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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一些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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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阮绵绵匆匆赶回坤宁宫,还不等喘一口气,就听外面报说太医过来了,她心下纳闷,暗道:这是做什么?流程不都走完了吗?何必多此一举?又不是个演技好的,为了表现重视,还可以再加两场戏。就这位的演技,可别整成画蛇添足,最后再露馅了。

    片刻后太医进来,许是察觉到皇后娘娘对自己演技的不满,这位陈太医一边行礼一边解释道:“回禀娘娘,皇上看重娘娘,一定要臣再来请一次脉。”

    意思很明显:不是我非要来,我也不想来,是你丈夫逼着,我不得不来。我也不想演,我比你还绝望,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那就有劳陈大人了。”

    阮绵绵只能微笑点头,心里把林卓埋怨了好几遍。只见陈太医这一次足足把了五分钟的脉,才起身道:“娘娘一切都好。”

    “谢谢陈大人,借您吉言。”阮绵绵都快笑不出来了,只能机械地应付着,反正一个太医也不敢指摘皇后用词是否恰当。

    几个宫女送走陈太医,阮绵绵坐在榻上将脑子放空了陷入冥想状态,也不知过去多久,忽听一个带笑声音道:“又神游天外了?想什么呢?说给朕听听。”

    “我在想红薯该收成了……”

    阮绵绵不等说完,忽然回过神,抬头一看:“皇上,您过来了。”

    林卓点点头,径自在她对面坐下:“我估摸着各地的红薯也快收成了,大概过些日子,各地丰收的折子就会递上来。我倒是命京郊几处种红薯的庄园再等几天,你不是一直说宫里闷吗?看看找一天,朕带你出宫去庄子上,看红薯丰收,然后祭天。如何?”

    阮绵绵心中一动,下意识就拒绝道:“红薯丰收就在眼前,我却是明天就要小产的人,不好好将养着,倒和皇上去郊外祭天?您这是怕两宫太后不起疑心?”

    “这倒是朕疏忽了。”林卓一挑眉:“要不然,就暂时别小产了,咱们再等等,等从郊外回来再看看?俗语说得好,好事多磨。”

    阮绵绵就觉着林卓这眼神有点不对劲,透着那么一股意味深长,联想到先前陈太医黄昏时过来请脉,她疑惑道:“皇上,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你今天的态度,很有些内涵在里面。”

    林卓就笑了,身子往前挪挪,凑近阮绵绵小声道:“今天钦天监的张大人来见朕,说他夜观天象,发现紫微帝星的旁边,忽然出现一颗将星,虽然微小,但光亮耀眼,据张大人的推测,应该是朕身周有妇人孕育……”

    “噗咳咳咳……”

    阮绵绵猛地呛咳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卓:“所以皇上怀疑我有了身孕而不自知,才让陈大人又过来请了一次脉,确定是否出现喜脉?”

    “对啊。“林卓点头:“朕身边的妇人只有你承受君恩,若真有人怀孕,也该是你才对。但凡能拱绕帝星的将星,必是擎天架海的栋梁,若是咱们儿子,也当得起这个身份。”

    “怎么可能?你见过哪个出生就是皇子的还要浴血征战四方?咱们的皇子,那不该是另一颗帝星吗?”

    林卓白她一眼:“你真的应该加强一下这方面知识了,谁告诉你将星就一定要浴血征战四方?将星指代的是国之栋梁,咱们的儿子一出生便该封王,再配上治世之才,自然当得起将星临世。至于帝星,天无二日,若这会儿是颗帝星,就说明我这个老子做得太失败,或者儿子畜生不如,父子为了皇位自相残杀,最后死得是我,这才能出现两颗帝星。”

    “那这根本不可能嘛。一旦出现如此天象,现在的帝星肯定会先杀掉小帝星。”

    “正所谓天理昭昭,历史上也不是没有父子相残的事,一般都是儿子成了气候,才会从天象中显现出来,或许这便是天道对于新帝的保护。”

