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怪异的太妃
沈依依和半夏紧赶慢赶,终于望见了赭红色的宫门。
终于到宫门口了,这下可不会再生变故让人给叫回去了,沈依依松了口气。
“回来,回来!”身后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
沈依依冲动之下拉起半夏就要跑。
“沈大夫,沈依依,沈姑娘,请留步。”
半夏回头看了看,说:“姑娘,是在叫你呢。”
沈依依没好气地说:“我不聋,当然知道这是在叫我,你没看见我头上都起包了吗。”
半夏朝她额头上看了看,因为有刘海挡着,她刚才没看清,这一仔细观察,还真有一个疙瘩。
两人驻足片刻,那老公公就跑到跟前了。
“沈大夫,您走的可真快,”公公气喘吁吁地说:“魏太妃有请。”
魏太妃,先帝妃嫔,她也要找我看病?除了看病,沈依依想不出魏太妃要见她的别的原因。
沈依依无奈地两眼望天,宫里就没有可用的太医么,如果魏太妃看完还有苏太妃、刘太妃……那么她还能出去宫门不。
沈依依和太监讲条件:“去见魏太妃可以,我只返回去这一次,其余的人见我我一律不去。”
苏公公一头雾水,道:“杂家只是奉命办事,回头您还是和魏太妃说。”
“走吧。”沈依依想魏太妃还能管别人的事?
到了魏太妃住的宫殿,这里明显比太后住的豪华宫殿次很多。院子里很多花都凋零了,除了很常见的花草树木,还有一洼菜地,魏太妃这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吧。
苏公公引领她进了正殿,沈依依见到了魏太妃。她穿着朴素,头上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首饰,站在雍容华贵的太后身边,她就是一普通妇人。
不过与笑容满面的太后相比,魏太妃严肃很多,脸上的皱纹更显沧桑。
这就是上一届的宫斗冠军和落败者的区别,儿子做了皇帝的,就是万人敬仰的太后,住着最舒适的宫殿,数不清的奴仆伺候着,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山珍海味享用不尽,而夺嫡失败者,就窝在清冷的宫里头种菜。这还是活下来的,那些死了的更惨。
魏太妃的人能在宫里行动自如,看魏太妃也不像受苛待的样子,沈依依猜测这位和太后关系不错,先皇在世时应该是同一阵营。
魏太妃可不知道沈依依的内心活动有多精彩,她见这姑娘跪着不说话,就放松了绷紧的脸,温和地说:“你起来吧,在我这里不必拘束。”
她自称“我”,没有称哀家。
“是。”沈依依低眉顺眼道。
魏太妃说:“你肯定是觉得我叫你来,是让你给我诊脉,你看看我,哪里像生病的样子,我老婆子皮糙肉厚,越是不金贵,反而越活的和那野草一般,春风吹又生。”
沈依依尴尬地笑道:“太妃娘娘心宽体健,必定福寿延绵。”
魏太妃笑道:“我不过是看的开,言归正传,我听说你在民间是位古道热肠的侠义女子,你救人无数,我就想看看像你这般的传奇女子长什么样。”
啊?看起来与世无争、刻板严肃的太妃娘娘,竟然这般好奇、无聊?
沈依依不知作何回答,只得报以恰到好处的微笑。
魏太妃又说:“时候不早,你不如陪我吃顿饭,我们边吃边聊,说不定还有很多共同话题。”
魏太妃亲热的莫名其妙呀,她们平时根本不认识,也没有任何往来,怎么一见面就留饭呢。
沈依依慌忙拒绝:“承蒙太妃厚爱,民女受宠若惊,只是这不合规矩,太妃娘娘还是不要折煞民女了。”
魏太妃倒也没坚持,说:“也罢,你下次进宫再来我这里坐坐也好。”
沈依依在心里说:“我再也不想进宫了。”
魏太妃让苏公公拿了一块金镶玉的扳指来送给沈依依。
无功不受禄,沈依依坚决不要。
魏太妃叹息一声,把扳指收起来了。
“你回吧。”她淡淡地说。
沈依依总算逃难一般出了宫。
宁墨玄还在宫门外等候,见沈依依出来,很是惊喜,问道:“你怎么跑这么快,后面有人追杀你?”
“有。”沈依依干脆地回答。
不,比追杀还可怕,这宫里的人太奇怪了,估计是寂寞的日子过的久了,内心都有些变态,外面的人接受不了这种相处方式。
沈依依如果知道赵妃去御书房唱的这一出,内心会更加反感皇宫。
宁墨玄听完爱徒的讲述,不厚道地笑了。
“要不师父不愿进宫呢,这跪来跪去的真是麻烦,师父经常有进宫的机会,和宫中很多贵人多有交道,你见的这位魏太妃,我从未见过,但她的事,师父却是知道不少。”
沈依依急忙拉住师父的胳膊:“快说来听听。”
宁墨玄说:“她是魏太师的妹妹,魏太师已经致仕,属于那一辈人的风光已经过去。魏太妃只有一个儿子,自幼眼睛不好,因为这个,也无缘于皇位,魏太妃很是看的开,既然儿子不能继承大统,她就不用与那些有儿子的妃嫔交恶,她在宫里人缘很好,因为不用卷入一些纷争,她一直活的恣意洒脱,先皇驾崩后,新皇即位,她原先请命去皇家寺庙出家来着,不知怎么的没去成。魏太妃也是个苦命的,她唯一的儿子早在十年前就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沈依依很是吃惊,这在皇家很稀罕呀。
宁墨玄说:“很多年前的事了,静王带兵剿匪,从此杳无音讯,先皇那么多儿子,光战死沙场的就有两个,失踪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并没有引起多大风浪,民间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位皇子。师父是经常进宫,有机会听说这些,过去了十几年,那些事师父都很少想起了。”
沈依依思索了一阵,问师父:“你有没有给静王看过眼疾?”
“没有,宫里有很多请师父看病的,魏太妃却一次也没有过。你呀,不要对师父盲目崇拜,师父并不是无所不能,宫里有很多人是看不上咱们民间来的大夫的。”
“哦,徒儿明白了,但徒儿对您不是盲目崇拜,是发自内心的崇拜。”
“真是个嘴甜的丫头,只可惜啊,不是我闺女。”宁墨玄捏捏爱徒的鼻子,无比甜蜜又无比惆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