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那该死的自尊心
颜儿被强迫拉上车后，她把身后的药包往里面塞了塞。
“颜儿，王府不是有大夫吗，你怎么跑这么远的药局啊？”林陆开始闲聊起来。
“我听说这家配的药配得挺好的。”颜儿开始撒谎。
“哦哦，你什么毛病需要跑这么远？”
“一点小问题，不碍事。”颜儿道。
马夫插话进来：“小林你是怎么的？人家不想说就算了，你怎么老问？姑娘们都有点避讳的。”
林陆不好意思道：“我也是关心她嘛。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前几日你找我要的跌打膏用完了吗？”
“谢谢关心，已经差不多了。”颜儿答得小心翼翼，生怕露馅。
突然道路中央跑出一个幼童，马夫反应快急忙拉了缰绳，但马儿还是受到惊吓，车上的几人都被颠簸地倾了身子。
一个妇人骂骂咧咧的跑出来抱起孩子，嘴里骂道：“让你不要跑，你要是撞上了，我可拿不出钱来医治你！”一面转过头来向马车叩拜道：“对不住，孩子不懂事，惊扰了贵人！”
林陆正要骂，里面传来淡淡的声音：“别节外生枝，走吧。”
“是的，爷。”突然他被脚下的药包吸引，弯腰拾起：“颜儿，你的药包掉了。咦，你怎么又买跌打膏，还买这么多，你的伤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颜儿一把抢过药包藏到身后，支支吾吾道：“已经、已经好了，我这是有备无患。”
林陆狐疑地看着她道：“要真这么严重的话，早点叫大夫看看，内服外养才好得快。”
“好的，我知晓了。”颜儿答得很心虚。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按照礼法，下人需要跪拜待墨皓辰离去方能起身。
颜儿跪在门口，头埋得低低的死死地盯着地面，只等墨皓辰离开后她就能回褚玉苑给秦梳桐上药，她已经出来的太久了。
一双鎏金葛履出现在她面前，站定。
“她怎么了？”墨皓辰冷冷问道，话中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颜儿当然听出是谁的声音，她死死埋着头道：“禀王爷，王妃无、无事。”
“说！”墨皓辰言辞中带了丝恼怒。
林陆见状，慌忙道：“颜儿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别惹王爷不快！”
颜儿依旧不肯说，只得道：“奴婢该死！王妃不让奴婢说！”
“这府里，什么时候轮到她做主了？”墨皓辰盯着地上跪着的人。
颜儿突然抬起头，眼里裹着不争气的泪水，平日都是她家小姐保护下人，现在她也想保护她一次，突然她下了个决定，鼓起勇气道：“王爷，请去看看王妃吧，那两个教引嬷嬷，明面上说是教导礼仪，其实是把王妃往死里整啊！”
墨皓辰的眸子暗沉下来，闪过一道凌冽的杀气，随后跨步入了府门。
林陆去扶颜儿起来，道：“起来吧，人走了。”
“我先走了，我还要去给我家小姐上药，她一个人应付不来。”颜儿擦着眼泪说。
“好颜儿，你现在去不是添乱吗？王爷已经过去了。”林陆叹口气，他的这个主子，他是愈发看不明白了，明明心中有了人，却假装不在意。
“那药，还在我这里。”颜儿还没回过神。
“这个不用你担心，王府里好药多的是。”
褚玉阁内，秦梳桐脸朝下趴在床上，她小睡了一会儿，这会儿听到窸窸窣窣有人进来的声音，以为是颜儿回来了，带着浓浓鼻音地问道：“回来啦，你出去真够久的。”
她感觉到有人动作轻柔地掀开裙摆，在她的脚脖子上轻轻涂抹药膏，一股前所未有的清凉感从腿部传上来，直达脑仁，原本腿上火辣辣的痛感也降低了不少。
“今天换了药吗？这个涂起来舒服多了。林陆那个火辣辣的。”秦梳桐道。
换药的人依然不说话，涂完脚踝后，他又去解她背上的抹胸绑带。
雪白的背脊上有数个利器扎出的红印，扎得浅得穿破皮，扎得深的深可见肉。
他吸了口气，这样的伤，若是个男儿都不一定承受得住，她是怎样做到忍耐下来的。
他用指腹沾上药膏轻柔地涂抹，她从头到尾都没因为痛而吭声。
“你今天力道不错嘛，还是这药效的原因？这药不错，以后我们院儿里多备些，万一下次墨皓辰又想些法子来整我唉说不定这次还留着我一条命下次就被他整死了。”秦梳桐打趣道，她觉得背上被抚过之处，如燃起了一小团火焰。
背上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上药。
涂完了后背的伤口后，墨皓辰又开始扒拉她的衣服，如果说刚才只是解开了一部分，现在的她除了还有条裙子已经能叫不着寸缕了。
她懒懒地伸出手臂配合他，依然没睁开眼睛：“这里，还有。”
接过她递过来的手臂，手上的伤依旧是触目惊心，他一声不响地涂抹着。
“你今天怎么这么少话。林陆惹你生气了啊？”秦梳桐继续找话。
依然没人回应。
另外一只手臂，需要秦梳桐调整个姿势。她终于撑起身子，翻过身来，陡然看到面前的人，她惊叫：“怎么是你！”
墨皓辰看了一眼她松落的衣物，克制地把眼挪开，捡起床角的薄被扔向她。
意识到自己的衣衫不整，秦梳桐救命似地抱紧了被子。
见了她的反应，墨皓辰促狭地道：“遮什么？也不是没见过。”
“你，你到底看到了多少？哦不对，怎么是你？颜儿呢？”秦梳桐红着脸嚷。
“是谁有差别吗？”边说边继续为她的手臂涂药。
“可是，为什么你知道？颜儿她说什么了？她居然告诉你，下次你会不会想更恶毒的法子来整我？”秦梳桐问？
“在你眼中，本王就只有这些恶趣味？”墨皓辰皱眉。
“她们能如此，也跟你睁只眼闭只眼有关。”秦梳桐低低地说，突然心生委屈。
墨皓辰心中有一丝钝痛。
“本王确然不知此事。还有你，为什么不告诉本王？你那该死的自尊心那么重要吗？”墨皓辰道。
“有必要吗？连她们都知道，我只是挂了一个头衔而没有任何恩宠的王妃，所以才想尽法子折磨我。所以，对于你来说也不过是惩戒一个下人罢了！”秦梳桐云淡风轻道。
“太后即将回宫，本王想带你入宫，才让你学习宫廷礼仪，没成想会是这样。”墨皓辰带了一丝歉意解释，如果知道如此绝对不让她学什么宫规礼仪。
“王爷宽心，虽被弄得伤痕累累，但好的是我已经学得个七七八八了，就算是入宫，也不会失了王爷的颜面。”秦梳桐笑道。
粲然的笑容，在墨皓辰看来，却是种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