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离开赵家学堂
告别了栗夫人母女,沈依依带着萱儿出来,她原本是打算去看看赵老夫人的,忽然就改了主意。
“我们打道回府。”沈依依说。
引领沈依依去四姑娘院子里的婆子已经去了慈安堂禀报,听说沈依依要来,赵老夫人喜笑颜开,当即就打赏了婆子。
可她当人摆好瓜果,坐等有风,却等来下人禀报说,沈依依已经走了。
赵老夫人转喜为怒,质问老婆子是怎么回事。
带路的婆子惶恐地说:“她是说看完四姑娘就来给您请安的,对了,她本来高高兴兴的,但是路上遇到了钟府的姑娘,她们之间很不愉快,还拌嘴了呢。”
“钟府的姑娘,钟英,”赵老夫人念叨着:“原来是她惹的我家依依不愉快导致我没能见到小依依,哼,待会你们把姑娘几个都喊来。”
早晨刚向祖母请了安,这会儿就让她们都过去,赵府几位姑娘还以为慈安堂那边又出了什么事,齐刷刷都跑了过来。
却发现祖母好端端地坐着,还慢悠悠地说:“钟家的姑娘来我们府里读书有些时日了,你们和她相处最多,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们如实招来。”
如实招来,怎么和审犯人一样。
反应最快的是五姑娘,她知道祖母让钟英来府里读书的缘由,反正祖母只是碍于沈依依的面子,对于钟家人,祖母只有厌恶,至于钟英,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五姑娘率先开口:“钟姑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堂可容不下她这尊菩萨。”
五姑娘开了头,其他几位姑娘就活跃了起来。
三姑娘说:“我们姐妹需要苦读成诵的三字经,她六岁就能倒背如流。”
六姑娘也说:“她懂的比先生都多,她做先生得了。”
九姑娘奶声奶气地说:“她是小人精,她看不起我们。”
大姑娘比较稳重,说的也含蓄:“来咱们府里求学的,都是如饥似渴需要从学堂里汲取知识的,她什么都会,来咱们府里反而蹉跎了她的大好年华,她不如去拜学问更高的先生。孙女们说这些,并没有嫉妒的意思,只是钟姑娘,不光和我们姐妹,和其他府里的姐妹也相处不来。”
几位姑娘七嘴八舌,赵老夫人听明白了,那位钟姑娘,人聪明,什么都会,爱出风头,清高,人缘差。
赵老夫人说:“我还以为卖给依依个人情,好心让她来读书,谁知竟引来这么个玩意,她还惹的依依不来见我,看来只要有她在,依依就不肯来我们赵家。”
众位姑娘们一听,那还了得,把沈大夫都给得罪了,以后沈大夫不来,她们身体有小疾小恙找谁看去。
别看沈依依和府里姑娘交往不多,但每回有姑娘们有事找她,她都爽快的答应,诊脉治病从不含糊。
比如说今年夏天大姑娘没注意防晒,脸上起了一块褐色的斑,她用尽了办法,光润肤膏露都搓了好几瓶,还是没去掉。沈依依给她配了一副膏药,贴了三次斑块就没了,皮肤恢复的洁白光滑。
六姑娘一吃凉的肚子就咕噜咕噜,还排那彩虹气,吃了好多药都不管用,吓的她都不敢参加姐妹聚会,后来沈依依给她开了一副药,喝了就好了。
还有八姑娘口齿,沈依依拿把剪刀在她嘴里一比划,她嘴皮子居然比伶牙俐齿的五姑娘还利索。
总之,沈依依受她们所有人的喜爱。
钟英得罪了沈依依,那么钟英就得被她们所有人讨厌。
本来么,她们就不喜欢她。
七姑娘提议:“祖母,咱们把她赶走吧。”
六姑娘有所顾虑,说:“她是祖母请来的,才来了没几天就让她走,会不会显得咱们府里容不下人。”
三姑娘不以为然,说:“咱们能容下别府的姑娘,为何偏偏容不下她,那是她的问题。”
赵老夫人最后拍板:“管外头怎么说呢,从明天开始,不让她来了。你们快去给依依送个信儿,告诉她钟英已经被赶出赵家了,以后她来府里再也不会看见这个人。”
傍晚时分,到了下学的时辰,老夫人房里的嬷嬷过来通知钟英,赵府的学堂她以后不必来了。
钟英习惯地咬了一下嘴唇,她能猜出是沈依依搞的鬼。
在她这里占不了优势,就去赵老夫人那里告状,借老太婆的手打压她。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沈依依无需告状,只是把老夫人晾在一边,老夫人就窥出端倪,把这罪魁祸首赶走了。
钟英在一刹那的失神后就恢复了平静,她若无其事地回了嬷嬷,然后收拾好东西走了。
赵府的姑娘们纷纷说,真是个举止怪异的姑娘,换成别人不得哭鼻子,她居然和没事人一般。
钟英回到府里并没有声张,直到过了两日,钟夫人才得知钟英两天没出门的原因:她被赵府学堂拒纳了。
换做平时,钟夫人必定会斗志昂扬地过去挖苦、奚落一番。
可钟为已经去了军营,自从儿子走后,钟夫人整个人就蔫了,过去的斗志荡然无存。
钟海敬也知道了这件事,和钟夫人的漠不关心不一样,他肺都快气炸了。钟英去赵府读书时多让他骄傲,现在就多让他丢脸。
钟海敬带着怒气去了长女的院子,问她到底为何不去赵府学堂。
钟英很淡然地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们眼红女儿比她们优秀太多,合伙挤兑女儿。”
钟海敬怒不可遏:“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我教给你的谦逊呢。”
钟英平静地说:“先生教的女儿都学过,都会,难道要让女儿装白痴?”
钟海敬差点气晕过去:“你就是这么显摆的?老夫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钟英的愤怒一下子被点燃了。
她红着眼问钟海敬:“父亲,您可曾耐心和我谈过一次话?女儿失去娘亲后,你可曾关心过我?你弄个后娘来让我服侍,可曾想过女儿会受委屈?”
钟海敬更觉得钟英不可理喻,说:“你还有什么不至于,我哪里有对不住你,再说当父亲的不都是这样的吗?”
不,钟英在心里喊,不是这样。在未踏出家门前,她以为天下的父亲都是如此,高高在上,无尽的威严姿态。
可她后来经常去医馆,从那些人的口中得知,沈依依的父亲就不是这样。