    林卓说完,又看向阮绵绵:“嗨!怎么说到这上头去了。咱们不是说得将星之事吗?都是你带偏了我。我和你说绵绵,既然有天象,那兴许就是胎儿刚成,太医们诊不出喜脉,若这会儿你服下小产的药……”

    说到这里,竟吓出一身冷汗,一把握住阮绵绵的手:“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喝这个药,咱们再等两个月……”

    “再等两个月我就得在肚子上垫枕头了。”

    阮绵绵打断林卓的话:“你别想太多,实话和你说,我今儿小肚子就不舒服,算一算也到月事的日子了,也就这两天的事。我这个症状可准了,你别不信。”

    “等来了再说。”林卓不死心:“不然这事儿没法解释,我身周的妇人,还能有谁怀孕?总不会是几个新人在进宫前,给朕戴了绿帽子吧?”

    他这一句玩笑话,好悬没把阮绵绵心脏病吓出来,连忙镇定了下情绪,淡淡道:“你身周的妇人,不一定单指宫里的吧?皇城周围那么多王公贵族的住宅,许是哪位贵族府里孕育着一位将星,这也是常有的事。又或者?难道哪个宫女和人私通,以至于有了身孕?待我好好查一查。”

    “要你查?”林卓嗤之以鼻:“不是朕瞧不起你,你查出来还能把她法办了怎的?必定是想个由头放出去,甚至以你的性情,还会给她安排好余生的退路。”

    阮绵绵:……

    “那……我就这样做了又如何?我们女人在这世上,本来就艰难嘛,只是一个私通罪,难道就要死?又不是你的嫔妃,一个宫女罢了,在你眼里和蝼蚁何异?就放她一条生路能怎的?”

    阮绵绵涨红了脸,林卓沉沉看着她,忽地莞尔一笑:“罢了,朕就知道,你认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不过总算你脑子还清楚,知道嫔妃做了这种事,万万不能放过。”

    阮绵绵心里“咯噔”一下,细看林卓表情,见他没什么异样,不像是暗含警告,这才放下心来,小声说道:“不管谁怎么说我怎么看我,我就是觉得天下间女子艰难,就是想为她们做点事。”

    “那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牢牢坐住皇后这个位子。”林卓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正所谓母仪天下,只有你是皇后,你才可以为天下女子谋取最大的利益。”

    “那……皇上会支持我吗?”

    阮绵绵深吸一口气。只听林卓坚定道:“若从礼法上说,朕不该支持你。但谁让你是朕心尖上的人呢?那就说不得要狠狠支持一把了,毕竟……女人也是人,也是朕的子民。”

    “身为皇帝,你本来就该有这个意识,什么叫因为我是你心尖上的人?难道今天不是我,而是一个你不爱的人做皇后,你就不管天下女人死活了?”

    “那倒也不会。”林卓摇摇头:“但是也没有这个支持的力度。绵绵,你要知道,人都是有私心的,朕也不例外!”

    这话他说得很淡定,因为淡定,所以就显得格外理直气壮。只听得阮绵绵牙根儿痒痒,咬牙在心里恨恨道:呸!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男尊女卑,呸呸呸……

    秋风阵阵,阳光正好,刚踏进永裕宫,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花草清香袭来。

    “还好还好,我以为你不知怎么坐困愁城,没想到还有心思跳绳……”

    阮绵绵一句话不等说完,就僵在当地,接着猛地飞跑过去,一把抓住正在跳绳的荣嫔,厉声道:“你干什么?你是想……”

    “皇后娘娘……”

    荣嫔面色通红,汗如雨下,顺着阮绵绵的胳膊身子直往下滑,显见得已经没了半点力气。

    “徐柔,快过来。”

    阮绵绵招呼徐柔帮忙,一直在旁边担心看着的琴姑也飞奔上前,和徐柔一人一边扶起荣嫔,向寝殿走去。

    “娘娘……不许我……服虎狼之药,又……又不许……我自残,我……我就想着……跳白索总……总不算自残吧?不信……不信这个孽障……不下来……”

    荣嫔剧烈喘息着,说话都不利索,气得阮绵绵恨恨道:“那么现在你感觉如何?可有……徐柔,小产都有什么症状?”

