女子居然不假思索地将腥臭的河泥往脸上涂抹,对自己都如此狠心,又收了这么大金额的银票,必是细作无疑了。
突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烧柴火的小矮子,每次见她的时候都是满脸泥土看不分明,难道这两者是同一人?
更远处一棵老树上窝着的暗卫二人见了也是瞠目结舌,上次他们对自己这么狠的时候还是在玄甲军里,那是执行一个变态的任务,他们在散发着腥臭的淤泥里蹲了三天三夜,出来之后几天连饭都吃不下。而这位王妃,为了追随主子,竟然牺牲如此之大。如果说他们的忠诚只是无条件服从主人的话,王妃的的付出就太令人动容了。两人的心中同时升起了一丝感动,认定了他们这位新主子。
此时的秦梳桐正在仰面晒太阳,让脸上的淤泥干得更快些,全然不知在自己身后有两拨人各自的内心波动。
乔装完成之后,她拎上包袱回自己的营地。
墨皓辰使出轻功,跃上一处山坡,远远地看着她去了后勤部队的营地。
秦梳桐回到营地,果然看到吴具拎着两只烧鸡在等她,一见她来便主动跑上来,兴奋道:“大勇你可算回了,我给你带了两只烧鸡,你快趁热吃了。”
秦梳桐先前在饭店已经吃得八分饱,但又不好拒绝他,于是道谢着接过却不肯下嘴。
吴具还以为她是感动得一塌糊涂所以才不肯吃,又道:“跟我就别见外了,我们既然都进了西征军便是战友是亲人。咦,大勇,我见你今日脸上不是炭灰了,倒像是风干的泥。”吴具说罢伸出只手朝她的脸上想抠下来。
秦梳桐下意识后退一步道:“方才在河边洗衣,卵石湿滑,不小心滑进了淤泥之中,还好我反应及时,用手撑着才没弄脏军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