    “回娘娘,小产会觉着小腹坠胀疼痛,产道会有鲜血流出。”

    “你有吗?”

    阮绵绵来到主位上坐下,问瘫倒在榻上宛如废狗般的荣嫔:“这些症状,你有没有?”

    荣嫔都快哭了,哽咽道:“好像没有。”

    “跳白索的确不失为一个办法,娘娘跳了多少下?”徐柔沉吟着问。跳白索就是跳绳,只不过在这个时代被称作跳白索。

    “没……没数过。”

    荣嫔喘着气答,只听一旁琴姑无奈道:“天蒙蒙亮就开始跳,跳到现在,几千下总有了,这幸亏我们娘娘从前总爱溜出府,体力充沛,换一个娇生惯养的闺秀,只怕累也累死了。”

    “果然是稳如泰山,坚如磐石啊。不愧是未来的将星。”

    阮绵绵深深感叹着,见徐柔和荣嫔都疑惑望着自己,她便叹了口气:“我这么早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堕胎之事,想也别想了,咱们斗不过这个小家伙的。虽然我不信玄学,但种种迹象表明,他大概真的是将星临凡。”

    因将皇帝昨晚的话一说,徐柔和琴姑都惊呆了。而荣嫔愣了半晌,忽地涨红脸,激动摇头低吼道:“不,这不可能,他爹爹是那样一个软骨头的混蛋,他……他怎可能是什么将星临凡?娘娘一定弄错了,就算真有将星,也绝不会是他,绝不会。”

    “他爹是软骨头混蛋,他娘却是一个敢舍身报仇的中二烈女子啊。再说了,民间向来有歹竹出好笋的说法,许多爹娘不堪的,生出的儿女却是顶天立地。大将军卫青还是马奴出身呢。”

    阮绵绵说着,就站起身,对荣嫔道:“我今天要小产,两位太后估计就快过来,我得赶紧回去。之所以要来走一趟,就是要告诉你,我已经想出一个好主意,过几天皇上要去京郊收红薯,然后祭天庆贺丰收,咱们就在那个时候启动计划,这一次我将你送出宫去,你另换一个身份生活,反正你对你爹和继母也没感情,索性就趁这次都了断了。”

    荣嫔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阮绵绵,颤声道:“娘娘……娘娘说真的?您说我……我可以出宫?可以……可以换个身份……开始新生活?这……这怎么可能?”

    “以后和你详说,现在我得赶紧回去。我告诉你我能办到,就一定能办到,你安心等着就是。”

    阮绵绵说完,冲荣嫔摆摆手:“记住,好好保护未来的将星,不许再自作主张。”

    直到阮绵绵身影消失,荣嫔才慢慢坐回椅中,她怔怔看着自己小腹,忽然咬牙切齿道:“什么将星,娘娘一定是弄错了,我才不会相信,你分明就是个孽障祸胎。等着……若我能出去,我定然要想法子除了你,如此,我才能开始新生活,是的,我要开始新生活,像野菊一样,肆意热烈地活下去……”

    阮绵绵到底还是低估了两位太后对她的关心,她这里前脚刚回坤宁宫,还没吩咐摆上早饭,后脚就报说两宫太后驾到。

    “来得这么快。怎么着?还想在小产前给我做点心理疏导?”

    阮绵绵咕哝着,快手快脚脱了大衣服,一个箭步蹿到榻上,下一刻,两位太后进来,就看到一个斜倚在榻上,无精打采黯然心伤的皇后娘娘。

    芳草和迎春都被主子的精湛演技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拜见太后。只听阮太后不满道:“你们主子遭受这样事,你们可不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不然谁来服侍她?若是觉着自己精神不济,就趁早离了坤宁宫。”

    “是。奴婢不敢了。”

    芳草和迎春齐声答应,都吓出一身冷汗:好悬啊,一个无心之失,就险些被调职。娘娘您也不为奴婢们说一句话。

    刚想到这里,就听阮绵绵恹恹道:“姑姑有气冲着我来,别拿我的丫头撒气,她们心里要没有我,也不会难受到失魂落魄,这才是忠心耿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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